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剛才手滑了。”,王莽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把地上的螺絲刀撿了起來。


    李世民的表情既親切又溫和。


    “哦,剛才你們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解釋一遍吧。”


    王莽和司馬紹都注意到了李世民剛才的用詞,是“你們”而不是“你”。


    他到底發現了多少?這單純是指王莽和司馬紹兩個人,還是……


    李世民先是放低了姿態,“王莽、晉明帝,有什麽話我就直說了,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司馬紹試圖幫王莽擋一下,他的語氣依然比較僵硬。


    “沒關係,不礙事的,隻是單純的討論問題而已。”


    李世民說道:“我來這裏已經有幾天了,也大致明白了這裏的格局。”


    “從第二次冷戰開始,這裏情況有所改善,但依然擺脫不了內耗。”


    “你們雖然在消極躲避,但我相信你們一定希望空間會徹底和平,再無內鬥。”


    王莽和司馬紹沉默著,他們在揣摩著李世民這話的含義。


    李世民的表情變得堅定,他接著說:“我與你們有相同的理想,我也希望改變空間。”


    “那麽,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們能否過來幫助我呢?”


    王莽立刻通過意識通訊向其他感染者提問。


    “喂,我現在該怎麽辦?他這個說法,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司馬紹:“對,你們看出來李世民到底發現多少了嗎?”


    孫權:“唉,其實你說什麽都是沒用的,談話的主動權在他手上。”


    劉義隆:“你要是答應,你們兩個乃至整個集團就被他拿捏了。”


    陳霸先:“就算不答應或者搪塞過去,你們也得找好理由,否則會加重懷疑。”


    李世民等待著他們的迴答,期間一直盯著兩人的眼睛看。


    王莽先是將自己手上的工具放在地上,然後說道:


    “可是,我不過是一個技術人員,而且你也知道,我並不擅長政治。”


    李世民:“這有什麽?你作為空間僅有的未來人,懂技術已經足夠了。”


    從語氣和表情來看,李世民對他們特別期待,好像已經把他們當成朋友了。


    經過一輪試探,王莽和司馬紹都明白了,現在談話已經陷入了死胡同。


    無論他們怎麽拒絕,李世民都一定能找到反駁的理由。


    而經過短暫的沉默,王莽身後的感染者同僚終於做出了決定。


    宇文泰:“沒辦法,緩兵之計吧。這樣,有一個理由就很合適了……”


    王莽接到信息,迅速組織下語言。


    “老李啊,我本人確實有這個意向,可是我的工期很緊張啊,就這幾天了。”


    “另外,你看,我和司馬紹所屬的陣營,很多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世民又盯了他們一會,然後迴答道:


    “這有什麽,陣營的事我自有考慮。況且,你們也熟悉我的為人,我根本不在意這些事。”


    “唉,不過這段時間你的工作確實比較忙,那就下次再說吧。”


    李世民沒有繼續緊逼,而是放寬了態度。


    司馬紹和王莽順口迴應了幾句,就接著在牆壁上安裝電線了。


    李世民也不再說話了,就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書。


    從房間裏走出來後,王莽感覺自己身上冷汗直流,腿都發軟了。


    “喂,你們考慮得怎麽樣了。”


    “他的哪些話是試探,哪些話是威懾?他又調查到何種程度了?”


    司馬紹:“感覺他話裏有話啊。”


    孫權:“你們先冷靜冷靜。現在的情況我們更需要仔細分析。”


    宇文泰:“首先,你們剛才的行為破綻很多,就連最後的理由也不是很合理。”


    “或者說,你們拒絕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但沒辦法,兩權其害取其輕。”


    “你們拒絕也就避免了之後更多的接觸。”


    劉義隆:“主動權一直在他的手上,你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現在他的目的肯定已經達成了,所以就不再緊逼了。”


    陳霸先:“唉,這下我們又隻能被動防禦,見招拆招了。”


    王莽的眉頭緊鎖,牙關緊閉。


    “大家,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挺過去,絕對不能被擊垮。”


    隻要撐過這一百多天,情況就會有轉機了。


    ……


    自己和父親的房間都檢查過一遍了,沒有安裝竊聽器和監視器。


    反正按照自己的計劃,並不需要什麽將計就計的手段。


    在剛才的對話中,自己可是發現了不少信息和謎團。


    不過現在還缺失了一些線索,這些謎團可以先往後放一放。


    在找到這些線索之前,自己可以先確認一下這個集團的成員。


    第一次統籌之爭時,他們大規模行動,利用謠言讓劉氏倒台了。


    但是上次統籌之爭時,他們卻一反常態,基本上沒有大動作了。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呢?


    李世民很快找到了一個可能,這個隱藏集團相對於外界的實力發生了變化。


    兩次統籌之爭的100天內,隱藏集團的實力一定增強了,他們也就沒必要大肆行動了。


    這樣,這期間內到來的家族就比較可疑了,他們很可能被吸納入這裏了。


    新加入的家族是陳家、宇文家和楊家。而其中隻有陳家和宇文家能做到改變相對實力。


    除了王莽和司馬紹外,還得算上一直以來相當可疑的司馬懿和姚萇。


    到這裏,李世民已經確認了感染者集團的大多數成員。


    不過,他還想要更進一步,確認這個集團的更多信息,甚至要觸及它的本質。


    李世民翻開之前空間中留下的記錄,有件小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楊廣剛進空間時的瘋言瘋語。


    “關隴集團”、“被後朝抹黑”……


    這些話相當不對勁,根本就不可能出自這個時代的人之口,更像是一種未來的說法。


    未來的說法,未來人王莽……


    而且,楊廣之前發動了叛亂,現在已經被活埋了。


    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一些聯係呢?


    李世民有一種預感,自己應該能從楊廣口中獲得很多信息。


    甚至,自己就可以找到全部真相了。


    ……


    在李世民推理的同時,劉氏那邊也在開會。


    劉邦:“關於這個所謂的漢唐聯盟,你們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吧。”


    劉秀:“是的,這些事情我估計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盟約不過是一張廢紙,是兩方勢力的緩兵之計而已。”


    劉氏和李氏都屬於強勢力,這樣的聯盟絕對不可能穩固的。


    兩方都想要借這個盟約為自己勢力的發展爭取時間。


    劉徹問道:“那我們的重心是否需要轉移了?”


    劉邦:“這是自然。關於隱藏集團的調查緩一緩吧。”


    “現在李氏是最不安定的因素,要把這件事放在最前麵。”


    “至於嬴政那邊,到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和他談判。”


    劉義隆立刻將這個情報交給了感染者集團,這或許是他們的最後的轉機。


    劉氏暫緩調查後,空間中就隻剩下兩方勢力在調查感染者了。


    除了李世民之外,就是曹操了。


    曹操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最新的猜想,因為他現在對誰都不信任。


    他看向窗外的晉朝的兩棟樓房,那裏格外安靜,什麽動靜都沒有。


    司馬懿最近也消停許多,基本不出來活動了。


    是的,就是剛才的感染者對話中,司馬懿也沒有出場。


    道理很簡單,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陰謀是沒用的。


    而且,司馬懿現在想要舉報感染者來自保都沒有用了,最先死的一定是他。


    首先,其他感染者一定會與他魚死網破;就算他僥幸躲過,別人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曹操現在正在看司馬懿的樂子,看他能堅持多久。


    另外,從上次選舉的結果來看,宇文家和陳家就更加可疑了,他們可能與司馬懿達成了某種合作。


    因為最後他們得到的利益最多。


    分析了這麽多,曹操依然決定按兵不動,他打算暗中調查。


    現在的懷疑對象全在自己的陣營之中,要是動了他們不就是砸自己的場子嗎?


    到時候讓李世民和劉家趁亂得利?不可能。


    估計嬴政也是這樣考慮的。


    反正有李世民在,他們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容忍他們幾天也沒什麽關係。


    ……


    對李治來說,武氏與他既有感情基礎,又是一個很好的工具人。


    武則天的父親武士彠已經離世,她的兩個異母兄長與她關係不和,因此外戚勢力薄弱。


    現在,李治想要扳倒以長孫無忌為首的勳貴和外戚集團。


    他便打起了廢掉王皇後,改立武氏為皇後的念頭。


    而王皇後的政治眼光不高,她隻是單純認為這是後宮爭寵問題。


    她打算幫助李治,讓武氏入宮,這樣可以利用她打壓蕭淑妃,又可以獲得李治的好感。


    武氏就這樣被接入宮,然後封為昭儀。


    《資治通鑒》認為,武則天殺害安定公主,嫁禍給了王皇後,李治有了廢後念頭。


    這段的各種邏輯都是不通順的。


    假設整句話都為真,武則天真的這樣做了,也嫁禍成功了。


    李治不必徐徐圖之,直接就能以殺害皇嗣為由廢後。


    而長孫無忌集團也會棄車保帥,放棄王皇後以自保。


    所以嫁禍之事不一定為真,至少沒嫁禍成功。


    在看原始史料駱賓王的《討武曌檄》,其中也沒提到殺女的事。


    那麽從邏輯上,殺女和嫁禍很可能都為假。


    654年的下半年,李治開始行動了。他試圖找長孫無忌說情,但失敗了。


    655年,有宮人舉報王皇後行巫蠱之術。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要動手的時候,“理由”可以找出來一大把。


    李治於是禁止王皇後母親柳氏入宮,又將柳奭流放。


    王皇後的外戚勢力逐漸瓦解,李治接下來計劃立武則天為僅次於皇後的宸妃。


    新舊《唐書》都認為李治成功了,而《資治通鑒》認為李治失敗了。


    這段時間內,為了製衡長孫無忌,李治找到了一些幫手,許敬宗、李義府等人。


    李治和長孫無忌的矛盾就此公開化。


    長孫無忌等人堅持反對廢後,廢王立武又一度陷入僵局。


    李積無意中的一句話點醒了李治等人,他們很快打開思路。


    他們將廢王立武定義為李治的家事,外人無權幹涉,以此堵住外人之口。


    655年9月,褚遂良被流放。10月,王皇後和蕭淑妃被廢掉。


    很快,武則天如願以償,被立為皇後。


    《資治通鑒》記載,李治將武則天的身份定義為:這是太宗皇帝賜給朕的。


    李世民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沒意見,真的!”


    庶長子李忠主動放棄太子身份。李治立武則天所生的第一個兒子李弘為太子。


    656年,李治改元“顯慶”。


    接下來的幾年中,李治的團隊繼續掃清勳貴餘黨。


    659年,長孫無忌被按上謀反的罪名,李治雖“不忍心和大哭”但還是處置了他。


    長孫無忌本人被流放,不久後賜死。其餘黨也被殺或被流放。


    現在有人認為,此事過後,關隴集團基本上不複存在了。


    李治和新的寒門勢力控製了朝堂。


    而在外部,唐朝也在西域獲得勝利。


    656年,程咬金、周智度擊敗西突厥。蘇定方在戰鬥中及時救援,功不可沒。


    但這次由於王文度的錯誤操作,唐軍消耗過大,隻能撤退。


    657年,唐朝派蘇定方為主帥西征,這次徹底消滅了西突厥。


    唐朝在西域設置多個都護府。


    659年9月,西域諸國紛紛歸附。唐朝設置州縣,疆域與波斯接壤。


    ……


    李淵就坐在附近,靜靜地喝著茶,似乎在看李世民的笑話。


    他現在完全擺爛了,好像唐朝的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李世民的表情有些複雜。


    “唉,我的錯,還以為他仁孝懦弱呢。這都什麽事啊。”


    政治鬥爭相當激烈,所以一定有什麽被掩蓋和在暗中滋生了。


    貞觀一朝的清明景象已不複存在。


    不過至少民生還算可以,外部也沒什麽危險發生。


    罷了,現在可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自己的布局和心情。


    李世民拿了把鏟子,然後故意走到了分機房那邊,王莽正在那裏幹活呢。


    簡單地打了聲招唿後,李世民直奔主題。


    “對了,王莽,按理說你的工期應該在昨天就結束了,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王莽:“那倒沒有,隻不過我想加固一下這些設備。”


    “我可不想讓它再次壞掉了。慢工出細活嗎,工期就得延長幾天了。”


    “前幾天我就提交申請了,然後漢文帝直接就同意了。”


    這個主意是劉義隆提供的。


    劉氏現在也在緩和與王莽的關係,所以劉恆就同意了拖延工期。


    不過聽到了這個迴答後,李世民卻有了別的想法。


    空間的格局或許已經不能不改了,他們竟然會為了內鬥刻意拖延對空間有利的工程。


    李世民點頭讚同道:“也是,工程要慢一點才好,沒有必要那麽著急。”


    “對了,說到工程,我好像想到了什麽……”


    王莽知道李世民要說什麽,但是言多必失,他現在不僅阻止不了李世民,還會加重懷疑。


    果然,李世民把話題轉移到楊廣身上了。


    還說自己已經拿了鏟子,現在要把他挖出來隨便聊聊。


    哦,故意對我說這些,然後以此來震懾我,對不對!


    王莽露出了慘淡的笑容。


    “嗬嗬,你跟我說幹什麽啊?這又不違反空間的規定,你就隨便去唄。”


    “你就別打擾我幹活了,前幾天的事我再考慮考慮,再見。”


    接下來兩人又進行了一段沒營養的客套話,李世民就拿著鏟子走了。


    李世民心想,他們現在換了個套路,故意不阻攔,想讓自己認為楊廣沒有什麽調查價值。


    沒有用,自己肯定是要調查這位表叔的。


    這幾天,空間中的很多事務都安排到了自己麵前,導致直到今天自己才能騰出時間。


    另外兩大勢力不太可能現在對自己使絆子。


    那就是安排工作的後勤組出了問題,裏麵混入了隱藏集團的人?


    說不準。自己已經推測過,統籌皇帝中一定有一到兩個隱藏陣營的人。


    ……


    李世民走到機房,剛打算傳送的時候,26世紀那邊傳來了一條信息。


    我方對保護罩的研究獲得進展,現在可以對你們進行相關的支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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