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風雪已停。


    三人一馬,早已動身趕路。


    溫流年將睡意闌珊的陌兒抱在懷裏,茫茫積雪已經淹沒了他的短靴,連馬兒也難以前行。因此,他隻得讓白駒馱著行李,而他則抱著陌兒在雪地中行走。


    雖然疲累,但他俊逸如玉的臉上始終透著一股淡然,像傲雪中的寒梅,清冷孤傲。


    而陌蓮本就睡得淺,但凡一點兒動靜便能驚醒,因而這一路上睡意無,隻覺渾身無力,不痛快的很。她好奇地悄悄打量著周圍事物,隻見書童裝扮的一言牽著一匹白駒在前方領路,而茫茫雪中,行人罕見。天氣雖無昨日那般惡劣,可風中仍有些冷冽,稍微唿吸一下便讓人覺得肺腑間一片涼意。


    約摸走了幾百裏,前方便隱現出一片淡淡的紅黃。冷風拂來,陌蓮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知道那是梅花的芳香。溫流年許是察覺到她醒了,便低頭看向她。他見她雙眼凝望著遠處,便也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直到看清前方的景色,他方露出淡雅一笑,自顧說道:“看來我們正好趕上梅花盛開時節。”


    一言迴頭朝流年樂嗬一笑,開心應到:“是啊,公子,這梅花若是都開了怕是更好看了。”


    流年不置可否,迴答道:“含苞欲放的梅花不是更別有一番風味嗎?”


    聞言,陌蓮別有深意的低下頭去思忖,似乎在揣摩他話中的意思。


    一言摸了摸腦袋,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後笑盈盈道:“少爺說得妙,一言見識短,哪考慮過這麽多,還以為花開得越多越鮮豔就是越好呢。”說完,便轉頭去看前麵的路了。


    溫流年如玉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僅是不發一語的望著前邊的一片淡紅色,半晌才道:“一言,我們到前麵歇息一會兒吧。”


    麵對大好景色,孩子心性的一言早已起了玩心,對此提議自然喜不自禁。


    陌蓮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伸出牆頭的紅梅,不知為何微蹙了眉頭。


    來到門前,一言敲響了鏤空梨花木門。可敲了好幾次也未見有人作答,凝神去聽,那人家中一片寂靜。於是,等累了的一言便想把身子往門上靠一會兒,卻沒料想門這時從裏打開了。


    沒來由的,一個趄趔,一言就往前邊倒去了,幸而開門的女子眼尖扶了她一把,否則定要摔一跟頭。


    那名開門的女子看起來與溫流年的年紀相仿,她扶著一言向前傾去的身子,低頭羞紅了臉。


    女子偷偷拿眼瞄了一言後,一言意識到該女子誤解她身份了,於是急忙離開她的攙扶,幹咳了一下嗓子,這才施禮,彬彬有禮道:“一言多謝小姐的出手幫助,其實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你們有什麽事嗎?”女子立刻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正趕路迴家,無奈舟車勞頓,到了這裏我們瞧見這坊中梅花開得如此豔麗,因而想到此賞賞梅,不知小姐能否讓我等暫且停留,稍作休息?”末了,還朝那名女子露出一個笑臉。


    女子見一言朝她笑,竟羞紅了一張俏臉,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羞怯道:“公子怕是誤會了,紅袖隻是一介女婢,關於此事,公子稍等片刻,我這便去請示主子。”說罷那紅袖退到一旁,引著一言和流年先進了門。


    當紅袖再抬頭時,她才發現一旁的溫流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溫流年僅是迴以一笑,便轉頭去欣賞那園中的梅花了。


    那紅袖微微一愣,大紅著一張臉,即刻便轉身走了。


    一言深知自家公子的魅力,頗為自豪的揚了揚下巴。


    見她如此得意,陌蓮便知一言怕是忘記她現在是男子的身份了。不經意的一瞥,陌蓮卻看到了門上方的一個牌子,發現上麵赫然寫著“蓮坊”二字。


    她心中剛覺得有些奇怪,那頭的一言便發問了:“公子,你看這園子取名蓮坊,可我左看右看這裏麵都是梅花呀,怎會取名蓮坊呢?”


    “取名這事未必與院子裏種的梅花有關,你若好奇便問園主人吧。”溫流年迴道。


    被抱在懷裏的陌蓮拿眼掃過旁側那暗香疏影,這梅花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反而是這園中過於寂靜,令人生疑。


    未過一會兒,那紅袖便返迴來了,笑盈盈道:“二位公子,我家主子說了,雪天帶著孩子趕路不安,特邀你們進園留宿。”


    “多謝好意,隻是這太麻煩你們了,我們隻是看看就走了。”溫流年婉拒道。


    紅袖看了一眼天,快速答道:“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家主子最愛熱鬧,你們今天就在這賞賞梅,待隔日雪化了再走也不遲呀,再說了這邊天氣可是陰晴不定,說不準一出園就又下起雨雪了。”


    抬頭一看,天果然有些沉,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答應了。


    “那便多謝你們這番美意了。”


    陌蓮瞥了一眼天空,思忖這天的脾氣真是捉摸不定,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可怪的是,這偌大一個園子除了紅袖竟未見到別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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