長安城裏最大最有名的青樓——夜來居。


    夜來居今晚可真是熱鬧,整個大廳都坐滿了客人,樓上的各個房間都傳來絲竹之聲。


    有些人還就著拍子唱和起來。有些人自顧自的喝著小酒,吃著下酒菜,渾不管外麵發生什麽事。有些人似乎是有些按耐不住性子,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這怎麽還不開始?”


    有人出聲問道。


    同他坐在一起的看起來不慌不忙,“嗨!急什麽,這還沒到時辰呢!”


    剛才出聲問的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這夜來居未免也太不會做生意了吧!咱們這麽多客人在這裏,也不見叫個美人來招唿一下。”


    坐在他對麵的人麵容白淨,留著小胡子,帶著頂錦帽,身上穿著正時興的印花錦緞做的衣裳,腰上係著的腰帶鑲嵌著幾顆翡翠,他身量不高,卻很是肥胖,尤其是那個肚子,像是懷胎七八月的婦人一般。看他的身形穿著,像是一位富商。


    他右手持著一把折扇,折扇的扇麵畫著山水圖。


    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哎!這才是這夜來居的厲害之處。”


    剛才那人一張臉上滿是不解,那人黝黑的臉龐,兩條粗而雜的眉毛,天庭飽滿,但是太陽穴微微跳動,一雙眼睛微露精光,看他身形高大,一雙大手手指粗長。


    他聽了那富商的話,有些不解,“哦,這話又怎麽說啊?”


    那富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常年行走在外,看人的本事倒是有幾分的。


    此人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也是武林好手。


    那富商眯了眯眼睛,“這位大爺可是為了一睹媚歡姑娘的芳容而來。”


    那男子被猜中了心思,卻一臉坦然,“這個是自然!難道你不是?”


    富商馬上笑了起來,“大爺真是爽快,隻是這媚歡姑娘今晚在這夜來居設下擂台,可是要進入前十才可以一睹芳容,要是誰拔的了今晚的頭籌,那才可以和媚歡姑娘共度春宵!”


    說完,他摸了摸自己那兩撇小胡子,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


    那好手擱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神情有些鄙夷起來,“擂台?她不過就是一個妓女罷了,就是比別人出名了一些而已,還設下擂台?當自己是什麽天王老子不成?”


    那富商眼睛一動,似乎是有些疑惑,但他馬上恢複過來,“老兄,話可不能這麽說啊!”


    他四處望了望見沒有注意到他們,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媚歡姑娘不僅有閉月羞花之貌,還有吟詩作對之才,況且這是媚歡姑娘第一次嗬嗬,出來,當然要選一個有文采斐然的啦!那兩人在房裏你出一句,我和一句,那才叫情趣啊!”


    那富商嘻嘻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看出來你還會寫詩呢?”那人又問道。


    “嗨!熟讀唐詩三百首,會做詩也會吟嘛!”富商得意的笑了起來。


    說完,那富商往下望去,一樓的大廳坐滿了人,其中不乏許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那富商在心裏笑了一聲,不好好在家裏讀聖賢書,還跑到這裏喝花酒來了,就算你們的才學入了媚歡姑娘的眼,但想與媚歡姑娘共赴巫山雲雨一番,那你們可就太天真了!


    想到這裏,那富商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銀子,撇了一眼下麵的人。


    坐在他對麵的中年男人,看了看他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宮兄,怎麽你莫非是想逃了?沒想到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宮時軒既然不敢喝花酒,這下牛皮吹破了吧!”


    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指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笑的開懷。


    那被指的少年臉漲的通紅,“陳文浩,你少看不起人了,誰說我不敢啊?我,我喝給你看。”


    說罷,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名叫陳文浩的年輕男子大約在二十歲左右,身高約六尺,穿著一身白衣,腰中係著一根白色金邊的腰帶,外麵罩著一件綠色的紗衣,頭發用一條白色的發帶綁著,發帶的中間縫著一塊成色一般的玉。


    “好,好,好。宮時軒,算你是條漢子啊!”


    那名叫宮時軒的少年鎮定的放下酒杯,“怎麽樣?我和小布丁可以走了嗎?”


    “你可以,但小布丁不可以。”陳文浩,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搖了搖。


    “陳文浩,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說,隻要我跟你來喝酒,你就放了我們嗎?”


    宮時軒的手握成了拳頭,手指關節都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陳文浩看了看宮時軒,“怎麽?還想打架啊?來啊!我們還會怕你不成?”


    陳文浩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站在他身後的人也跟著起哄,“來啊!誰怕誰啊?”


    宮時軒憤怒的看了他們一眼,胸中燃燒的火焰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陳文浩,你今天讓我過來,無非是想讓我幫你奪得媚歡姑娘的青睞,如果你想讓我幫你,你最好說話算話,我幫你,你放了小布丁。”


    那陳文浩被宮時軒說中了心事,非但沒有心虛,反而頗有興致的挖起了鼻孔,“呦,小子挺聰明啊!那好吧!我就答應你,隻要你今天幫了我,我得到媚歡姑娘以後,還要小布丁那身無二兩肉的女子幹什麽。”


    陳文浩說完,興致缺缺的撇了撇嘴巴。


    宮時軒劍眉微揚,“還有,我還要你把小布丁的賣身契還給她。”


    陳文浩家裏是城東的一個富戶人家,在城東有些小勢力,小布丁的爹租了他家的地來種,因這兩年地裏收成不好,交不上田租,小布丁的爹隻好先欠著,誰知,這利滾利滾了幾年就欠了五十兩銀子,這五十兩銀子可足夠一戶普通人家花好幾年的了。小布丁的爹哪裏有那麽多銀子?


    那陳老爺看小布丁麵容清秀,心生一計,遂道,“既然還不上錢那就把你的女兒賣給我當是抵債吧!”於是一紙賣身契小布丁就到了陳家。


    陳文浩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在宮時軒麵前揚了揚,“想英雄救美啊!行,隻要你有那個本事。”


    這陳文浩是城東一家學堂的學生,但他就是讀不進聖賢書,整日的不學無術。


    這次,他得知夜來居的頭牌媚歡要在今晚設下一個比文擂台,要是誰的文采被媚歡看中了,就可以和她一度春宵!


    要知道,媚歡雖然是夜來居的頭牌,但她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這次,要是自己能夠一親芳澤,那說出去,得是多大的臉麵啊!


    陳文浩知道自己是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卻是空空。


    所以找來了宮時軒這個後盾,知道他不肯來,所以就用小布丁來要挾他。


    他果然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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