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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詩慧同東方煜的戀情應該是徹底完蛋了,這一切,似乎在情理之中,卻在預料之外。然而,詩慧感到十分委屈,她一直替東方煜前途奔波,並為此犧牲了自己,如今,偏偏卡在這兒了。無怪乎皆道過程往往比結果更顯重要,過程太風光如同雪人救火,無疑擠壓了結果的實現。說她過於癡情,恰如其分,說疏於心計,也說得過去,說咎由自取,未嚐不可,說了解東方煜太少,也是千真萬確。從孩提時代,直至臨近而立之年,她心目中的東方煜究竟有幾分是真,可以說,她其實不了解他的為人。既然選擇了放縱,就應學會保護好自己,不可以忘乎所以,這恐怕就是自己悲哀之處。


    詩慧跑了去找陳春,她直接跑到他辦公室。門是虛掩著的,她沒有多想,推了門就往裏闖。此時,從裏間匆匆出來一個年輕女性,見了她神色有點慌亂,擦身低頭就出了門,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繼續往裏去,剛到隔間門口,陳春出現了,見是她,表情微微誇張,但隨即進前幾步關上了門來。所不同的是,之前是虛掩著的,現在關嚴實並反扣了起來。他把詩慧引向裏間,然後,自顧去泡茶。詩慧隨手拿了櫃子裏未曾開啟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仰頭就喝。陳春見狀隨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楞楞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你,你不要再管他的事了。”詩慧一口氣喝完整瓶礦泉水,擱下空瓶脫口說出這句話來。


    “想幫也幫不上了。”陳春臉上毫無表情,一副成竹在胸。


    “什麽?”這下輪到詩慧驚奇,不知什麽意思。


    “改弦易轍。”


    “怎麽個‘改弦易轍’你把話說清楚了。”


    “就是說,他不迴來了。他響應當年**的號召,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大有作為的,紮根農村幹革命去了。”陳春帶有調侃的味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了,我是說呢,他哪來這麽大膽,把退路都想好了。”詩慧兩眼發直。


    “我知道你覺得驚奇。”陳春近前來,貼近詩慧,“但我理解他的想法。”見詩慧抬頭用一雙責怪的眼神盯著自己,接著說道,“若他選擇迴來,你想啊,我會放過他嘛,我怎麽著也要替你報仇雪恨啊!”見詩慧的表情趨於舒緩,知道剛才的話發揮了作用,“他們鄉的一把手魏四圖跑來找我了,說了他們鄉的想法。”


    “原來,這一切你都清楚,就我一個人慒在鼓裏。”


    “根本不是這麽迴事兒,你讓我慢慢告訴你。”陳春將手搭在詩慧擱在膝蓋上的手背悠悠地說道,“這一切啊,我原本一點不知道的,這小子鬼著呢,沒有表露一點可疑的跡象。我一直找你,你一直不理我,我也一直不知究竟。直到有一天,魏四圖跑來找我,麵陳了他的想法,說要留下東方煜來時,我才起了疑心,加之,你的情緒,我深信不疑。”


    “原本指著你的,如今搞成這樣了,叫我怎麽辦呀!”詩慧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說完也不看陳春一眼,隻顧低著個頭,完全的小媳婦的模樣。


    陳春當然知道她這話的意思,可是,他又能從何說起。原本就是逢場作戲,加之前麵還有個東方煜擋著的,這等資源猶如囊中取物,隨要隨取,撈取的是剩餘價值,互利雙贏的,根本不需要擔心的,何樂而不為。如今,前麵的安全隔離帶忽然坍塌掉了,他忽然成為了第一線,詩慧又這樣問起她來,才發覺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


    “這下可好了,你看我這證婚人當的,太失職。看這情形,怕是無法勝任證婚人角色,可能要調整角色,但不知究竟是個什麽角色,”陳春畢竟是在大風大浪中闖蕩過來的,隨即以守為攻,不無戲虐地調侃道,“你看,該是換成什麽角色為好呢!”說完,還故意將眼鏡後麵的鮑魚眼直直地盯著她,一眨不眨的。


    “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小姑娘,一有風吹草動就找人負責、賠償什麽的,鬧得不可開交。”詩慧表現不屑,“我隻是覺得,這麵子往哪兒擱,鬧得滿城風雨,都知道我要結婚,忽然變卦了,怕是唾液淹死人的。”


    “這事兒的確有點兒難辦,”陳春一臉沉重的表情,顯得十分重視,“或許別的什麽也幫不上忙,但你放心,我會盡一份責任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種壓力,你相信我的能力,還有我的人格和品格。”


    詩慧沒有吱聲,她心裏清楚,倆人都這樣了,還談什麽人格和品格。但她心裏有數,陳春所說的人格和品格是專門針對她的。她相信陳春能夠做到,不單單是指能力,還有責任心。或許他倆的結合不一定是最好,也不一定現實,但除此之外,還是有更廣闊的空間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山不轉水轉,除了婚姻,還有更多方麵需要相互扶持、提攜和照應的。詩慧知道,她同陳春有了一腿之後,他應該是她人生中的重要人脈之一,想到這兒,內心還是有一點欣慰的。可她轉念一想,失去了東方煜,內心的滋味還是挺不好受的,總覺得得不償失。這是她半輩子的追求,眼看到手了卻永遠失去,唉,人生的路啊,怎麽這麽艱辛,出人預料。


    “如今,木已成舟時,我們不妨溝通一下,全麵分析一下東方煜這個人,不失為一件好事。”陳春揪緊了詩慧的手,“我以為,東方煜其實已經出賣了你,你實際上成了被利用的工具,是他的犧牲品。從這個角度上說,你倆的分開絕對是件好事情,能做初一,肯定有初二。人生的道路還長著呢,你把人生的賭注押在這種人身上,無疑是冒險,你說呢?”


    “出賣我了?”詩慧十分驚訝,一臉茫然。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嘛,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我,”詩慧打算說真不知道,可是,又覺得說出口來,讓人覺得她太二了。她由此想到了許多,想到同東方煜在一起的日子裏,還有什麽些地方可能被他利用。可是,腦袋嗡嗡的,無法理清個頭緒來。“那你正好瞅準了他的這種想法,沾我的便宜。不沾白不沾是吧?如今,你玩夠了滿意了。”詩慧忽然反擊過來。畢竟是在白領階層混的人,她不甘心一味地被動下去。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是在幫助你分析呢,你怎麽豬八戒拎耙子倒打我一耙呢!”陳春一臉的尷尬表情。


    “那你說,你玩夠我沒有,快說?”詩慧沒有理會,繼續不依不饒。


    “哪有玩夠啊,我兩輩子也玩不夠的。”


    “你,你終於承認是‘玩弄’我了,原來你們都不是好東西,都是大壞蛋。”詩慧激動起來,雙腿還蹦噠起來,引得胸前一對豐乳在他眼前晃悠。


    “我,我可不是你說的那意思,是你在使用‘玩弄’這個詞兒,你在忽悠我,引我上當。”陳春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味道,“我絕對不是玩弄你。我對你是有真感情的。”


    “‘真感情’嘛,那好,既然是真感情,那你就娶了我,正好我倆早已配了型號,合適且對脾氣,也沒有貞操心結,半斤八兩的,如何?”


    “這,那個,”陳春一時語塞。


    “什麽這個,那個的。”詩慧緊追不舍,“快說,是行還是不行。”


    “我,”陳春正要說時,手機響了,“你等一會兒,我看一下手機。”他說著起身,不忘用手按了按詩慧的大腿。


    詩慧沒有繼續留下,趁著陳春背著身子這工夫,詩慧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上麵撥弄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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