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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三見玫芳來,吃驚不小,敢忙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迎接。那玫芳如同沒見著他,風風火火自顧在廠子四周轉悠了一圈,臉上越發地漲紅,顯然,她內心激動著。望著零亂不堪、不見轟鳴聲的廠房,還有橫七豎八的毛竹、樹木和半成品的毛坯,別說是她,換了別人看了,也感覺好不到哪兒去。卞三楞楞地盯著,知道玫芳內心不好受,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知道一通暴風驟雨在所難免。若在平日裏,獨自麵對玫芳時,難免會聯想到當年的齷齪,尤其是現在麵對她那漲紅,紅潤、外張的臉龐,更是不用說。此時此刻,他沒了一點這份心思,他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知道來者不善,因而,便如小媳婦似的跟著玫芳不敢有半句多話。接著,玫芳又轉悠了一圈,臉色越發潮紅,一直延伸到耳朵根子,最後,對著身後卞三咆哮起來。


    你,你叫我說你什麽是好,什麽都是現成的,隻讓你維持一下現狀,不用你操多大的心思,老大一個人,竟然把這裏搞得這麽一塌糊塗。還沒讓你撐起另一片天地呢,那還不知道讓你弄成什麽鬼樣子來。如此也不吱一聲,還有心思在辦公室裏大腿翹二腿,不急不躁的,哪來的這份閑心,非得把廠子搞垮了不成。如此你說怎麽辦,你究竟想把廠子弄成什麽樣子才肯善罷幹休,不知害臊的東西。我今兒個就把話撂這兒了,你若不把大牛給請迴來,把廠子正常運作起來,你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玫芳真是不管不顧的了,這工夫卞三緊隨玫芳到了辦公室,辦公室裏外早已圍滿了許多人。看得出來,卞三的神情相當地窘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顯然,當著這麽多任務人的麵,他著實掛不住。他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嚅動著,顯然是想說點什麽來,但最終還是什麽沒有說出來。或許,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也說不出什麽站得住腳的理由來。還有,玫芳正在氣性頭上,她又能聽進去什麽話。


    漸漸地,玫芳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整理了一下情緒,伸手朝圍觀的工人拂了拂手,那意思是讓大家都散了。接著,她也沒顧上工人是不是走了,自顧自找了個椅子坐下,把頭偏向一邊,生悶氣去了。


    工人們並沒有完全走開,卞三跟後也拂了拂手,剩下的,三三兩兩地一步三迴頭走開了。見狀,卞三似乎找到了一點自信,又恢複了一貫的作派,轉身把注意力集中到玫芳身上。


    隻剩下他倆的辦公室,氣氛頓時別樣來,尤其是這樣兩個特定意義上的男女在一起,更是心懷鬼胎,各自尋思著不可揣測的心思,難免飄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當然,這是包子裏頭的餡,不扒開來看是不清楚的,誰知道誰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相互也不可能交流這種心思。不論想了些什麽,尋思了什麽,有一點是肯定的,玫芳絕對不會就此黑體,一定有所交待的。卞三雖說如坐針氈,但他意識到,此時玫芳介入肯定是好事,他如釋重負,不用再提心吊膽,是好是歹全由她操辦去好了。


    可他內心不服啊,大牛憑什麽讓這個女人替他上心呢,這個自己曾經睡過的女人,這麽向著外人,他死了的心都有。今天,廠子之所以弄成這種局麵,完全是他大牛一手造成的,這個家夥不知生了哪門子悶氣,把火氣全撒到他頭上來,讓他背黑鍋,他怎麽著也不能咽下這口冤枉氣。還有,這個臭**,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管不顧地訓斥他,絲毫沒有把他這個繼父放在眼裏,太丟臉麵了,無論如何也平複不了這口怨氣。他現在是急火攻心,兩火相挾,一身熱浪直撲,逮著誰,誰都會上火。俗話說,狗急了,跳牆,他急了,惡向膽邊生,是男人,一定要實施報複,要出這口惡氣,要挽迴自己的麵子,於是,他著意實施罪惡的報複計劃來。


    然而,誓言好發,一時半會兒卻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如何挽迴自己麵子。幾天來,他一直冥思苦想,絞盡腦汁,想得頭痛了,也沒個招來。妻子問他是怎麽了,他也不應聲,沒給她好臉色看,本身就懷疑是這個臭娘兒們向女兒告了密,還假惺惺地問,哼,母女倆一個鼻孔出氣。他心下發恨,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總找得著機會修理這個老騷貨。


    他自顧甩門出去,不理睬身後追趕過來的妻子,獨自在大街上毫無目的地晃悠著。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小酒館,一抬頭,見門楣上懸掛著一塊朱紅的牌匾,上麵金烙著三個大字:得月樓,便信步跨了進去。


    前腳剛跨了進去,還沒待他把眼前瞧個清楚明白,忽地一陣爽朗的笑聲充斥耳簾,他不覺定睛一看,眼前站著一位風姿卓著的中年婦女,那提眉,那扭身,那笑嫣,果真有著中年婦女那特有的韻味兒,令卞三這個情場老手看了,也不免內心悸動,體內噴湧一股不知名狀的湧動來。那女人見了卞三真可謂是十二分熱情,揮舞著手中的扇子吆喝上了。“喲,卞老板嘞,是哪股子風把您給吹來了。一早在床上時,正伸著懶腰呢,便覺耳朵根子發熱,原來是您大駕光臨。”


    那卞三正沉悶著,冷不丁耳朵根子被這一通清洗,頓覺神清氣爽。又見是這麽個風騷女人同自己套近乎,正想著茬說上什麽時,不料一側又響起聲兒來。


    “哈,哈,這可是接近中午時分了。不曾想,這位卞老板的磁場著實是超強,直接感應到了老板娘床頭去了,怕是老板娘在床上感應到了卞老板的磁場,從裏而外梳理了一通,怪不得老板娘今兒個看上去更加水靈呢。”一旁客人唏噓道。


    “就是,就是……”一片七嘴八舌,引來哄堂大笑。


    “去你的,別在一旁瞎摻乎,”老板娘笑嘻嘻地將手中的扇子揮舞了一下,“我可是說真心的話。隻有他們這等貨色,不往正處去想,隻知道瞎起哄。來,卞老板,這邊樓上請。”說著,老板娘自顧扭著肥臀上樓去,卞三沒再說什麽,緊隨著也上樓。


    “樓上是雅座,那可是一對一的啊!”身後又是一通起哄,“老板娘正好一對一陪著啦!”


    卞三一雙眼睛隻顧著盯在老板娘她那一步三搖的豐臀束腰,聽著看客們的起哄聲,別有一番滋味。他那低沉的情緒瞬間高漲了起來,全然沒有了出門時的消沉,於是,他饒有興趣地側過身對著起哄的看客們做著鬼臉,完全沉浸興奮的情境中。不料,他腳下一滑,頓時失去重心,整個身子斜依在了老板娘肥臀上,體感到軟乎乎溫熱的一片,他不覺一驚,趕忙一個駐足伸手的本能動作,孰料如此重心更加失控,雙手控製不住地一把揪住了老板娘的細腰,隻差沒把那裙子揪了下來,惹得老板娘一陣驚叫。


    樓道下,又是一陣強過一陣的哄然大笑。


    “咿呀,咿呀,”老板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驚惶失措,驚叫著,死勁地拽著自己下滑的裙子以防泄光,頓了頓,她掩飾著尷尬調侃地說道,“卞老板哪,你,你這是怎麽啦,感情你也對裙下的風光感興趣呀!”


    如此讓卞三難堪之極,他使勁直立起來,頭也顧不得抬起,徑直竄上了樓去。


    上了樓,卞三隨著老板娘進了廂位,同她胡亂地調笑了幾句,之後,便要了幾個小菜、一盤豬耳朵,外加半斤二鍋頭,打算獨自一人在這兒消遣、自在一番,排解內心的鬱悶。


    一切就緒,正當他打開了二鍋頭瓶蓋,斟滿一杯酒,端上杯子湊上嘴唇準備大飲一口時,忽然,推門進來一個人。他不覺一驚,迅即抬起頭來,一看,他驚喜過望,即刻起身相迎。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廠子裏一直同自己相處甚好的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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