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從前方遠還會對蕭情有幾分尊重,現在就成了破罐子破摔,不怕了。


    所以在蕭情伸手把他摟到懷裏之後,方遠隻掙紮了一下,就直接道:「前輩是要強人所難嗎。」


    蕭情懶懶的笑了:「嗯。」


    無恥。


    方遠修煉不到家, 憋了半天,陰陽怪氣了一句:「那前輩隨意,反正晚輩打不過你……原來蕭前輩和其他人一樣, 都玩物喪誌、貪戀美色、鼠目寸光、無恥下流。」


    這種殺傷力對蕭情來說, 幾乎算得上是可愛了。他嗯了一聲,摘了一顆綠葡萄,順勢塞到少年嘴裏:「人間的東西,味道不錯。」


    綠葡萄靈氣旺盛,入口即化, 還未等方遠吐出來,就變成果汁被抿掉了。


    「唔。」


    好甜。


    方遠皺著眉吃掉了,他剛想說什麽, 蕭情卻道:「你可知鬼域十方閻羅,迄今為止是何關係?」


    與此同時,他彈指一揮,將玉簡觸發,案桌上頓時浮現出一副巨大的地圖。陰河鬼野盡在其中,十方閻羅和他們旗下的各個鬼將也被清楚標註,甚至連他們何時生、何時死、之間的曲折關係都一一列出了。


    方遠愣了愣:「這是什麽。」


    「輿圖,」蕭情摟緊少年的腰,「不過我畫時添了些東西。」


    這就是億點點細節——方遠不由伸出手,碰了碰酆都在的地方。


    地圖變化,文字浮現,裏麵的情報和標註越看,越讓人心驚。


    「酆都地處中心,酆都王卻實力不濟,占在這裏,就如小二抱金過市,必招群狼環伺,」蕭情唇邊仍是笑意,「他空有野心,然則優柔寡斷,執迷權勢,被楚江、廣陵壓製多年,怨氣衝天。隻需輕輕一挑,讓他抓著救命稻草,就會徹底反彈。」


    「而當他下定決心要孤注一擲時,就是一頭困獸,被人愚弄而不知,斷臂脫身卻不敢。直到窮途末路,大勢盡去。」


    鬼界必亂。


    就在這時,外麵的侍女忽然進來稟報:「主上,酆都王已經進了別宮大門。」


    蕭情:「散下簾幔。」


    「是。」


    於是從書房大門到他們案桌的淡黃簾幔全被散下了,重重遮蔽著。當酆都王來的時候,隻能隱約看到裏麵的人的輪廓。


    有鳳凰,還有坐在他腿上的少年。


    酆都王心裏一驚,才春風一度,就已經喜愛到這種地步了嗎?


    簾幔雖然能擋住視線、神識,卻擋不住鬼魅獨有的敏銳感知。在他看來,那人修身上的爐鼎氣息淡了很多,必然是剛被用過了。


    而方遠盯著不遠處的酆都王,也沒有說話。


    蕭情自然看在眼裏。


    「何事?」


    楊衡是因為送上了美人,特地來討報酬的,但左轉右轉,鳳凰就是不接話。


    方遠卻不太明白,為什麽酆都王會對蕭情畢恭畢敬。


    蕭情突破很快,已經到了洞虛,對他來說像座越不過去的山巒,可酆都王可是天殘打上啊。


    終於,在酆都王忍不住挑破的時候,蕭情道:「你覺得廣陵如何。」


    酆都王自然大喜,連忙上了不少眼藥,等自覺得到暗示之後,就心滿意足離開了。


    ……


    他卻不知,這是他厄運的開始。


    每一次,每一迴,楊衡分明更賣力了,得到的好處卻永遠在未來。他並非不懷疑,但那一點希望就像吊在驢前的胡蘿蔔,催著他賣命。


    手底下的勢力也不知不覺被瓜分。


    當他醒悟過來後,已經從酆都鬼主,徹底成了蕭情的臣下。


    *


    方遠收迴了視線。


    那就是派人抓了他,又綁了他做男寵的酆都鬼王。


    經過剛才那一遭,方遠對他再也敬畏不起來了,甚至連仇恨都淡了一半。


    鬼界看似風光,其實就是一群走到末路的人,連陽光都不能曬到。


    又一顆葡萄遞到了嘴邊,這次方遠別過頭,不吃。


    但隨這個動作,卻露出了頸側下成片的齒.痕,讓蕭情心裏驀地一軟。


    不記得雛鳥便不記得了,不過小事。


    少年或許還不明白,和一個人發生這樣親密的接觸,到底意味著什麽。


    「迴去罷,寢宮我下了結界,無人會打擾你。」


    蕭情把人放開。


    ……


    從那以後,方遠就待在了寢宮,而蕭情就一直在書房。


    每日都會有侍女送來小點心,都是凡間的食物,可以放心吃。方遠儲物戒被收走了,沒有辟穀丹,加上這些小點心很香,他就勉強吃完了。


    侍女們也很體貼,除了送東西,都不會進來。


    這讓方遠有種住在客棧的感覺。但寢宮比客棧安全,他不用提心弔膽、日夜打坐,隻要白天修煉完,晚上就可以補眠了。


    洞虛以下畢竟還是凡軀,吃睡都有需求,長期打坐的話,還會讓精神不濟。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陽光了,方遠想曬太陽想的發瘋,卻不知道蕭情什麽時候才肯放他出去。


    思及此,他捏了捏自己「種」在花盆的桃花蔓,長長嘆氣。


    忽的,兩個侍女捧著一件藍紫色的衣物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笑吟吟的對他說:「方道友,主上今日邀你遊街,你可有意。」


    方遠:「無意。」


    兩個侍女捂唇笑了,卻還是上前,替他換好了這件藍紫色華服。其中一個跪坐著給方遠梳頭,用髮帶把他的長髮束成一束,垂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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