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衣冷冷地看著沈蒼玄,“安分?多情負心如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兩個字?”


    墨素衣話音方落,沈蒼玄抬頭冷冷看她一眼,不見怒火,隻見殺氣,沈蒼玄身影一晃,便出現在了墨素衣麵前,手掌直對著墨素衣的麵門。


    沈蒼玄出手如電,就連墨素衣和無念都一時反應不及,來不及退避或抵擋。


    “不許動她!”


    就在沈蒼玄即將落掌之時,墨月突然出現,將墨素衣一把拉了護在身後,仰頭正對沈蒼玄的手掌。


    發如潑墨膚如雪的女子驟然入眼,沈蒼玄心下一驚,立刻後退數步,翻手收掌,但是殘留的掌風還是掃過墨月的麵容。


    沈蒼玄皺眉上前,擔憂且自責地問:“可有傷到?”


    墨月搖頭,一眼都不看沈蒼玄,迴過頭去看墨素衣,然而不待她開口,墨素衣便右轉走到無念另一側站著。


    嘖,如果墨素衣是個男子,那眼前的場景真是夠腦補一出愛而不得的虐心三角戀故事了。


    凰卿看了一眼西邊逐漸與山峰相接的太陽,迴過頭來道:“時間不多了,紅蓮業火結界的事,還請夜姨娘據實以告,長話短說。”


    沈蒼玄迴到夜柔身邊,目光卻依然若有似無地落在墨月身上。墨月低落地垂著頭,無念和墨素衣聽了凰卿的話後都看著夜柔。


    夜柔抬手挽住沈蒼玄的手臂,麵色柔和地道:“昨日我午睡之時,凰晨入我夢中,告訴了我啟動紅蓮業火結界的方法。”


    不待墨素衣發問,凰卿便問:“母親為何會選擇將啟動紅蓮業火結界的方法告訴你?”


    墨素衣彎著嘴角看凰卿,慢悠悠地道:“為什麽會告訴我?當然是因為她的寶貝女兒,當年的天縱之才,你,君凰卿,現在隻是一個廢人,根本沒能力啟動紅蓮業火結界。”


    “夜柔!”


    墨素衣再次怒喝出聲,垂在身側手一動,出鞘的利劍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冰冷的劍光反射在夜柔白皙的臉上。


    “夫人,口下積德。”無念的臉色也不太好,腳下一動,走到墨素衣身前將墨素衣手中的劍擋住,轉頭安慰凰卿。


    “凰卿,不用在意她的話。”


    凰卿一派從容,然而看見墨素衣和無念因為緊張她的感受,而對夜柔憤怒的樣子,不禁莞爾。


    “事關母親,凰卿怎麽能不在意?”凰卿轉頭問夜柔:“夜姨娘,不知母親在你夢中作何打扮?是否依舊一身紅蓮盛裝,金釵玉飾,華貴無雙?”君凰晨入殮時的模樣,深深地印刻在凰卿公主的腦海中,連帶凰卿也記憶深刻。


    夜柔冷哼一聲,道:“人都死了,哪還有什麽華貴可言?入我夢中的君凰晨,不過一件紅色衣裙加身,一頭黑發披散罷了,想來她在黃泉下也不好過。”


    這滿滿詛咒的語言,聽得墨素衣怒火驟起,當下什麽也不顧,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無念,舉著劍就衝著夜柔殺了出去。


    就是殺不了夜柔,她也要夜柔血灑容華殿前,給凰晨賠罪。


    無念起步跟上墨素衣,雙手合十,嘴上誦著佛號,眼裏卻漫著殺光。


    凰卿將所剩不多的萬道淨靈丹又拿出來一顆握在手中,心念一動,瞬間就移動到了墨素衣和夜柔中間的位置。


    凰卿突然出現在身前,墨素衣隻得急忙收劍止步,後麵的無念隨之停下。


    麵對凰卿的突然出現,夜柔也是一愣,然而就在這一愣的時間內,凰卿握住夜柔手腕,一股怪異的感覺順著肌膚爬上頭皮,一抹紅色的人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夜柔一個激靈,猛然甩開凰卿的手。


    “你見過君凰晨?”夜柔脫口而出問道。


    “見過,和夜姨娘一樣,凰卿也夢見過母親。”凰卿後退一步,抬頭看著夜柔的眼睛,道:“輪迴書上記載,已死之人托夢活人,其在夢中的模樣都是相同的,不知夜姨娘夢中的母親是否與凰卿夢中的母親相同?”


    “君凰卿跟你說了些什麽?”夜柔不迴答凰卿的問題,反而冷著臉厲聲問。她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很緊張。


    凰卿問:“夜姨娘可是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害怕母親告知凰卿?”


    “胡言亂語!”夜柔怒喝。


    “哦?既然沒有,那夜姨娘可否告知我你夢中的母親是否與凰卿夢中的相同了?”


    夜柔哼了一聲,冷著臉,“你都說了死人托夢時在夢中的樣子都是一樣的,我夢見的君凰晨又怎麽會與你夢見的不同?”


    凰卿突然彎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睛裏的光,隨著夕陽的沉落而逐漸融入到黑暗中,她眼裏的溫度逐漸下降,最終變成濃重夜色裏,一片殺人的冰冷鋒刃。


    “是嘛?一樣的。”低沉的語調,猶如勾魂鬼魅的絮絮低語。


    夜柔頓覺後背一涼。


    凰卿緩緩抬起手,黑色的千千念出現在掌心,屈起手指握住,凰卿抬起頭來對夜柔薄涼一笑。


    “夜姨娘,此禍終了,我會來找你。”


    凰卿話音剛落,腳下的土地就突然傳來明顯的震動,凰卿斂眸,迅速轉身離開,手中的劍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將夜柔腳下的石板劈成兩半。


    腳下的地板突然裂開,夜柔站不穩,後退一步,被沈蒼玄扶住。


    “紅蓮業火結界遭到攻擊了!”


    無念抬頭,看見頭上泛著淺紅色的結界晃動了一下,紅色逐漸轉深。


    “請。”


    凰卿走到劫生麵前,朝他點頭示意,劫生一言不發,轉身與凰卿並肩離開。


    “我們也去看看。”無念轉身離開,墨素衣抬頭冷冷看了沈蒼玄和夜柔一眼,也離開了。


    逐漸走遠的白衣女孩兒,右手執劍,背脊挺直,在昏黃日暮下,顯得沉靜而堅決。


    “她不是廢人嗎?”


    夜柔扶著沈蒼玄的手臂,她想不通,君凰卿明明在七年前就已經成為活死人了,為什麽現在卻變得那麽難纏?


    夜柔站直身子,咬牙切齒道:“君凰卿必須死!”


    沈蒼玄握住夜柔發涼的手,安撫性地拍了一下夜柔的後背,輕聲道:“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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