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忽然,敲門聲響起。


    中年人無奈的笑了一下:“小瑩,有人來了,去開門。”


    “噢好。”徐瑩立刻跑過去,拉開門,麵色猛然一變,“怎麽是你?”


    門外站著的正是鍾華。


    “是誰啊?”中年人虛弱的問道,“是小瑩你的朋友嗎?別讓別人站在外麵,快請進來。”


    “可是……”


    “小瑩,要懂禮貌。”


    “好吧。”徐瑩讓開道,讓鍾華進來。


    鍾華向床上的中年人問候道:“伯父您好。”


    “你好你好,哈哈,不用這麽生分,把這裏當成自己……這裏破了點,麻煩將就一下吧。”中年人想從床上坐起,但用盡全力也隻是微微把自己撐起一點。


    “沒事,伯父您躺著吧。”鍾華趕緊道。


    同時,他從空間手鐲內取出了一把藥材。“這些是我從藥店買來的溫凝芝,泡水喝能有助於您的康複。”


    “你這是……”


    鍾華低著頭,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聲音小了許多:“我、我聽說是因為我,你們才會被蘇老爺打,所以我……”


    “噢,”中年人忽然明白過來了,“你就是那個救了小瑩的好心人吧?那天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小瑩可就危險了啊。”


    “小瑩,嘟著嘴幹什麽?謝過人家沒有?還不趕緊說聲謝謝?”


    “……謝……謝。”這兩個字,十分艱難的從徐瑩嘴裏吐了出來。


    “不用說謝謝,”鍾華黯然的搖了搖頭,“我不配。”


    中年人問道:“怎麽了?”


    “是我害你們這樣的,如果不是我,這根本就不會發生,伯父伯母你們也不會下不了床。”


    “不不不,”中年人寬慰道,“這不是你的錯,這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錯。如果不是你,我們還會更……總之,我們欠你一聲謝謝。”


    鍾華麵龐上終於有一縷陽光突破了黯然:“不客氣。”


    “小夥子,”中年人忽然想起了什麽,“這裏是蘇家的地盤,你曾打傷了他們的人,若是被他們發現你在這裏,我怕對你不利。你還是先離開吧。”


    “好。”鍾華沒有拖遝,天色已深,別人也確實需要休息了,“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不必不必,”中年人咳嗽幾聲趕緊道,“這裏真危險,你能少來就少來吧。等等,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能否……”


    “沒問題,”還未等他說是什麽,鍾華已經一口答應了下來,“伯父您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謝謝你啊,世上像你這樣的好心人,已經不多見了啊。”中年人眼神中閃過一抹悲愴,緩緩抬手指了指牆角,“那裏,地板下。”


    鍾華走過去,將地板搬起,露出一個小小的坑洞,坑洞中,正躺著一個小錢袋。


    “這是我給徐瑩準備用來上學的錢,幸好藏得好,沒被那蘇老爺查出來。但是我擔心也藏不久,所以我想請你暫為保管,等風頭過去,再將它還迴來。”


    “交給我吧。”鍾華將錢袋拾起,小心而鄭重的將錢袋貼身收好。


    “真是太感謝你了,小瑩能交到你這般好心的朋友,真是天大的福氣啊。還有,如果這段時間你在外麵有看到小瑩,能否照拂她一下?”


    “當然沒問題。”鍾華也一口答應下來。


    “好了,”像是忽然想起鍾華不能久留,中年人又趕緊催促道,“你趕緊迴去吧,小瑩,快送她離開。記得走那條小道,免得被發現了。”


    “哦。”


    徐瑩不滿的應了一聲,緩緩打開門,同時扭頭朝鍾華道:“跟我來。”


    “伯父告辭,明天再見。”


    “唉,不必……”


    中年人話還沒說完,鍾華已經跟著徐瑩出去,順帶將門帶上。


    屋內重新沉寂下來,中年人望向關上了的門,嘴角動了動,眼角流露出一絲不忍,但馬上不忍就被壓了下去。


    他緊握住妻子冰涼的手一動不動。


    ……


    鍾華跟著徐瑩從一條雜草叢生的荒廢小路向蘇家領地外走去。


    “謝謝你的溫凝芝。”良久的沉默中,徐影小聲打破了沉默。


    “不客氣。”鍾華的聲音中聽不出是喜是悲,這本就是我應該補償你們的。”


    “為什麽要補償?”


    “因為責任都在我。是我沒處理好。”


    “你不用自責,”過了一陣徐瑩低頭小聲道,“其實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到了。”


    徐瑩忽然停下來,向前指道:“你從這裏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迴到集市,我就送你到這裏。我還要迴去照顧爹娘。”


    “嗯,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再會。”


    望著鍾華離去的背影,兩個字輕輕從徐瑩嘴裏落下:“謝、謝。”


    然後她迅速沿原路返迴,隻是剛靠近家還沒來得及進去,一股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


    頓時,強烈而不祥的預感吞沒了她的心靈。


    她飛快地跑到門口,猛地將門打開,刹那兩眼失神,淚珠頃刻滾滾而下。


    他爹和他娘慘死在床上!


    混亂但深刻的刀痕與劍印在他們身上描繪出血淋淋的畫作,甚至一柄長劍就那麽直直的刺在他爹的腦門上,貫穿整個頭顱!


    腥味肆意,鮮血滴答,令人作嘔。


    徐瑩目眥欲裂,整個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爹!娘!你們……”


    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幹的不錯嘛,超出我的預計。”


    徐瑩扭過頭,正見蘇家主站在她的身後。


    他朝裏麵望去的麵龐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你!”徐瑩怒不可遏的站起身,舉起自己的小拳頭向蘇家主打去。


    然而蘇家主隻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抬隻輕輕一彈,一個“定”字從指尖飛出,落到徐瑩身上。


    立刻,若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而生,將徐瑩定在原地。


    “別用你那肮髒的拳頭碰我。”


    “為什麽?”徐瑩的吼聲中透露出撕心裂肺的絕望,“為什麽你們要殺他們?明明什麽都沒……”


    蘇家主將一根食指伸到嘴邊:“噓,別著急,接下來輪到你了。想落得與你爹娘一樣的下場嗎?”


    “如果不想,接下來就按我說的好好去做。不然我可以你去和你爹娘團聚。讓你們一家走得整整齊齊。”


    ……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大,吳金星和潘善婷終於看清了來人。


    “袁富商!”潘善婷嘴角揚起,卻透露出冷意,低聲喃喃道來吧,開始了。你給我等著……”


    但當袁富商再靠近一點時,潘善婷的嘴角卻突然凝固了。


    因為袁富商正懷抱著自己的左臂,茫茫鮮血從他指尖滑落。


    “袁富商,你怎麽了?”


    “怎麽了?”袁富商突然大笑起來,“這都是拜你所賜啊!”


    “我?”潘善婷神色徹底僵住,“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你要不要猜猜看?買通官員的小才女?”袁富商的表情愈發猙獰,看向潘善婷的目光也愈發兇狠。


    “猜不到。”潘善婷麵部表情逐漸恢複,冷靜地搖了搖頭,“您直接說吧。”


    “鍋王啊!就在一個時辰前,鍋王夜襲天貴會,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潛入我們的金庫,用小芥子鍋將一切洗劫一空!”


    吳金星:“……”[又關我鳥事。]


    “鍋王?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是鍋王。”潘善婷的麵色變得有些古怪。


    “一定是鍋王!絕不可能是其他人!”袁富商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人樣,而“他之所以會夜襲天貴會,洗劫金庫都是因為你將這頭狼引了進來!”


    “如果不是那要與他談什麽破交易,這一切根本都不會發生!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潘善婷頓住,這與太的預想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還有,”袁富商胸口起伏,正壓抑著衝天怒火,“你居然還去買通官員以獲榜首,這簡直就是恥辱!是我天貴會最大的汙點!因為你,我們名譽掃地!”


    “還有機會,”潘善婷迅速恢複冷靜,直視向袁富商憤怒的雙眼,“我們還有一個力挽狂瀾的機會,隻要……”


    “夠了!不要再用‘我們’這個詞!”袁富商從懷中顫抖的取出一張用朱砂寫著幾行大字的紙,狠狠地將它摔在地上。


    “這是天貴會總部批下的公文,你自己看看吧!你和你爹,從今往後從天貴會除名,永世不得再踏入一步!而你……”


    他臉上露出一個憤怒與陰冷夾雜的神色:“而你就在這裏給我度過你的餘生吧!”


    吼罷,袁富商轉身向外而去,腳步比來時還要更快,更急,更用力了幾分。


    吳金星和潘善婷一個蒙逼一個難以置信,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直到袁富商徹底消失在他們視線的盡頭。


    “哦豁,”吳金星轉向潘善婷,“他走了,帶來了你被天貴會掃地出門的消息,那麽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繼續等待營救還是等死?”


    “我輸了。”潘善婷雙眼失神,臉上長久不退的高傲一點點笑容之後,留下的是一片淒寒。


    “我失算了,一失足卻成千古恨啊!我千算萬算,都是針對你而算,卻忽略了自己的後路,被你連根拔起。”


    “哈哈哈,好手段,蘇良遠!是我小瞧你了。”


    兩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使她更顯幾分嬌柔動人氣質,但她眼底閃爍的卻是絕望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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