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著眼感覺麵前青年緩緩靠近俯身過來的明秀,眼睛猛然張開,對上了安王殿下一張抑鬱發黑的臉!


    小廝吉祥叫自家王爺用仇恨的眼神看著,真是特別傷心。


    正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兢兢業業服侍了安王十幾年,本以為自己是故人,沒有想到其實是衣服。


    真是來了新的就把他這件舊的塞茅坑兒裏去了!


    傷心得不行的吉祥偷偷兒地抹了一把眼淚,見臉上通紅仿佛跟熱得不行要熟了的自家王爺扶著新王妃出來,急忙伸手要扶。


    「滾蛋罷你!」慕容寧看見這貨就氣得不行,這身上還熱血沸騰呢,叫這人一嗓子就把自己又給嚇迴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硬件兒從此不好使,又見這小廝竟然敢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談談人生……


    再這麽大驚小怪壞王爺的壞事兒……鸚哥兒這丫頭他就嫁給別人!想到這裏,慕容寧覺得自己氣兒消了,又不敢看正搭著自己手笑的明秀,衝著這小廝就又踹了一腳。


    吉祥嗚咽了一聲,帶著受傷的心靈與身體滾遠了。


    不是他特意爭寵,實在是昨天王妃的丫頭入門,從此自家王爺門口……就再也沒有舊仆的一席之地了。


    況關心王爺吃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再沒有什麽比吃更要緊的事兒了!


    不被理解的小廝哭著滾遠了,明秀笑望了那小廝哭著消失的背影,迴頭低聲與慕容寧笑道,「多大點兒事,況就算他不喊,這麽短的時間,你又能做什麽?」


    慕容寧一呆,頭都垂下來了。


    「王妃用些早膳麽?」鸚哥兒心裏唾了一聲「活該」與吉祥,卻還是與明秀問道。


    「用些點心就是,不要有怪味兒的,也不要粥水,今日在宮中許要耽擱的久些。」明秀柔柔地吩咐著,見慕容寧不知為何又低頭抿嘴偷笑,仿佛是自己給他做主叫他心裏歡喜,也不管的,又低聲吩咐玉惠約束國公府跟著自己嫁過來的丫頭下仆不叫生事,遲疑了一下,也不叫安王府的下人來自己麵前拜見的,轉頭與慕容寧問道,「咱們在哪裏用膳?」


    她緊了緊身上的火狐皮的披風,搓了搓手笑道,「這天兒還真有些冷。」


    「下過了雪自然冷的。」安王殿下眼睛一亮,厚著臉皮拱開了鸚哥兒握住了明秀小小的手,一邊摩挲一邊傻笑道,「我給王妃暖暖。」


    天底下再沒有這麽諂媚的人了,鸚哥兒臉上發青一臉不忍直視,見玉惠就當沒看見似的,就覺得自己的修行遠遠沒有到家。


    「王爺喜歡的口味兒,你去問問吉祥,叫人看著上些。」明秀其實知道慕容寧喜歡吃什麽,隻是瞧著鸚哥兒的樣子,還是給了一個借口。


    「我就喜歡你喜歡的!」安王殿下隨時隨地表明心跡!


    鸚哥兒才不聽這個呢,跺跺腳,攏著身上的披風匆匆地走了。


    明秀咳了一聲,微微抬起下顎衝著鸚哥兒的背影使了一個眼色,慕容寧這才知道是什麽意思,紅著臉笑了一聲,也覺得合適,便拉著明秀往用膳的屋裏去了。


    待用了飯,明秀就與慕容寧一同入宮,一路順遂地到了宮中下了宮車,就叫皇後麵前的宮女給笑著往裏頭迎去。


    皇後今日早早兒地就起來,神色不振仿佛累得不輕,身邊卻坐著一個精神抖擻的昭貴妃。昭貴妃今日穿著難得的有些長輩模樣兒的宮裝儀態萬千,露出幾分穩重與慈愛,見皇後低頭掩住了一個哈欠,還很不高興地說道,「今天阿寧與阿秀大喜來拜見呢,你怎麽這麽不給麵子?瞧瞧你的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怠慢他們!」


    她一轉身,仿佛是要生氣,隻是想到今天是兒子兒媳大喜,若露出怒容,或許就叫有心人議論自己不滿意明秀這個兒媳了。


    「莫非還怨我不成?」皇後忍不住歎氣。


    誰坐了一晚上就聽這位貴妃歡歡喜喜憧憬兒子兒媳以後的快活日子不叫睡覺,也撐不住不是?


    「難道不是你不對?!」昭貴妃橫眉立目地問道,心裏已經記了皇後的小黑賬。


    「是,是我的不是,行了吧?」皇後招手叫人上了一碗能叫人精神些的湯水,歎了一聲。


    下頭默默坐著的太子唐王兩對兒夫妻隻是聽著,都不敢說話的。


    順妃臉上帶著安靜的笑容,摸著閨女的小臉蛋兒笑眯眯地看著兩位頂頭老大你一言我一語地單方麵拌嘴。


    正說這話兒呢,皇後就見外頭有許多的宮人匆匆進來大開了宮門,清晨裏頭兩個容貌秀美,渾身火紅帶著尊貴喜慶的青年男女手拉手聯袂而來,臉上都帶著笑容。


    見這兩個孩子仿佛感情極好,皇後就放了心,又不是陌生人,待慕容寧與明秀一同進來便笑著招唿道,「不必拘束,都是一家人。」


    她坐正了,看著兩個孩子應了,之後叫宮人引著給自己與昭貴妃磕頭,換了稱唿,又起身端了茶與自己昭貴妃,喝了一口便笑道,「佳兒佳婦,日後,也要一心過日子。」她頓了頓,見昭貴妃躍躍欲試,便無奈笑道,「你們母親一晚上沒睡,想必有許多心得。」


    「隻好好過日子,不許欺負阿秀就是。」昭貴妃拉著明秀的手心滿意足,一邊說一邊拿手腕兒上的一隻剔透的鐲子給明秀開開心心的說道,「這個不值錢,隻是我瞧著喜慶吉利,你才大婚自然不要素淡,我瞧著這個就很好。」明秀一低頭就見了手腕兒上的這隻血玉手鐲,見這剔透玲瓏顯然不是昭貴妃嘴裏的「不值錢」,便抿嘴與昭貴妃笑道,「多謝母親。」


    「唉!」昭貴妃開心地應了,特別地滿足。


    皇後無語地看著這手鐲,覺得特別眼熟。


    仿佛皇後娘娘從前私庫裏頭,就有這麽一鐲子來的。


    隻是此時怎能為了一個「不值錢」的鐲子生事呢?皇後娘娘是個心胸寬大的人,默默地忍了決定今晚下棋不許昭貴妃偷棋子兒了,拉著明秀到了自己麵前笑問道,「阿寧與你昨晚可好?」


    「昨晚我們累了,睡得很香甜呢。」明秀見皇後問了這個自家王爺臉就青了,便含笑說道。


    她不會說什麽過得很好這樣叫慕容寧心裏不得勁兒的話。


    這看著是在為慕容寧掩飾,可是叫慕容寧心裏,又如何不是一種可憐呢?


    「睡得香甜?」皇後有點兒聽出來了,嘴角微微一抽,異樣地看了看這便宜兒子,覺得這兒子這時候竟然還能睡覺,真是……太純潔了。


    「睡得還好。」慕容寧也覺得明秀很照顧自己的心情,心裏美死了,見下頭今日幾個太子家的小崽子都不在,心裏更開心,一邊為自己裝可憐技能點讚,一邊拉著明秀的手與皇後笑道,「阿秀來了這麽久,還沒有拜見太子二哥呢。」


    拜見完了,好叫他媳婦兒坐下呀!這光站著多累呀,到了現在竟然無人提醒,還真不是自家媳婦兒不心疼呀!這麽雲淡風輕,為啥不舍得叫太子妃站著說話?!


    太子正溫吞吞地笑呢,就感覺到了一股哀怨的目光,頓時身上一抖。


    皇後笑允,就有宮人扶著明秀與太子夫妻,唐王夫妻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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