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金星渾然不顧別人詫異的目光,背著鍋我行我素的向鐵匠鋪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小聲的腹誹道:


    “那就是周天王朝的小公主周瑾嫣嗎?雖然看不到長的怎麽樣,不過感覺上還是勉強過得去的。不過就她的那個裝扮……難道她的侍女也不會提醒一下她嗎?我穿過甚至見過的補丁衣也不少,但就還從來沒有見過嶄新的補丁衣。


    不過真難以想象,竟然有人要去刺殺這麽一個小女孩,也不知道是哪個勢力這麽膽大包天……”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後麵大聲的喊道:“那個,那個背鍋的,你等一下。”


    “嗯?”吳金星停下腳步,疑惑的看了看旁邊,“難道還有人和我一樣背著鍋的?”


    但馬上他又聽到那個聲音又喊道:“背鍋的,背鍋的,不用看別人,我喊的就是你。”


    吳金星這才意識到對方喊的就是自己,他扭過頭,發現是自己剛剛在偷偷腹誹的小公主。


    她快速的跑到吳金星麵前抬起頭,直視吳金星的眼睛,而這個角度吳金星也剛好能看到她的臉龐。


    她有著一張胖嘟嘟的臉蛋,皮膚嫩嫩的,富有光澤,而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兩個小酒窩均勻的臉頰兩側,再配上兩顆明亮的大眼睛和長長的眼睫毛,給人感覺童稚十足,天真無邪。


    但吳金星不知道為什麽,他從她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裏讀出了“同情”和“憐憫”。


    [他在同情和憐憫我?有沒有搞錯?我到底有什麽地方隻得她同情,值得她憐憫?!]


    在吳金星的不解中,周瑾嫣抓住他的手臂,拉起他的手,把那一小袋錢硬塞到了他的手上,然後語重心長的說:


    “這一袋錢你拿著,迴去改善一下生活,不要再去砸鍋賣鐵換錢了。我知道你生活的很貧苦,但是,請記住,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對生活的信心。其實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隻要你用心體會,你就能發現人間的真善美。”


    周瑾嫣說完,就毫不猶豫的扭頭走了,把吳金星一個人風中淩亂的丟在那裏。


    ……


    “這種幫助人,並且事了拂袖去,深藏功與名的感覺真好,”周瑾嫣一邊往茶館裏跑,藏在鬥笠下的小臉上一邊不禁浮現出一個笑容,“就好像是一個行走在江湖上的行俠仗義的大俠一樣。想必那個少年以後會常常想起我來吧。希望他從此以後能有一個更好的生活。”


    周瑾嫣迴到茶館,腦袋裏想象著少年打開錢袋後的震驚的表情,想要感謝她,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蹤跡的畫麵,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而坐在對麵的女子看到她一個人突然無緣無故的露出笑容,感到一陣詭異和驚悚,悄咪咪的從桌下的衣帶裏拿出了一塊玉佩。


    ……


    另一邊,吳金星不知所措的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周瑾嫣,又看看手中的錢袋,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是過來做送錢童子的?那她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聽上去怎麽都像是在勸一個要輕生的人不要自殺。”


    “算了,反正也不明白怎麽迴事,就當這小公主腦子突然抽風吧。但這錢,呃……我還是收下了吧。畢竟別人都大老遠從長安過來給我送錢。千裏送錢財,禮輕情意重嘛。”


    吳金星掂了掂這錢袋:“嗯,還挺沉的,想必裏麵裝了不少錢吧?可惜應該都是銅幣,不是什麽大錢。”


    不過他並沒有打開看看,而是直接扔進了藥簍子裏。


    也難怪吳金星會這麽想,因為太元州的人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習慣在身上帶著大量的散錢。


    雖然文武大陸的貨幣都是十進製的,往往十幾個銅幣隻需要幾個銀幣就可以代替,但是這裏的人們更喜歡大量的銅幣。


    因為可能帶著幾個銀幣看上去很高端,可實在沒有幾十個銅幣那種沉甸甸的分量。


    再好比付錢時,你扔出幾個銀幣或扔出一袋幾十個銅幣的價錢一樣,幾個銀幣會顯得你很寒酸,但一袋銅幣嘭的一聲被甩到桌上卻甭有麵子。


    所以太元州的人幾乎每人出門都帶著鼓鼓的錢袋,而不是幾個銀幣。


    ……


    吳金星還沒走到鐵匠鋪,就聽見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走進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讓他感到一陣燥熱。


    “客官,您是想買點什麽?還是想變賣這口鍋?”看到吳金星進來,立刻鋪裏就有夥計迎了上來。


    這夥計顯然也接待過不少人,很有經驗,一眼就能知道對方是來幹什麽的,所以吳金星的來到這兒的意圖在他眼裏在清楚不過了。


    “嗯,我是想變賣這口鍋,你看看它值多少錢?”吳金星不出他所料的說道,並把鍋從背上解了下來,遞給了夥計。


    那夥計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用手在鍋上敲了敲,然後把它還給了吳金星。


    夥計豎起了兩根手指:“您這鍋值兩個銅幣。”


    “什麽?才兩個銅幣?!”


    “是的,這鍋的材質也不是什麽特別的金屬,而兩個銅幣還是看在這鍋還能用,還沒有徹底破損的情況下,不然隻值一個銅幣。”夥計說道,“您也可以花兩個銅幣把鍋在我們這兒重新打磨一下,保證給您打磨的跟新的擁有或者也可以花半個銀幣在這買一口全新的鐵鍋。我們家的鐵匠鋪絕對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您要不再看看?”


    “那還是算了吧。”吳金星搖搖頭,有些惋惜的又把鍋背迴了背上。


    開什麽玩笑?!他可是來這裏換點錢的,可不是來花錢的。


    “那這個你們這裏收嗎?”吳金星說著從藥簍子裏拿出鍋灰。


    “這是什麽?”夥計疑惑的接過裝著鍋灰的玉瓶。


    “鍋灰。”


    “鍋灰?那是什麽玩意兒?”


    “呃……就是字麵意思。”


    “不會真的是一瓶子灰吧?”夥計半開玩笑的打開了玉瓶,“呃……還真是一瓶子灰。”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這裏是鐵匠鋪,鍋灰這種東西你覺得我們會要?我可以很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鍋灰你就是拿到典當去都沒有人要。不過你這玉瓶到是不錯,在典當可以換3個銅幣。”


    “好吧,謝謝你。”吳金星無奈離開了鐵匠鋪,看著手中的鍋灰,歎了口氣,然後把它又放迴了藥簍子。


    “唉,賣不掉就賣不掉吧。反正存在即合理,這鍋灰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呢!”


    ……


    相較於鐵匠鋪叮叮當當的吵雜聲,藥店則是一股濃濃的藥材味。藥店的生意一般般,但它旁邊的醫館卻是生意興隆。


    畢竟懂得給自己看病還會熬藥的人不多,更多人都是選擇去醫館就診。


    踏入藥店,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櫃子一櫃子的藥材,上麵都貼滿了標簽。櫃台前正坐著一個無所事事發著呆的藥店老板,就連吳金星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咳咳。”吳金星來到櫃台前,咳嗽了兩聲。


    “嗯?”老板這才發現自己的藥店裏來了客人,但抬起頭看見是一個少年後,漫不經心的指了指隔壁屋,“看病是在那邊,我這裏是賣藥材的,你走錯地方了。”


    “不,我就是來買藥材的。”吳金星說著舉起了手中的藥簍子。


    “哦?看上去你還真是來買藥材的……不過你背著鍋是幹什麽?”老板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客人奇怪的打扮。


    “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這裏有沒有草尖星,血龍花,雪碧蓮瓣……這些藥材。”


    “你稍等一下,”老板起身,翻了翻一些身後的櫃子,然後有些抱歉的說:“那個,有點不巧啊。本店的草尖星剛剛好賣光了,不過其他的藥材都還有存貨,你要不要?”


    “草尖星難道不是最常見數量最多的藥材嗎?怎麽會賣完了呢?”吳金星不解的問。


    “草尖星確實是最常見數量最多的藥材,可它的實用性強,應用範圍很廣,所以常常缺貨。


    不過我這裏其實是因為隔壁的醫館正好在我這采購了一批草尖星,把我這剩下的全部買完了。現在正好趕上過年,估計短時間內都不會有貨,你要不去別家碰碰運氣?但情況可能和我這差不多。”


    “那好吧,你先把其他的藥材給我吧。血龍花要二兩,雪碧蓮瓣一兩……”吳金星有些無奈的說。


    “嗯,”老板手腳迅速的量好了吳金星所要的藥材計量,然後放到了他的藥簍子裏,“一共是73銅幣。”


    吳金星把金幣遞給他,順便問道:“你這裏有沒有靈藥啊?”


    “靈藥?”老板吃了一驚,“你要靈藥幹什麽?靈藥可和普通的藥材不一樣。”


    “我有用,你就說你有沒有?”吳金星不耐煩的說道。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拿著靈藥去煉丹,哦不,是煮鍋巴。這事如果傳出去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用靈藥來煮鍋巴?愚蠢至極的敗家子!


    在這些不知道鍋巴的厲害的人眼裏,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笑話。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這個太元州,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如果你要靈藥,那你這可就挑對地方了。”老板擠眉弄眼的對他說道,“別人家的藥店應該沒有靈藥,但你別說,我這裏還真有一些靈藥,而且我這裏很可能還是太元州唯一一處有靈藥賣的地方。隻不過價格有“一點”高,就問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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