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在在最後拗不過顧君子的軟磨硬泡,被他連哄帶騙地搭上了他的車。


    直到車都開上路有十分鍾了,她還在糾結,懊悔以及內心緊張地咚咚直跳。


    “我還是別去了吧,你讓司機前麵繞個路把我送迴學校就好了。”


    顧君子望著她愁眉不展的小臉,心裏失笑,薄唇忍不住貼上去蹭了蹭,“那也要吃飯吧,過去吃了飯我再送你迴學校。”


    “不用不用。”蘇在在連連擺手,她目光直視著身旁的男人,語氣裏含了絲請求,“我自己迴學校吃就好了。”


    這要換做是以往,顧君子肯定會遂了她的意,但現在不行,他是下了決心想讓楚涵他們重新認識認識她。


    “乖,那裏的飯很好吃的。”


    “……”


    他就跟哄騙小孩子似得,蘇在在無語地朝窗外翻了個白眼,後悔不迭剛才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地默認了呢。


    他的那個圈子,各個都是精英,他們的生活圈跟她的檔次相差太大了,她還沒做好準備呢。


    顧君子知道她的局促不安,但如果放之任之,這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準備好。


    “在在,放鬆點。”


    懷裏的人身體僵硬,以致於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抱了塊石頭。


    蘇在在聞言,重重地歎口氣,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十秒鍾後,她又幽幽把腦袋轉過來,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問,“顧君子,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不合適。”


    顧君子怔了下,很快就反問道:“我們除了年齡上不太合適,還有什麽地方不合適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深邃的桃花眼在蘇在在身上掃蕩一圈,眼神露骨,帶著某種曖昧的暗示。


    蘇在在下意識就把腦袋後仰,把臉遠離他兩分。


    這男人,話都不能好好說了,動不動就耍流氓。


    司機把他們兩人送到南山公館後就把車開迴公司,見他這陣仗,蘇在在就知道他晚上是要喝酒的。


    “那我等會吃好飯就先迴學校了,朵朵說她的兼職到八點,我跟她一塊迴去。”


    顧君子‘嗯’了一聲說,“我送你們。”


    蘇在在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不用麻煩,你車不是都讓司機開迴去了,我們自己打車就可以。”


    兩人踏著第一層薄薄的夜色走進南山公館,旁邊一盞盞路燈相繼亮起,將他們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長很長。


    顧君子輕笑了聲,朗聲反問:“我就沒有別的車了?”停頓了下,他接著說,“放心,我想送你,有的是車。”


    他這麽一說,蘇在在才迴想起來兩人相處的半年多,她起碼已經見過了他四輛車。


    腦海裏突然蹦出了句話,男人愛的東西隻有兩樣,那就是車跟女人。


    現在看來,還真的是一點也不假。


    顧君子見她沒了聲音,一轉過頭就看到她靈動的表情,還有嘴角邊賊兮兮的笑,問她她也不說,不過知道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緊張,那就好。


    一路上,他都牽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過,楚涵說的老地方就還是上次玩過的那間包廂。


    從別墅出發前,顧君子已經率先給楚涵他們幾個打過預防針了,說自己會帶人來,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不用他多說,楚涵他們心裏就有底。


    所以,當包廂門剛打開的那一瞬間,蘇在在看到的不是熱鬧的牌局,也沒有繚繞的煙霧,更沒有熏人的酒氣。


    包廂裏燈光明亮,明亮光潔的玻璃桌上還擺著一盆鮮豔欲滴的蝴蝶蘭,桌上有水果零食,一碟碟很整齊地排在一起。


    房間裏放的也不是震耳欲聾的搖滾,反而是清揚悠遠的鋼琴伴奏,雖然蘇在在並不懂藝術,但也覺得很動聽。


    再然後,沙發上還是那幾個人,正襟危坐著……


    聽到動靜,幾雙眼睛齊齊望了過來,雙方視線在半空中相碰,蘇在在有些拘謹地挪開了眼,而楚涵他們則是已經愣在原地了。


    好一會兒,他們才迴過神來。


    “靠!熟人呐!”


    楚涵很激動地起身走了過來,站在蘇在在的麵前,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了又看。


    顧君子側了個身,把人往身後藏了藏,眉頭蹙著不悅地看著楚涵,嫌棄地衝他揮了揮手,“哪來的迴哪去。”


    “三兒緊張了。”


    霍少宇還算淡定,但陸肆是最懵逼的那個,他湊過來,目光鎖在蘇在在身上,反應有些遲鈍地道:“這不是蘇妹妹嗎?你怎麽跟三兒在一起?”


    蘇在在被他問的心都虛了,隻能傻乎乎地衝他扯了個笑。


    楚涵一巴掌就拍在陸肆的腦門上,恨鐵不成鋼地教育他,“眼睛白長那麽大了,你看看他們倆這是在幹嗎,在幹嗎啊?牽手啊,小手都牽上了你說呢?”


    他這磁性渾厚的嗓音一吼,蘇在在覺得耳膜都顫了顫,然後下意識就要從顧君子的手裏把自己的手抽迴來,隻不過沒得逞而已。


    顧君子將她握的更緊,然後大手一推把眼前的人都撥開,他就這麽牽著蘇在在以一副主人的姿態坐在了沙發上。


    目光落在桌麵的零食上,他在蘇在在的耳邊低聲說,“想吃什麽盡管拿。”


    “不用,我不餓。”


    蘇在在答得也坦然,她是真的不餓,就是有點壓力山大……


    “你們——你們!你們——”


    陸肆覺得這消息對他而言還是很震驚的。


    其實楚涵上迴都說過了,顧君子兩個多月前在酒吧帶走的小姑娘就是蘇在在,後麵他們再聚的時候,也問過顧君子這件事,隻不過當時這廝笑而不語,後來他們又逮住機會問了兩次,他都是沉默以對。


    這一個多月過去,他們也就把這事給忘了,把蘇妹妹這小丫頭給忘了。


    晚上顧君子說會帶人來的時候,他們壓根就沒跟這茬事聯想在一起。


    要知道,三兒會跟他們說帶人來,那可想而知這個人的分量有多重,擱在他們心裏,的確沒怎麽把蘇在在當迴事。


    不過現在想想,是他們見識短淺了。


    “不是,你們倆這是,怎麽好上的啊?”


    陸肆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求知欲望很強烈,但顧君子視若無睹,甚至有點嫌他煩。


    楚涵難得機靈了一把,他是掌握信息量最多的那一個,所以,他難得地猜中了一件事,這就跟中彩票似的。


    “我知道了,你們很早就認識了吧,蘇妹妹是江省人,那肯定是在江北跟三兒認識的對不對?”


    楚涵說著說著,丹鳳眼裏冒著精光。


    “三兒,你那次跟我說的姑娘,是不是就是蘇妹妹!”


    他這一聲問的氣壯山河,顧君子斜了他一眼,覺得他吵,於是拉著蘇在在站直身,主動地向他們介紹。


    “蘇在在,我女朋友,別的你們就不用問那麽多了,也不需要知道。”


    這種時候,蘇在在保持沉默最好。


    霍少宇跟陸肆相視一眼,挑了下眉,很自覺地閉上了嘴,但是楚涵不行啊,等顧君子被霍少宇他們纏住的時候,他就把目標盯在蘇在在的身上。


    “蘇妹妹,你偷偷告訴我,三兒的第一次,是不是給你了?”


    “……”


    就沒見過有人問這種問題,蘇在在大驚失色,精致的臉蛋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可偏偏今晚包廂的燈都開了個遍,她這點變化,旁人是看的清清楚楚。


    顧君子下意識皺了皺眉,然後腳步朝他們邁了過來,聲音也由遠及近,帶著某種警告的味道。


    “楚涵。”


    楚涵被抓了個正著,迴頭衝他嘿嘿笑了笑,然後就跟沒事兒的人一樣勾上顧君子的肩膀。


    “三兒,走,打牌啊,晚上玩真心話大冒險敢不敢?”


    顧君子沒有太大興趣,而是看了眼蘇在在,“先吃飯。”


    “哎呀先玩牌嘛,六六打電話等會讓人把菜送進來,放心,不會餓到你的小女朋友滴。”


    蘇在在真是扛不住楚涵的調侃,隻想著離他們遠一點,於是也順帶想把顧君子趕走。


    她對他說,“沒事,你去打吧,我先看會電視好了。”


    也不等顧君子反應,楚涵就勾著他的肩膀往小廳裏走。


    “別磨蹭,蘇妹妹都同意了怕什麽?”


    顧君子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該怕的人應該是你吧,每迴輸的最徹底的人就是你了。”


    聞言,已經在牌桌上坐下來的霍少宇跟陸肆都哈哈大笑起來。


    楚涵的臉黑了黑,哼了聲後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放下了狠話,“今晚我就讓你們瞧瞧什麽叫黑馬,真心話大冒險啊!敢不敢?!”


    顧君子不甚苟同,“你身上還有什麽料好挖掘的,好像沒有吧。”


    “……誰說一定是我輸!”


    楚涵後知後覺,瞪著眼反抗,顧君子目光從蘇在在的身上收迴來後,薄唇微微揚了揚。


    四個男人,一張桌子,玩撲克牌的手法都是相當老練的。


    顧君子今晚明顯心不在焉,開盤第一局他就輸了,簡直就是正中楚涵的下懷。


    願賭服輸,他倒也坦蕩,雙手抱胸,下巴抬了抬問,“要我說什麽?”


    “說你跟蘇妹妹的事!”


    “等一下!”


    陸肆的問題很快就被楚涵截斷,對上小六子不明所以的眼神,老江湖的楚涵涓涓道來,“你這問題太泛了,不好迴答,要問細一點的,直擊要害的那種。”


    問個問題還有這麽多規矩?


    霍少宇跟陸肆都覺得無語,然後異口同聲道:“那你來。”


    楚涵很不客氣地領了命,清清嗓子然後看著顧君子問:“請問三兒,你第一次的時候持續幾秒?”


    “……”


    牌局沉默兩秒,然後霍少宇跟陸肆都拍著桌子大笑,楚涵無謂顧君子那黑了的臉色,把問題又問了一遍。


    他們這邊的動靜很難讓蘇在在把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那個問題她也聽見了,臉熱的不行,她很想就當做沒聽見一樣,但是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關於他們的第一次的零星片段。


    隻不過那一晚她實在喝多了,對細節幾乎沒有什麽印象。


    顧君子從來都不是個扭捏的人,但這個問題卻真叫他無語。


    然後,他惡狠狠地瞪了眼翹首以盼的楚涵,慢慢地動了動唇。


    “十秒。”


    “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幻般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楚涵其實並不在意於答案的本身,他隻是喜歡看顧君子吃癟的樣子,相信霍老大跟六六也是一樣的。


    可是,蘇在在不了解啊,男人的第一次沒有經驗有比較敏感,很容易ms的。


    這個答案深深震撼了她……。


    原來他們的第一次,那麽短啊。


    “笑夠了沒有?”


    顧君子沉著臉問,楚涵不誇張,眼淚都笑出來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扛不過顧君子的眼神,很快就認慫了。


    下一局,楚涵繼續走上了他的衰星之路。


    顧君子把他的問題原封不動地還迴去,等輪到自己的時候,楚涵才發現這個問題還真的挺難以啟齒。


    “……五秒吧。”


    這下,霍少宇跟陸肆也不敢大笑,生怕這種挖掘黑曆史的問題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事實證明,上天還是比較眷顧他們的,接下來幾局,楚涵可是輸的心肝肺都疼,原本他打的算盤是讓顧君子輸,然後自己就可以把他跟蘇妹妹的故事發展分享給他們,誰知道,對麵這家夥坐的八風不動。


    蘇在在在聽到那個問題後便收了心神,隻不過電視還是看不進去,她索性掏出手機跟白朵發微信。


    她問白朵在哪,她要過去看她。


    白朵知道她來這裏還是挺詫異的,不過詫異之後也是興奮的不得了,在在說教官把他們的關係公開給楚涵他們知道了,那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們宿舍裏的人也都可以知道這件事。


    不過,這樣的話蘇在在可沒答應過。


    她離開包廂前還跟顧君子打了個招唿,說她去找白朵,顧君子隨口問了下白朵在哪。


    楚涵嘴裏叼了根煙,然後慢吞吞地迴道:“她在幫我洗車呢。”


    這一段時間以來,楚涵幾乎每天都會把車開來讓她洗,幾遍過後,她對他的車就有點熟悉了。


    蘇在在找到了洗車部,但遠遠的,她就聽到了白朵輕微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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