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拘魂使頓了一頓,緊緊皺起眉頭,喃喃道:“怎麽可能?不可能啊,一個道士……”


    拘魂使心思幾轉,最後還是否定了心中的答案。那個人早已經魂飛魄散了,就算是三萬年後重聚魂魄複生,也不可能是以人族道者的身份重生。


    “道者,人死後魂魄入地獄,這是天地規則,還請配合!”拘魂使心不在焉地說。最近這些年來,上古遠古時期身死魂消的六界尊者逐漸複生現世,不知他界鬼王,何時歸來?


    “我還沒有與他們說完話,誰都不許動他們!”劫生臉色凝霜地說。


    拘魂使歎息一聲,說了個“請”,便後退一步,垂眸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凰卿緩緩走上前來,輕聲詢問:“大人,凰卿有一問題,不知可否請大人解惑?”


    “凰卿?”拘魂使震驚地抬起頭來,直直看著凰卿的眼睛,“你是凰卿公主?凰晨公主的女兒?”


    又一個因為她的名字聯想到她母親,再由她母親來確定她身份的人,不,不是人,眼前之物是鬼。


    “正是。大人認識母親?”凰卿順著往下問。


    “曾有數麵之緣。”拘魂使暗中運氣,控製自己恢複平靜,道:“我記得五年前你不是……因病變得癡傻了嗎?你是如何恢複正常的?”


    拘魂使說話時停頓了一下,凰卿敏銳地發現,他停頓的位置是在她生病這件事上。


    難道,凰卿公主五年前變得癡傻,並不是因為生病嗎?


    看來此人的身份或者在明德長公主和凰卿公主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並不單純,如此凰卿又怎麽會有一說一呢?


    “我也不知道為何?前些日子受了驚嚇,睡了一覺醒來後突然就好了,許是天命保佑吧。”


    聽到“天命”二字,拘魂使突然嗤笑一聲,看向凰卿的眼神突然就變得諷刺起來,他那個模樣,仿佛是在看一個不知道自己說了傻話還沾沾自喜的笨蛋。


    凰卿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眸光微微沉澱,在眼底結成薄薄的寒冰,不會讓看見的人覺得寒冷,卻能在人晃神時一擊致命。


    凰卿克製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問:“請問,我母親的魂魄還在地獄嗎?”這個疑問,在夜柔說出托夢給她的明德長公主的模樣與她夢見的一般時,凰卿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亡者托夢生者,其在夢中的模樣應該與離世時或者入土時的裝扮一樣,這點在《輪迴書》上寫的清清楚楚。


    還有《魂念》這本書上有記載,入夢的除了魂魄,還可以是念,自己的念想願望,他人的遺願殘思,但是這種依靠“念力”成夢,夢中之人隻能告訴夢者自己離世之前的願想,並不能預知身後事。


    顯然,借屍還魂來的凰卿不可能因為願念而夢到記憶裏連模樣都已經模糊不已的明德長公主,更甭說明德長公主在夢裏還交代了她遠離神族之事,如此說來,凰卿夢見明德長公主隻有以上一個原因,是明德長公主之遺願殘念入她夢中。


    這般仔細思量下,便知夜柔那日說的明德長公主托夢於她的話是假的,那麽問題來了,夜柔為何要說謊?又是從何得知紅蓮業火結界的啟動方法的?


    關於以上疑惑,凰卿有兩個猜測,一是明德長公主並沒有死,而是被夜柔一夥人囚禁了,二是明德長公主確實已經身死,但是靈魂卻在夜柔等人的掌控中。


    這兩種可能無論是哪種,凰卿都不會原諒他們!


    然而,凰卿做了諸多猜測得出的結果,到了證實一刻,結果卻是她從未納入考量的一種。


    “明德長公主確實已經死了,魂魄早入輪迴,不知道早已經轉世到何處去了。”拘魂使說完,便迅速轉身朝劫生走去,散亂的背影,使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為什麽要狼狽?她很可怕嗎?要知道,她可不是一個會傷害無辜的人啊。


    那邊,劫生已經與師弟們說完了話,拘魂使讓手下拘魂時,劫生一個眼神給出,拘魂使瞬間就覺得身上鬼息有滯,那些修為比他低上許多的鬼使更是在那目光下不敢動彈。


    “不許用拘魂鏈,好好善待他們!”劫生並未說任何威脅之語,可是森冷的眼神,卻是讓鬼使們覺得渾身都難受起來,猶如受到了地獄之火的炙烤。


    “遵命遵命……”不待拘魂使多言,鬼使便忙不迭地答應,那模樣看起來好似很恐懼劫生。


    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拘魂使不爽地想著,此次拘魂遇到阻擋不說,還遇到了一個早不該存活於世的人,並且還問了一個很讓他膽戰心驚的問題,最後還要被一個道士威脅。


    這人界是要翻天了嗎?可是曆來逆天之人,有幾個能有好下場?君凰晨便是最近的案例。


    拘魂使臨走前最後看了凰卿一眼,道:“人嘛,不要太逆天或者妄圖逆天,否則,那慘烈的下場你承受不起。”拘魂使陰詭的說完,而後帶著背後的鬼使和魂魄化作黑煙消散。


    拘魂石豆大的眼瞳中滿滿的警示意味,凰卿隻是淡淡地瞥過與沒有看見無異。


    “可以迴去了嗎?”凰卿問劫生。拘魂使一走,她最後能強撐的精神和力氣也隨之消耗完,再不走,她擔心自己隨時都會倒地不起。


    “我們迴去吧。”劫生轉過身來,扶住凰卿,“多謝你,是我連累你了。”劫生也感覺到了凰卿糟糕的身體狀況,抬起手來便要給凰卿輸送靈力,但是卻被凰卿拒絕了。


    “不可。我的筋脈暫時承受不住任何靈力的運轉。”


    “怎麽會?!”劫生大驚失色,筋脈受損到連修複性的靈力都承受不起,那得嚴重到什麽地步?


    “我馬上帶你去醫治!”


    再顧不得凰卿疏冷的性格和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劫生立刻彎身將凰卿抱起,朝著迷霧森林外的豫都城跑去,其他人見狀,迅速跟上。


    糟糕的身體情況容不得凰卿再逞強,甚至還沒有出迷霧森林,凰卿就靠著劫生的胸膛昏睡了過去,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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