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卿將需要的丹藥拿給無念,然後去桌邊倒了一杯水,無念將丹藥放入素衣郡主口中,然後接過凰卿遞來的水杯,給墨素衣喝了一口。


    給墨素衣吃了藥,無念數著佛珠問:“安定侯還沒迴來嗎?”


    拂塵君一邊搖折扇,一邊搖頭:“不知道他是去哪裏找藥了。”


    凰卿從容華殿帶來的藥都是極好,墨素衣服下丹藥沒多久,就悠悠地醒了過來。


    拂塵君見狀,立刻走近問:“如何?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沒有。”墨素衣抬手,讓無念將她扶了靠在床欄上坐著,道:“我已經沒事了。”


    墨素衣的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血色卻在逐步恢複。凰卿注意到墨素衣的眸光,她的眸光很黯淡,像是遭遇了什麽挫折一般。


    聽說沒事,無念和拂塵君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無念問:“你是如何受的傷,是誰打傷你的?我們去幫你報仇!”


    墨素衣道:“是莫風塵。”


    “……這?”


    無念與拂塵君都是噎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墨素衣抬了抬下巴,眼中暴露出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想不到五年不見,他依然不知悔改!這次讓他逃脫,下一次,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無念和拂塵君麵麵相覷,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凰卿也看出了不對勁,但是她並不想知道墨素衣和那個叫莫風塵的有什麽恩怨,她隻想知道她需要知道的。


    “素衣郡主怎麽會昏倒在聖尊學院的外麵?”凰卿問。


    墨素衣抬頭看著凰卿,凰卿看出來她的疑惑,道:“我聽無念大師說素衣郡主受傷了,送藥的同時便跟著無念大師過來看看。”


    墨素衣點了點頭,迴道:“我一路追著莫風塵到了那裏,後來因為傷勢突然爆發,就暈倒了。”


    帶著一身會爆發的傷勢都還要追,這素衣郡主對那個叫莫風塵的人到底是抱著多大的執念啊!


    凰卿問:“素衣郡主說的莫風塵與七月鬼是何關係?”


    墨素衣抬頭看著凰卿,麵色一肅:“你問這個幹什麽?”


    嘖嘖,這種熟悉的語氣和問句,簡直與無念大師如出一轍。


    有了前車之鑒,凰卿從善如流道:“隨便問問。既然素衣郡主的傷已經無大礙了,那凰卿就先告辭了,各位前輩保重。”凰卿說罷,趕緊轉身離開,不給他們任何一點挽留的機會。


    無念看著被凰卿關上的房門,皺眉道:“這丫頭和她母親一樣都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無念說罷,目光又往拂塵君和素衣郡主身上一掃,指責道:“你們兩個也是。”


    說罷,無念就數著手裏的佛珠往門外走去,道:“貧僧是六根清淨之人,不想再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汙,貧僧這就去做該為之事,不用送。”


    拂塵君一收折扇,氣得直瞪眼,許久才罵出一句:“這,這死禿驢!”


    墨素衣沉默地坐在床上,不發一言。


    凰卿出了安定侯府,便上了馬車,讓車夫迴到與涼雪她們分開的地方。坐在馬車上,凰卿眼睛一合,不是沉思,而是睡覺。


    許是跟體內運轉的靈力有關,凰卿從出門時便有些不舒暢,隱隱有倦意襲來,之前一直忽略,此時卻再也抵抗不住了。


    凰卿閉上眼睛之前,將萬道淨靈丹握在了手心裏,這才安心入睡。


    車夫聚精會神地控製著馬車的速度,在馬車進入芳華街後,那馬突然不管韁繩的牽引,拖著馬車轉出了芳華街,朝著人跡越發稀少之地而去。


    車夫抬起馬鞭抽了那馬屁股兩鞭子,那馬吃痛卻不叫,車夫這才反應過來這馬有古怪,立刻迴頭衝了馬車裏大喊。


    “公主,公主殿下,這馬被控製了,公主殿下趕緊離開馬車!”


    車夫在外麵火急火燎地大喊,卻聽馬車內,傳出來一聲平淡和緩的聲音。


    “無事,隨著這馬走,我在睡覺,別吵我。”


    車夫:“……”


    看了一眼被控製了的馬,又迴頭看了一眼車廂,車夫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糾結得要死的表情。


    公主,你確定要隨這馬走?還有你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是清醒的嗎?車夫苦著臉,糾結得直揪頭發。


    馬走的不快不慢,一刻鍾後已經走出了街市,在一處稀疏的人家戶周圍停了一下。


    車夫將手從頭發上拿下來,道:“公主,馬停下來了。”


    凰卿使勁握了一下手裏的萬道淨靈丹,然後起身下了馬車,神色不太愉悅地道:“有什麽話就快說,別磨蹭。”


    車夫一臉懵。公主這是在跟他說話嗎?


    凰卿話音落下,身旁的房頂上跳下來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少年人,直直地落在凰卿的麵前,躬身行禮道:“韓希,拜見凰卿公主。”


    看見麵前之人的樣貌時,凰卿驚了一下。是那個在皇宮附近的茶館裏的說書人,他,不是瞎子。


    凰卿麵色不改,淡然道:“閣下是……”


    韓希聞言,眸色黯了一瞬,然後道:“我叫韓希,五年前被明德長公主所收養,明德長公主過世後,我被夜柔趕出了長公主府,之後便一直隱藏在豫都城中,等候公主迴朝。”


    凰卿上上下下打量了韓希一番,見他灰衣清淨,麵容俊秀,眼眉堅毅,說話時神情坦然直率,所說也不似虛言。


    凰卿說:“七年前的事我忘了。”再說記得又怎樣,她是重生後的君凰卿,早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凰卿公主了。


    “忘了也沒關係,我今日找公主一談,是想告訴公主,您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韓溪懷念地看著凰卿,似乎是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一點兒他記憶中的影子。


    “我不需要。”凰卿一口迴絕,語氣有些控製不住的冷硬。


    她知道自己一個人難免會勢單力薄孤立無援,但是經曆過致命的背叛,她深刻地覺得那種痛,比孤單的死去還要讓她難以接受。與其那樣,她寧願一個人孤獨而死。


    韓溪有些震驚凰卿決絕的態度,他開口想勸解,卻擔心惹她反感,因而隻是說:“隻要公主有需要,我等隨時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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