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說開


    一旁的呂氏,麵上越來越尷尬,原本帶著的淡笑,漸漸笑不出來了。隻是等發現柳大郎看她的時候,又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隻是那笑看著多少有些委屈。


    “娘!”柳大郎長長歎了一口氣,跪在柳婆子麵前道:“娘,我知道呂氏不是娘喜歡的媳婦人選,她不夠聰明,不夠大氣,不夠獨立,也不夠潑辣。但是,娘,兒子和她相處之後,第一次想成家了。以前,我知道葉氏是我的責任,所以要對她好,可心裏從來沒覺得她是家人,隻覺得是責任,甚至是負累。現在,兒子是真的想對呂氏好,發自內心的。


    兒子以前看三弟和三弟妹在一起,隻覺得羨慕不已,可又不明白到底和其他夫婦有什麽不同,但現在,兒子有些明白了。當你累了一天之後,有人給你做個飯,有人問你冷不冷,餓不餓,有人關心你的每一件事,關注你的每一個表情。兒子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受,但是兒子覺得,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的感覺。


    隻是兒子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娘你提。其實兒子知道,娘不關心兒子娶的是誰,隻想找個人能好好照顧兒子。若是那個人又能夠幫兒子一起支撐家裏,那就更好了。兒子也想找一個合娘心意的,又剛好是兒子喜歡的,可是兒子找不到!”說完,那麽大的一個男人,嗚嗚哭了起來。


    讓他就這樣放開呂氏,他做不到,可若是忤逆他娘,他也做不到,這樣兩難的境地,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就是覺得難受!


    柳婆子鼻子一酸,她真不知道,她不過是沒有明確的表態,就給了兒子這麽大的壓力,心裏不斷的翻騰著,既心疼,又有些無奈。要是這傻兒子一開始就這麽和她說了,她早就答應了。


    呂氏眼眶紅紅的,看向柳大郎的目光裏,皆是情誼。徐氏的眼睛也有一點紅,看向柳婆子的目光滿是不讚同。感覺自家婆婆就好像戲文裏的惡婆婆一般,想要棒打鴛鴦!


    隻有雲溪是一臉的無語,她是從頭參與的,所以心裏明白,柳婆子並沒有多想拒絕,隻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罷了,因此看到幾人的表情,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娘!”柳大郎過了好一會,這才抹了一把眼淚,“兒子是做老大的,原本應該是最不需要爹娘操心的,可是兒子無能,從娶了葉氏開始,爹娘就為了兒子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和葉氏和離了,爹娘又擔心我一個人過的不好,繼續操心。兒子就好像一個麻煩一樣,什麽都做不好。兒子就想,這次兒子讓爹娘少操點心,兒子自己可以處理好,卻沒想到,還是讓爹娘跟著難受!兒子不知道怎麽做才對!”


    柳婆子原本的難受,不知道怎的,似乎變成了一種一言難盡。


    “你是老娘的兒子,老娘為你操心,是老娘自願的!”雖然柳大郎說的有些顛三倒四,可柳婆子聽明白了,他不想讓她們老兩口跟著受累,他想像個長子一樣,承擔著家裏的一切,可他性格沒有老二活泛,沒有老三沉穩,沒有老四機靈,等到下麵的幾個弟弟,都不用她們老兩口費神的時候,他就更難受了。說到底了是自卑,不自信罷了。這傻兒子,壓根搞不清楚狀況。


    想到這裏,柳婆子也不管柳大郎怎麽想,略帶兇狠的道:“老娘將你生下來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為你操心一輩子的打算。甭想那些有的沒的,老娘我願意!”見柳大郎眼眶更紅,柳婆子又忍不住感性了幾分,吸了吸鼻子,帶著幾分睿智道:“做人老子娘的,無非就是想讓孩子都過的好。我和你爹經常擔心你,是因為你被葉氏傷過,也因為你現在隻有一個人。


    你弟弟們都各自成家,就是老四老五,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大寶二寶也漸漸長大,過不了幾年,也會有自己媳婦,有自己的孩子。至於我們兩個老的,又能跟著你幾年,所以我們不想葉氏那樣的拖累跟著你,同時又希望有個人能好好照顧你。等我們百年之後,她可以代替我們,一直陪伴著你!


    老大呀,我和你爹雖然對你未來的媳婦有很多要求,可最重要的,也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是她能夠對你好,能夠照顧好你!到了現在,你依然沒能明白,我們做爹娘的,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柳婆子別過臉去,鼻子忍不住一酸,心裏略微矯情了幾分。她生老大的時候,是她最難過的時候,前麵連續生了兩個閨女,公公婆婆都不喜歡,甚至將她們一家單獨分了出去,一畝田地都沒給。那時候她咬緊了牙關,想要活出個人樣來,給那些人看看。老大就是那種情況下生下來的,一個長子,一個讓她脫離各種屈辱的孩子,她怎麽可能不喜歡。


    她自認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可那種情況下,她也忍不住對老大更加上心一點。雖然她對其他幾個兒子關注的也不少,可她心裏明白,她花心思最多的,就是這個長子。


    等孩子們漸漸長大,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她想給老大找個性格爽利一點的媳婦,因為老大的性子悶,又沒什麽主見,但勝在顧家聽話,找個那樣的媳婦,兩口子把力往一處使,一定能過得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葉氏那檔子事,老大的親事就這樣被拖累住了。隻是她其實對老大是失望的,當初隻要他說一句不願意娶,她和老頭子,就是舍了麵子不要,也要把這親事鬧沒了。可老大沒有,他那奇怪的責任感,讓他娶了葉氏,同時又因為不作為,讓葉氏的性子無法無天起來。若不是她時不時的敲打一下,那個家早就散了。


    之後,和葉氏和離,她是高興的,就好像一個沉重的負累,被丟掉了一般,她雖然心疼老大,但同時也為老大高興,她期盼著這個孩子,能重新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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