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沒洗澡,他的確還沒有洗澡。


    顧君子憋著欲火,狠狠地揉了揉眉心,然後起身,邁著大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但是經過某個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身旁時,他不忘伸長手臂,將她一塊撈了進去。


    “啊——你做什麽?”


    “去洗澡。”


    “什麽啊,我洗過了——”


    身體驀地騰空,被人夾在腋下,蘇在在驚魂未定,蹬腿掙紮了下,隻不過這一掙,腰帶給掙鬆了,浴袍鬆鬆垮垮地敞開,右邊的整個肩膀都露了出來。


    她尚未察覺,但顧君子的餘光裏卻印入了她的雪白,低頭看去,小腹蹭的一下熱了,滾燙了,燃燒了。


    反抗無效,蘇在在被他帶進浴室,又徹徹底底地洗了一遍,洗的渾身發軟,雙腿無力,她盯著他邪惡的手指,雙頰緋紅不已。


    顧君子其實並沒有想在浴室裏把她怎麽了,一開始的想法還真就那麽單純地要跟她一起洗個澡,隻是有時候情難自己,她那嬌軟的身體總是很容易讓他失控。


    “不,不行,不能在這裏。”蘇在在微微喘氣,美眸氤氳著動情的色彩,但她還是能夠保持尚存的理智,“這裏沒有那個。”


    她指的是避孕工具。


    顧君子明白,所以他沒有在浴室裏要了她。


    嘴唇貼上她的鎖骨,輕咬了口,他簡單把兩人的身體擦了擦,然後就抱著她出去。


    “外麵有。”


    外麵有?


    新房子裏居然還有這玩意?


    蘇在在窩在被窩裏,鼻尖是新被子清香的味道,她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當她看到顧君子從床邊抽屜裏拿出一盒牌子眼熟的東西,然後又猴急地拆開拿出其中一個,意識到他接下來的動作,她忙口幹舌燥地把眼睛挪開了。


    還真有!


    “你……對這套房子還真用心思。”


    能不用心思麽,其實她早該想到了,在他說要帶她來這裏的時候。


    顧君子聽出她話裏的調侃,大男人突然也有害臊的時候,不過他還是很自然而然地把鍋甩給了顧七。


    “嗯……迴頭好好獎勵顧七。”


    話落,他沒再給蘇在在開口的機會,掀開被子人就鑽了進去,蘇在在心想,顧七還真是了解他啊。


    樓層高,窗外的風唿唿刮著,燈火明亮在腳下,除了風聲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聲音了,安安靜靜的無人打擾。


    兩人膩歪了近兩個小時,真到要分開的時候,誰也舍不得,但蘇在在還記著十一點過後的門禁,所以再舍不得她也是要趕迴去的。


    翠湖離國大近,驅車過去前前後後也用不到十分鍾,就算是步行,也隻要十多分鍾,的確是很近了。


    顧君子稱心如意之後整個人更顯風發意氣,但蘇在在卻覺得自個兒渾身無力,要命的是鎖骨上還有個曖昧的印記,這男人應該是屬狗的才對,她明明都說不可以太用力。


    “怎麽?”察覺到她不滿的目光,顧君子側過頭,揚了揚眉,神態故裝輕佻,“沒要夠?”


    “……”


    蘇在在被這話驚得瞬間沒了反應,她顫顫抬手指著他,好一會兒才紅著臉氣罵:“臭流氓!”


    顧君子單手伸過來拉過她的手,薄唇貼著她的指腹摩擦了下,繼續不要臉地笑,“我不流氓,你怎麽舒服?”


    他調戲人的時候,三分認真,七分風流,開車的姿勢也不夠端正,漫不經心的,但就是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散漫才更加勾人,蘇在在又羞又躁,索性側了個身轉向窗外,一副不與他同流合汙,清楚劃出界線的模樣。


    顧君子被她幼稚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但笑過之後,他也意外於自己的幼稚,以前的他,的確話不多,更不可能會說出這般輕浮調戲的話,但他不說不代表他不會。


    身邊的圈子裏,光楚涵一個就教會他夠多的了,楚涵他在千千萬萬女人麵前都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形象,但他是隻有在蘇在在跟前才會露出這種真性情,他也不懂這丫頭能不能明白。


    蘇在在的確不太明白,她隻覺得這個男人已經跟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不一樣了,簡直像換個人似的,他身上的這種變化,她有跟白朵討論過,白朵給了個非常能說服人的理由。


    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這麽多年守著身心清淨,一旦破了戒,那就跟一直吃素的老虎某一天吃了塊肉,立馬就恢複本性。


    所以,他的本性就是這個樣子,本身就是食肉動物,他在她麵前,隻不過是越來越做迴他自己了。


    蘇在在不可否認這樣的解釋令她心情愉悅,但她比不上顧君子那麽沒皮沒躁,於是在下車之前,她眸光清亮地看著旁邊的男人,然後鄭重地說,“以後事後,不能再討論!”


    語氣挺淩厲的,顧君子當即聽愣了,好一會兒後才忍不住勾起了唇,望著她身影沒入黑暗裏,低低地笑了起來。


    蘇在在迴到宿舍是十點多,消失了一個晚上,霍嫣然好奇地問她去幹嗎了,她隨便說了句去圖書館,對方也沒有接著問下去。白朵是知道她的情況,衝她挑了下眉也不點破,趙思楠性子涼話少,霍嫣然既然問了,她就不需要再廢話。


    白朵已經退了燒,不過臉色還是挺蒼白的,她今天一天都沒去上課,霍嫣然跟趙思南是早上才迴到學校裏,晚上她們就在宿舍裏整理從家裏帶來的東西,尤其是霍嫣然,帶來的大部分都是吃的,還都是進口貨,簡直就像是搬了個小地攤來的一樣。


    趙思楠跟她相處了一年多早已習慣,不過白朵跟蘇在在看見了都挺震驚的。


    “然然,你簡直就是個小公主啊。”


    白朵也沒跟霍嫣然客氣,開了瓶酸奶就吸了起來,她這個舍友,吃穿用度都很精致,不是小公主那是什麽?


    霍嫣然迴她燦爛一笑,毫不客氣地應下,“我本來就是小公舉。”


    “對對對,你是你是,以後可要好好罩著我啊。”


    白朵順著她的話,裝的有點狗腿的樣子,看的蘇在在她們都笑了起來。


    霍嫣然也笑了,圓圓的小臉笑的很可愛,她又塞了幾包吃的給白朵,然後說,“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罩著你,早讓你不要去打工了,你看現在都累的生病了,以後就別那麽拚命到處亂跑。”


    她看著年紀小,但說教起來也是一套一套,還有股氣勢在裏頭,白朵聽了還是笑著,隻是心裏卻不由得有點苦澀。


    她也不想那麽累,但今年奶奶的身體不好,看病花了不少錢,而且爸爸迴了家裏開了個店生意一般,她在皇城生活,開支什麽的比在江北肯定要多的,不想給家裏增加負擔,就隻好靠自己了。


    她當然知道舍友們會幫她,但她並不想過上依靠別人的生活。


    霍嫣然說的話,蘇在在也說過,但她了解白朵,人小心堅,很有骨氣。


    一直沒說話的趙思楠在這個時候開了口,“嫣然,你見識廣,有合適的兼職可以介紹給小朵,固定點的也省的她到處跑。”


    她很難得說出這麽關心人的話,白朵心裏深受感動,跟蘇在在對視一眼,兩人還沒理解她說的‘見識廣’是什麽情況,霍嫣然便立馬答應下來,“好啊,等我有空問下我哥。”


    趙思南‘嗯’了一聲,蘇在在的注意力又被轉移走了,她隨口問,“然然,你還有哥哥啊?”


    “對啊,我有個親哥!比我大七歲,今天剛從美國迴來,喏,這些吃的就都是他買的。”


    她一說完,白朵就羨慕的不得了。


    “世紀好哥哥啊,你哥哥真疼你,我從小就很想有個哥哥啊,還記得小時候一直讓我媽給我生個哥哥,但是我媽說就算生了也是弟弟,不是哥哥,我當時還為了這件事哭了好幾天。”


    小時候的囧事一說出來,就逗樂了其他人,大家頓時發現了個新的話題,就是迴憶小時候的糗事。


    “我現在跟我哥的感情是很好,但是你們不知道小時候我哥有多欺負我,反正當時我還認識其他家的幾個哥哥,天天都跟在他們後麵說要給他們當妹妹,氣的我哥一迴家就把所有的果凍都吃了,一個也沒給我留。”


    “後來大一點,學校裏有男孩子喜歡我,會給我買東西吃,我哥看見了很嫌棄,才意識到他還是挺寶貝我這個妹妹的,然後就對我越來越好啦。”


    “我是獨生女。”


    趙思楠安靜著沒說話


    “我也是獨生女。”蘇在在話落,白朵意識到這個話題似乎不太妙,於是巧妙地把話題轉開了,“對了然然,你剛說你哥剛迴來,他是去外麵留學嗎還是?”大六歲,估計是去當海歸了吧,有錢人家的小孩都興這個。


    霍嫣然搖頭,“我哥是出去談生意了,本來要下個月底才迴來,不過我生日快到了,他說迴來給我過生日。”


    “哇,你什麽時候生日?”


    霍嫣然說了個日期,蘇在在立刻反應過來,“這麽巧,朵朵你的生日是不是也是那天!”


    白朵不太好意思地點了下頭,趙思楠也笑了說,“挺巧。”


    霍嫣然激動了,上去握住白朵的肩膀,“緣分呐,朵朵,說不定我們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啊!你看我們的身高也差不多,長得也差不多,天南地北的還能有緣分湊到一個學校一個宿舍讀書,太讓人激動啦!”


    身高差不多,長得差不多?


    蘇在在嘴角抽了抽,跟趙思楠兩人無聲對望了眼,彼此的眼神都有些無奈,嫣然這是對自己的長相有什麽誤會嗎?


    不過不管如何,遇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夥伴,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霍嫣然決定到時候跟白朵兩個人一起過,還放下豪言壯語,“到時候本小姐帶你們去個地方樂一樂!保證咱們玩的嗨!”


    “不用啦。”白朵更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說你哥哥要幫你過生日嗎?”


    霍嫣然小手揮了揮,不那麽在意地說道:“我哥每年都是那麽說的,但是年年放我鴿子,今年,我要拿迴主動權,放他一次鴿子!”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哄笑起來,然後燈光‘啪’的一聲滅了,她們聊的都沒注意時間。


    白朵哀歎:“唉呀掃興,正說的高興呢。”


    蘇在在無奈,“為什麽高校都有斷電的習俗——”


    霍嫣然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將一堆零食收進壁櫃裏,趙思楠率先拎著衣服去浴室洗澡,舍長就是舍長,她很有風範地下令:


    “明天早上滿課,你們都快點收拾然後早點睡吧。”


    “好的!”


    “好滴!”


    “遵命。”


    ——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春日的陽光在光禿禿的樹枝頭上放肆地跳躍,連日來的好天氣令人心情舒適。


    但就是如此的大好春光,沈娉婷卻恍如迴到深冬,冰天雪地的時候。


    幾張照片捏在手中,她多看一眼,目光便越發支離破碎,潔白的牙齒緊咬著紅唇,臉上的表情陰雲密布,整個人都不複溫柔。


    上個禮拜保姆取迴來的快遞文件被她閑置在書架上,今天打掃的時候又拿了出來,她不甚在意,連封麵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拆開。


    文件夾裏裝了封棕色的紙質信封,是以前用來裝錢的那種,她正奇怪會是什麽東西時,幾張照片便躍入眼中。


    內容是同一對男女,在兩個不同場合動作稍顯親密時被記錄下來,她看的心驚,因為那畫麵裏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作為當事人,她也知道這種照片並不是刻意拿捏出角度拍的,也不是合成的,都是她跟alfy在一起時不小心被拍了。


    有幾張是他們共餐的時候,牛排肉質偏老她切不動,alfy站在她身後就著握住她的雙手幫她,當時自己也的確被他擁在懷裏。還有幾張是在練瑜伽的時候,那動作就更親密了……


    誰?是誰寄來的?!意圖又是什麽?


    她匆亂地拿起文件袋查看上麵的寄件單信息,但是一無所獲,心思越發凝重,她猜想會不會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狗仔?想要來訛詐她。


    一早上她都坐立難安,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連午飯也沒有胃口。


    不過轉念一想,這是一個禮拜前寄過來的,接下來這些天她也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若不是今天意外發現這些照片,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情。


    會不會……其實就是一場惡作劇而已,幸好,這段時間她已經沒有跟alfy聯係了。


    思前想後,沈娉婷決定不再因為這件事而費太多神,她這樣子擔驚受怕也沒有用,更何況,她有底氣,畢竟她的確還是清白之身。


    翌日,沈娉婷身穿dk春季定製新款的碎花長裙,將腰身勾勒的修長,外麵是件短款的羊毛衫,天藍的顏色,很襯她的膚色,一頭大波浪的卷發懶懶地披散在背後,還帶了副鑲鑽的耳釘,藏在發間,偶爾幾個扭頭的動作才能看見,這副裝扮看似普通,實則是經過精心打扮的,為的就是呈現出一種不經意的精致。


    沈夫人見她起得早,又是穿戴整齊,不由得出聲詢問,“婷婷啊,這麽早要去哪?”


    沈娉婷坐到餐桌邊,拿起她自己的杯子,裏邊有保姆剛倒好的溫熱的水,她喝了兩口,有些小緊張地說:“我打算去看看君子。”


    這名字念在嘴邊,多少是有些陌生的,但是她不介意,她願意習慣。


    聞言,沈夫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不過很快,她就笑了起來,走過去挨著女兒身邊坐下,看著她的眼神是疼愛的。


    “這是應該的,待會讓阿姨燉點湯你一並帶去,到了他的公司也不用緊張,你身份擺在那,該是讓外人拎拎清楚。”


    沈娉婷乖巧地點頭應允,不過母親的話她隻同意一半,該怎麽做,她心裏有數。


    保姆早上很忙碌,一直窩在廚房,直到牆上的時針指向十一她才出來。沈娉婷從保姆手裏提過保溫盒,笑容溫婉。


    “小姐,這是正宗的土雞湯,很補身體的,我放了枸杞跟紅棗,味道清甜,你給顧少送去,他肯定喜歡。”


    “謝謝阿姨。”


    沈娉婷應的禮貌,她擅長與人交際,也從不在別人麵前留下一丁半點不好的印象,她所塑造出的形象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所以圈裏人談起沈家千金,那都是豎起大拇指不吝稱讚的。


    當然,看她不順眼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她從國外念書迴來才多長時間?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名門閨秀的好名聲賺到手,怎麽可能沒點心機手段?


    別人的猜測,沈娉婷向來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親耳聽見了,也都是不痛不癢的,一笑帶過。


    不過她所有的從容跟沉穩,在顧君子麵前可是裝不下去,於是在去之前,她給白靜打了個電話,到底是自己中意的兒媳婦,白靜肯定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得知兒媳婦要去公司看望三兒,她心裏高興極了,立馬就給顧君子去了個電話,讓他好好在公司裏等人,仔細照顧著。


    隻不過顧君子做事向來不按照常理出牌,接到親媽的電話,他眉頭皺的死緊,然後一散會,他就拿了車鑰匙離開公司。


    顧七隻是低頭看個報告的功夫,他的爺就已經不見了。


    不出意外的,這一趟,沈娉婷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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