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子這個吻並不溫柔,豈止是不溫柔,甚至還可以說得上有點粗暴。


    剛才在包廂裏他刻意壓製的憤怒,在此刻似乎得以部釋放,天知道一聽到她的聲音時心裏有多麽震撼,再看到她穿成那副鬼樣子,裙子短的都快到大腿根了,還被陳誌凱那個混蛋抓著下巴,差一點他一個酒瓶子就對那顆混蛋腦袋a下去了。


    但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尚未公開,他不能做的太明顯讓人起疑,後果不會傷害到他,但是會對她不利。


    短短的一分鍾內,千絲萬縷在腦海裏拗成了一股麻繩,說到底,他就是被氣壞了。


    好端端的跑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不過懲罰式的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感受到了身下的人一陣陣輕顫哆嗦,理智迴籠,他才意識到她此刻穿的有多單薄。


    蘇在在這會已經冷的不像話了,才剛出來的那會她心裏顧著害怕緊張,一時也忘了冷,等到身上的肌膚貼上冰涼的皮質座椅,一股清涼這才從腳底出竄入,直達天靈蓋。


    顧君子懊惱地低罵了聲,幽暗如墨的黑眸閃過心疼,他迅速將外套脫下披在蘇在在的身上,然後言簡意賅地囑咐道:“在這等我。”


    蘇在在牙齒都在打架,哼了聲還沒說話,身上的男人就打開車門,半秒的時間都沒有,‘砰’的一聲車門又被關上。


    顧君子運氣好,迴酒吧一進去就看到那領班的,忍不住踹了他兩腳泄憤,然後找他要迴了蘇在在的衣服。


    領班的一見到他,就跟孫子見到爺一樣,這可是比誰都難折騰的一位啊。


    蘇在在在車裏等了不到兩分鍾,顧君子就迴來了,把衣服塞給她,又立馬插鑰匙開暖氣,把暖氣開到最大,車裏一下子就溫暖如春。


    然後他把車開出了停車坪,一路往前。


    蘇在在順手套上外套,揉了揉臉,然後偏了下腦袋,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男人。


    眼神深深淺淺,好似有許多濃情蜜語在裏頭,又欲言又止的,讓人看著莫名覺得有些酸澀。


    顧君子餘光裏不動聲色地睨向她,一秒,兩秒,三秒,他就這麽生生的被她看沒了氣焰。


    “好好的怎麽來酒吧?”


    所有的憤怒抽離,隻剩下頗為暗沉的聲音,他剛迴來事情多,連著大半個月沒看到人,卻想不到今晚會在酒吧碰麵。


    昨晚微信聯係的時候,也沒聽她提起,就是覺得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所以剛看到人的那瞬間才會大為吃驚。


    聽到他會這麽問,蘇在在就安心了,原因不難迴答,更何況她也覺得錯不在她啊。


    將白朵發燒,然後她頂替白朵來兼職的事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她也覺得意外來的太突然,本來以為是個打雜的,誰知道會被叫去伺候人。


    “領班的說我是去湊人數的,而且來不及化妝,又站在最末尾,沒有人會選我的,誰知道——”


    誰知道倒了大黴,第一個就中獎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底氣也不太足了,語調平靜,輕描淡寫的,顧君子卻聽得心驚肉跳,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默了默,他沉聲出口,“有沒有想過,如果今晚我不在的話,那你……”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他一想到有些可能性心髒就猛縮,幸好今晚沒有拒絕楚涵的邀請,不然有些後果連他都承擔不起。


    蘇在在聞言,頓時也是一陣後怕,背脊都泛起了陣陣涼意,抓著她的那個男人她並沒有仔細瞧,但聽旁人揶揄他的那兩句話也知道是個情場浪子,品德估計好不到哪去。


    蘇在在自知理虧,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顧君子就是想給她提個醒,側臉隱藏在黑暗裏格外清冷,聲音沉如鼓,“以後再也不準去做什麽兼職,去哪裏都要跟我報備,有些地方就算是有人拿刀逼你也不準去,酒吧本來就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白朵如果經濟有困難,國大有很多扶貧基金可以申請,多重視點功課,拿的獎學金也不會比外麵兼職賺來的錢少。”


    他一字一頓,口齒清晰,話是有道理的,但態度卻擺的有點高高在上,蘇在在聽得不大樂意,更不高興他這樣說白朵。


    撇撇嘴,她十指絞在一起歪著頭看他,“酒吧那麽亂,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男人。”


    “……”


    蘇在在輕嗬了聲,“你今晚又怎麽會在那裏?如果我沒出現的話,你是不是也跟他們幾個一樣,一人挑兩個公主,左擁右抱啊。”


    顧君子沒料到被她倒打一把,還是這麽擲地有聲的質問,一時竟覺得有點心虛,不過他心虛什麽,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他根本就不屑多看一眼。


    “你別想太多,我去隻是因為有幾個要好的朋友,至於那些酒吧女,我就更不可能對她們有意思了。”


    蘇在在嗤了一聲,擺明是不信,她可是看過那幾個尤物的,一個個精致的就像剛從韓國迴來的一樣,男人好色,顏即色。


    她的反應令顧君子下意識皺了皺眉,但他向來不會說太多解釋的話,也不懂的該怎麽說。說的多了,反而覺得欲蓋彌彰。


    “晚上跟我迴蒼山。”


    “不要。”蘇在在下意識拒絕,臉也轉向窗外,她說,“我要迴學校,朵朵發燒了,另外兩個舍友又迴家去,我要照顧她。”


    “你把我送到校門口就好了,你自己再迴酒吧去吧!”


    “……”


    她的確是鬧上了,因為一想到如果今天不是她在的話,他就有可能摟著別的女人曖昧,整個人就跟喝了瓶醋似得連唿吸都是酸味的。


    顧君子被她說的又好氣又好笑,握了握她的手,朗聲說,“在在——”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一陣鈴聲打斷,顧君子拿起來一看,是楚涵的,順勢就接了起來。


    “什麽事?嗯,走了,不迴去了,以後也別叫我去酒吧這種地方了……我也不想看到他,嗯,帶走了,行了你別廢話,玩去吧你!”


    蘇在在望著他打電話的瀟灑模樣,撇了下嘴,車廂裏安靜,他能聽得出是個男人的聲音,不過也不知道是誰以前說過的,開車不接電話。


    他還說以後別帶他去酒吧那種地方?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最近一陣子見的麵少了,她總覺得他此刻的氣質跟在江北的時候是不大一樣的,現在活脫脫更像一個太子爺。剛才在包廂裏跟人對峙的氣勢也是飛揚跋扈的,輕鬆且囂張。


    這男人,真的很有本錢!


    顧君子剛掛完電話就看到旁邊的女人正盯著自己看的出神,嘴角勾了勾,他也不打擾她,索性讓她看個夠。


    蘇在在眼睫一眨,迴了神,還是嚷著要迴學校,那必須的呀,白朵生著病,她這個時候怎麽能拋棄她,更何況,她雖然想念他,但今晚就是不太想搭理他。


    見她執意不肯去別墅,顧君子的心情肯定是不爽快的,不過兩人臨分別之際,他還是在車裏把人吻了個十來分鍾,她的衣裳都退盡,身體軟的不像樣,兩人就差最後一步了。


    蘇在在理智尚存,幸好沒有由著他胡鬧下去,脫了酒吧的衣服正好將自己個兒的穿上,然後腳步匆忙地迴到宿舍。


    顧君子突然覺得迴到自個兒的地盤反倒畏手畏腳了起來,這一個月來,他都沒跟她像樣地約個會。一時煩惱上心頭,以前一個人住在蒼山的時候自得其樂,覺得清淨,而現在,卻希望身邊能有她陪著。


    可惜,沒辦法。


    蘇在在迴到宿舍,白朵還是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看見了她,忙問今晚的情況,本來她想給他發消息的,但因為時間還沒到,所以就沒多問。


    “兼職搞砸了。”


    蘇在在很誠實,白朵下意識“啊?”了聲,人也清醒了。


    她看著蘇在在好奇的問,“怎麽迴事?是不是受委屈了?”第一個念頭,她想到的是這,並且半點沒有責怪好朋友的意思。


    因為白朵知道在在的為人,她答應替自己去,那一定不是敷衍,現在說搞砸了,肯定是有難言之隱的。


    蘇在在神情變得不太自在,但還是盡可能平靜的說道:“因為我在酒吧碰到了顧君子……然後被訓了一頓。”


    “……啊—”


    白朵更震驚地喊了一聲,眼珠子轉了圈,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教官是不是生氣了?”


    迴想起剛開始的某個男人,的確臉臭的跟煤炭一樣。


    蘇在在坐在椅子上歎了聲氣,然後把今晚發生的事跟白朵說了一遍,“朵朵,以後還是少接這種兼職,真的太不安了,幸好今天是我去,也幸好今天他在,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酒吧畢竟不是好地方,對我們學生來說太複雜了,以後也盡量少接晚上的單,人身安最重要,你要是缺錢,你可以跟我說。”


    她真是不想看到白朵那麽拚命的樣子,今年因為白奶奶病情嚴重導致經濟拮據,這些蘇在在都是知道的。


    末了,擔心這麽說會傷到白朵的自尊,她又咧開了嘴笑得燦爛,“我現在可有錢咯!”


    她最後一句俏皮話,令白朵忍不住笑了出聲,不過剛才在在提起晚上發生的事,她聽得也是膽顫心驚,沒想到差點讓在在身陷險境,這麽一想,她看著蘇在在的眼神便滿是自責。


    “教官肯定恨不得把我皮扒了,他那麽疼你。”


    這是實話,但也讓她有些心酸,果然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在在雖然沒有了爸爸媽媽,但是有教官疼愛,也是一樣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可以遇到一個真心對她的男孩。


    白朵想的恍惚,蘇在在說了一堆她都沒有聽進去,最後,她也仔細反省了下,確實不能為了工資而接兼職的活了,等病好後,她要好好挑挑選選。


    翌日,顧君子醒來後便去了公司,早餐都顧七給他帶的,昨晚上的睡眠算不上好,他一晚上都想著要是能抱著蘇在在睡覺那該有多好。


    不過早上,顧七倒是給他帶來了個好消息,翠湖那邊的房子已經提前竣工了,他也已經找了家權威的甲醛測試機構,等將房子清理幹淨,就可以搬進去入住。


    顧君子當即就給蘇在在發了信息過去,那丫頭慢吞吞地給他迴了個符號表情,他看了半天也沒看懂,正想打電話過去問的時候,內線電話進來說楚涵過來了。


    楚涵直接去的會客室,他來顧君子的公司比去自己的公司都還要自如。


    顧君子看完了最後一封郵件後才去的會客室,他一身襯衫西裝,楚涵一身時尚潮牌,頗有種花公雞的感覺。


    “你怎麽來我這了?”


    顧君子開門見山,有行政助理端了兩杯水進來,楚涵看到新麵孔,忍不住揪著人家助理搭訕了兩句,一個勁地誇她美,自己活脫脫就是個花心大蘿卜的形象,然後把顧君子的話給諒在了一邊。


    助理畢竟還算是有眼見力的,看到自家老板臉色冰冷,於是很快就找了個理由閃人了。


    楚涵望著她玲瓏的背影,還很可惜地歎了聲氣,這下,顧君子一點耐心都沒有了,“沒事的話就直接迴去,你電腦裏的那些報表都還沒看,估計夠你看大半個月了。”


    “誒君君,你別這麽狠嘛。”一對上顧君子,楚涵的語氣就有些怪異,按照顧君子的話來說,就是他這個不男不女的。


    “那你快說,過來到底有什麽事?”


    顧君子最後又問了一遍,楚涵吊著眉梢笑了笑,然後賊兮兮地看著他問,“我就是來關心下,你昨晚跟人家小妹妹怎麽樣了?”


    “……多事!”


    顧君子不搭理他,楚涵可興奮了,但又有點替他擔心,“你現在開竅我是很高興的,但是也別做得太過了,沈家還在那盯著,不過你跟沈娉婷也夠奇葩的,迴來了這麽久時間,兩個人也互相不幹擾,你不找她,她也不找你。”


    顧君子冷笑了下,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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