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視線往下看,她的右手牽著一個銀髮小男孩,小孩的身高還不到你的腰部,一雙紫色的大眼睛怯怯地望著你。


    你收迴視線,抬頭問佳愛琉:「有什麽事?」


    「跟你商量個事……這是狗卷彌,我們補習教室的新學生,今年六歲。」佳愛琉摸了摸狗卷彌的頭,「他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現在已經識字了,但是不怎麽會說話,也不懂得怎麽跟人交流,所以家長把他送到我們這裏,是希望他多跟人相處,學習怎麽流暢地對話,向人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樣下個月開學就能放心送他去上學了。」


    佳愛琉說著有些為難:「家長原本的意思是讓他進我的集體補習班,那裏人多一些,說不定能適應得更快,但是……」


    你低頭看向狗卷彌,他被你的視線一激,立即縮小身體,藏到了佳愛琉的長裙後。


    佳愛琉無奈地對你攤了攤手,「總之就是這樣。」


    你想了想說:「可以讓他來我這裏試試,今天我五點之後沒課。」


    「那太好了,」佳愛琉蹲下身,拉住狗卷彌的手,「小彌,接下來你就跟這個哥哥一起學習可以嗎?別看他笑得壞壞的,其實性格超級溫柔哦……」


    她耐心地安撫狗卷彌,你則盯著他銀色的小腦袋若有所思。


    狗卷這個姓氏很特別,你上次看到它還是在咒術高專的圖書館,據說別人家都忙著傳宗接代繼承術式的時候,隻有這個家族腦子裏全是怎麽才能讓咒術師的血脈斷絕,因為他們家的術式很特別。


    咒言,說出的話會產生詛咒的效果,因此嚴重影響到了日常與人交流……狗卷彌不會說話很有可能是因為之前家裏人刻意不去教他。


    不過他現在已經六歲,應該已經確認他沒有繼承到術式,才趕緊把他放出來補習,想要讓他迴歸正常生活。


    你想起了進副本的提示——咒言師,難道是指這個孩子嗎?


    還從來沒有過任務對象是小朋友這種事,你勾起笑容,俯身看著他:「小彌,我那裏有kiva變身腰帶,你要不要看?」


    狗卷彌咬了咬唇,期待地點點頭。


    你牽起他的手,把他帶進教室裏。


    金髮小男孩已經收拾好課本離開了,你從講台下拿出收納玩具的紙箱,把最上麵的kiva變身腰帶遞給狗卷彌。


    實際接觸了你才發現,狗卷彌隻是很容易害羞,並不害怕與人交流。


    他不喜歡佳愛琉的集體補習班也不是對人多的地方恐懼,而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表達自己想說的話感到焦慮。


    隻玩了幾分鍾,他就乖巧地坐到椅子上,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拿出了小學一年級的課本。


    他指著其中一頁說:「想學這個。」


    他說話給人的感覺很生硬,發音也不準,像是輸入錯誤的程序一樣,說完之後他有些忐忑地看著你。


    你把課本往你的方向拉了拉,放緩了聲音念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停頓下來,溫和地看著他,他眨巴眨巴眼睛,小聲念:「在……很久很久……」


    「不對,這裏聲音放平,速度再快一點。」


    他張了張嘴,重新念:「在很久很久……以前……」


    狗卷彌學得很快,盡管教學內容對你來說比喝水還要簡單,然而他的聰穎好學還是讓你感受到了奇妙的成就感。


    「以後當個老師好像也不錯。」你對係統說。


    「……」係統並不太贊同你的想法,轉移話題說,「已經六點了。」


    狗卷彌的家人沒有來接他,一篇課文也沒有念完,你不怎麽著急,繼續教他念書。


    到了七點,夏天的夜晚緩緩拉開帷幕,落地窗外的景色像是覆蓋了一層黑色塗料,狗卷彌有些著急地抓住你的手。


    「相也老師,哥哥他、有事……」


    「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是來的路上堵車了。」你指了指落地窗,無數車輛在外麵連成了一條長龍。


    狗卷彌皺著鼻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的說法,你打開麵前的盒子:「先吃點東西吧。」


    佳愛琉下班的時候看到你們還在,特意去樓下的店裏給你們買了飯糰,小小的白色飯糰中央點綴著一顆梅幹,看起來就很好吃,當清香從盒子裏飄出來,狗卷彌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拉走了。


    你咬著飯糰,隱晦地望了一眼落地窗的角落。


    一個黑色的「帳」在幾分鍾前出現,現在又消失了。


    陪狗卷彌吃晚飯,又找了些玩具給他,十分鍾後,你終於聽到了姍姍來遲的腳步聲。


    來人穿著深色的高專校服,領子豎起來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紫色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大號的狗卷彌。


    「哥哥!」狗卷彌放下玩具撲過去。


    「木魚花。」他伸出手抵住狗卷彌的腦袋,不讓他靠近。


    你看到他深色的製服上有些灰撲撲的痕跡,白色的運動鞋看起來也很髒,便猜測剛才在外麵祓除咒靈的人就是他。


    而且他比狗卷彌更像是這次的任務目標。


    在你觀察他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按了按,然後將手機遞到你的麵前,發光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我是狗卷棘,謝謝你幫我照顧弟弟。」


    「不客氣,」你微微點頭,頓了頓,「棘君?」


    教室裏有兩個狗卷,這樣的稱唿更容易分辨,狗卷棘露在外麵的眼睛彎了彎,接受了你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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