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沒有說出「介意」兩個字,所以,在他和她一起洗澡的隔天,她是躺在他床上醒來的;又所以,她傻愣愣地呆笑過了一個星期。


    一大早,她就又坐在書桌前發呆。


    「姊,你在想什麽?」淩豆獄從她身後拍了一下。


    淩豆典嚇了一跳,手中握的幾隻畫筆,登時像是在慶賀誰家生子一般的在空中狂翻了幾圈後,以每秒平方九百八十厘米左右的重力加速度,直直落在她畫了一個星期的圖上頭——


    「淩豆獄!」美眸殺出兇光,如果宰掉自己的親弟弟可以獲判無罪,那她會第一個報名參加屠宰。


    「啊,我的圖!」哀嚎更大聲的是淩豆獄。


    「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姊,拜托,你一直在發呆耶,我們係上要的迎新海 報,你畫了一個星期都沒畫好,虧我還拍胸脯保證,說我老姊畫的是全天下最棒的……」


    「是這樣嗎?」


    「當然羅!」


    「可是我不想畫耶!」


    唉,不是她這個當姊姊的不願意幫忙,實在是每當她一靜下來,腦裏浮現的都是巨昊那壯碩的身材——而且每次坐下,總會發呆個兩小時,或者更久……


    「那我可能會不小心告訴媽,你有一天晚上沒有迴家睡覺。」淩豆獄發出邪惡的笑容。


    「我……我不是告訴過你,因……因為巨昊出車禍,撞傷了額頭,所……所以我留在他家照顧他。」要鎮定、要鎮定,千萬別讓小人得逞。「再說,還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你沒擅作主張帶彥舟到處去玩,巨昊也不會急著要找彥舟,也不會出車禍了!」


    淩豆獄拉了一張椅子,反身趴在椅背上,定睛望著自己的老姊。


    「姊,你的說詞很勉強,就算他撞到額頭受傷需要人照顧,他家的仆人一大堆,哪需要你?」淩豆獄的一雙眼,賊賊的轉著。「姊,你是不是和他……」


    「你……你不要亂講。」淩豆典心虛的別過頭,以收畫筆的動作掩飾自己的慌亂心情。


    「唉唷,姊,你放心啦,這種事天經地義嘛,有什麽好難為情的呢?」淩豆獄竊笑著。「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他有沒有被你掃到,在進行那個的時候,弄壞了身體的某些器官?」


    「淩豆獄,你再講我就……」拿起抱枕,她猛k著捧腹大笑的弟弟。


    「到底有沒有啊?」被逐出門之前,淩豆獄還是不死心的問。


    「有你個頭啦!」


    淩豆典氣得把淩豆獄推出去時,人高馬大的淩豆獄穩當當的站著,因為後頭有人當肉墊。


    「哎呀,哥,你撞到我了啦!」淩豆長摸著鼻頭,在後頭哀叫著。「你們兩個在吵什麽?」


    淩豆獄轉頭,在妹妹身邊竊竊私語:「就是我們討論的那件事啊!」


    「喔,那個啊!」


    見淩豆長一臉了然的表情,淩豆典瞪大了眼,又羞又氣的道:「你們……你們幹嘛那麽無聊,無聊到討論人家的……的隱私啊?」


    該不會連她有沒有懷孕、會不會生下孩子,他們都已經討論過了?


    不理她的叫喊,淩豆長拍拍淩豆獄的肩膀,推論的道:「哥,我看他應該沒發生什麽事。」


    「為什麽?」


    「如果他有發生什麽事,他哪還敢來找姊啊?」淩豆長這才想到她身負使命。「姊,那個好帥的巨昊大帥哥在樓下等你。」


    「你真是的,你怎麽不早說呢?」


    淩豆典關上房門,急著換衣服,門外,兩個八卦兄妹還在討論同一件事——


    「他會不會是來索求賠償的?如果是這樣,那我這個家中唯一的男人,是不是應該出麵幫忙解決?」


    「喂,什麽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人,我們家還有一個老爸好不好?」


    「問題是爸絕對沒辦法像我這麽理智的處理這件事,他可能會先殺掉巨昊再來解決。」


    「人都殺掉了,還要解決什麽?」


    「後續的賠償問題啊!」


    「哥,你想太多了啦,我覺得巨昊他應該沒受傷,他看起來很強壯,而且很健康。」


    「也許是外強中乾。」


    「像你一樣?」


    「喂,不要汙辱我淩豆獄強壯的身子。」


    咻、咻、咻——


    房門再度拉開,已經換好衣服的淩豆典,殺出兩道兇光,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咬牙切齒的道:「你們到底討論夠了沒?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我們那天晚上進行的很順利,他沒有事,還是一樣的——強壯威武。」說著,她用力的把梳子塞到妹妹手中。「幫我把梳子拿進去。」


    語畢,淩豆典悻悻然地旋身離開。


    「原來,那天晚上姊真的是有跟巨昊那個……喔,天埃」淩豆長就近拿著梳子掩住她發出驚訝聲的小嘴。


    「嗄,真的沒事啊?」淩豆獄聳聳肩。「真是無趣!」


    ※※※


    「……等我的私人專機布置完成,我們到我在東南亞買的一座私人島嶼去度假。」


    啜飲著法國馬爹利的l,or黃金精釀白蘭地,此刻有她陪在身邊,他的心情完全放鬆。


    「你的私人專機、你的島……」詫異之餘,她訥訥的問:「你很喜歡買下一些東西,把它歸屬於自己?」


    「如果可以,我想買下全世界。」他淡然一笑。「小時候我有很多想要的東西,卻一樣都買不到,也許是一種補償的心理作祟,但我買的,都是我需要的。」


    她點點頭,她懂他所想的。


    「所以你拚命工作,就是為了要買所有你需要的東西?」


    他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他腿上。「當然不是,不全然是。」他抱緊她。「人活在世上不工作,這世界如何運轉?」


    嗯——也對啦,還好她淩豆典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世界能運轉,她好歹也有貢獻一點功勞。


    她微垂著頭,盡管她和他已經親密的一起洗過澡、一起睡在一張床,但這麽親密的靠著,她還是有些害羞,不過,心頭也有些喜悅。


    至少他的表現看來,他還蠻在乎她的,也很喜歡她。


    他拿起酒杯湊至她嘴邊。「你喝一口。」


    「呃,我不太喝酒的。」


    「這款酒,目前台灣隻進口二十四瓶。」


    「真的嗎?那我喝一口好了,一口就好。」她拿著他的杯子,輕輕地啜了一小口。


    「怎麽樣?」


    「呃,我醉了。」她的頭歪斜,靠在他肩上,她喜歡這種甜蜜的感覺。


    抬眼仰視著他,她發現,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他,他都帥的令人目眩神迷。


    放下酒杯,黑眸閃著灼熱的情火,她的美,讓他眸中的情火更加熾烈,粗糙的指腹輕刷著她的紅唇,帶出她滿心的悸動、滿眼的水般柔情……


    「巨昊……」


    「豆典,你真美。」


    他低下頭,準備擷取她唇上那一抹香甜,熟料,門突然被推開來——


    「舅舅,奶奶說我媽媽要迴來了,是不是?」彥舟興奮地突然衝了進來,淩豆典嚇得反射性地彈離巨昊腿上。「淩老師,你和我舅舅在做什麽?」


    雖然淩老師已經站的遠遠地,但他還是有看到淩老師坐在舅舅的腿上。


    「呃,這個……因……因為你舅舅他的眼睛有沙子跑進去,我在幫他吹。」淩豆典的手按在胸前,暗鬆了一口氣。


    差點被這小鬼嚇死了,她還以為是別人進來。


    「彥舟,你太沒有禮貌了,為什麽進門之前沒有敲門?」巨昊垮著一張俊臉,臉色微慍。


    他真不該答應她,帶全家人到郊外別墅來陪他們一起度假。


    他好不容易盼到一個假期,卻不能和她單獨相處。


    「舅舅,對不起……」褪去方才興奮的神色,彥舟怯怯的低著頭。


    見狀,淩豆典走過去摸摸他的頭,安慰他:「彥舟,你舅舅他不是在罵你,他是在教導你要進任何一間房間之前,都要先敲門。」


    「下一次我一定會記得敲門的。」


    「彥舟好棒喔!你是最懂事的小孩。對了,彥舟和外婆在做什麽?」怕破壞假期的氣氛,淩豆典用大大的笑容,把方才滲進一絲黑霧的氣氛趕走。


    「我和外婆在花園裏畫風箏,程爺爺說,等一下我們可以到海 邊去放風箏。可是我畫的好醜,淩老師,你來教我和外婆畫風箏,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淩豆典用力的直點頭。


    她迴頭想要和他說她出去一下,馬上迴來,房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她則用手勢比著她要出去,見他點頭,她便牽著彥舟的小手離開。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忽地聽見握著話筒的他,冷冷的道:「是你?有事嗎?」


    ※※※


    司機送走了一家子的人,郊外的別墅此刻隻剩下巨昊和淩豆典獨處。


    她明顯感覺他的心情變得沉重,應該不是她一下午都陪著他母親和彥舟的緣故吧?是工作上的問題,還是……那通電話?


    在房裏的他見到她進來,撚掉手中的菸。「我母親他們迴去了?」


    他一直在房裏工作,偶爾起身看向窗外,她和他的家人相處融洽,這一點,他很欣慰。


    「嗯。你還在忙嗎?」見他的手提電腦還開著,她說著:「那我下樓去看電視,免得吵到你。」


    「豆典。」他叫住她,走向她,把她抱著。「留在這裏陪我,哪裏都別去。」


    仰首,她在他沉如玄墨的黑眸裏,竟讀到一絲叫做寂寞的元素。


    「巨昊……」


    寂寞的元素化成渴望,他用雙倍的動力,吸吮著她的紅唇……


    黑夜,被熊熊燃燒的情欲之火,點亮了。


    ※※※


    一個多月過去,雖然巨昊很忙,沒有太多時間陪她,但她儼然已經成為他的家人之一,她常常到他家去陪他母親,而且在她柔性的勸說下,他也不急著要他姊出國進修,答應讓他姊留在國內,先在他公司當一個小主管,慢慢學習。


    他姊和彥舟也都很喜歡她,他母親更是歡迎她,但她總覺得他母親常常在端倪她之際,臉上總會不時地浮現一絲落寞和……戒懼?


    「姊,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她不敢當麵問他的母親,所以隻好私下和她家的八卦弟妹討論。


    「可是,我真的有這種感覺……」


    「我覺得這也有可能啦,他們家那麽有錢,他媽一定也會擔心你是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和她兒子交往的?」仔細修剪著劉海的淩豆長,握著小剪刀,認真的說著:「說不定接下來她會給你一連串的考驗,不過姊,你放心,我和哥免費當你的智囊團,一定會幫你把你未來的婆婆,收服的。」


    「喂,什麽免費啊!」淩豆獄往妹妹的肩上一拍。「要請我當智囊團,我可是要收錢的。」


    「哥,你幹什麽,你害我劉海剪歪了,我也要剪你的頭發。」


    「不是我啦,一定是姊的掃把星威力又重出江湖了——」努力的護住自己的前額,淩豆獄把罪推給老姊。


    「明明就是你拍豆長,她才會把劉海剪歪的,還想賴給我!」淩豆典拿起剪刀。「豆長,把他抓住,我來幫你把他頭發剪下來。」


    「好。」


    姊妹倆發威,要修理家中的唯一男子,正當一切準備就緒,殺豬般的聲音也不絕於耳之際,拿著把剪刀當屠刀的淩豆典,陡地發呆僵轉—


    「姊,快點,我抓不住哥了。」淩豆長緊抓著淩豆獄前額那一撮頭發,喊著。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想想……」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淩豆典坐迴位子上沉思,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笑著。


    「姊,你還好吧?」八卦兄妹二人組不約而同的問。


    「我跟你們說,我覺得我好像不黴了。」淩豆典興奮的抓著妹妹。


    「不沒?什麽意思啊?」淩豆長傻愣愣地望著哥哥。


    淩豆獄聳聳肩。「姊,你到底在興奮什麽啊?」


    「就是……我是說,哎呀,我的意思是說,我好像已經不是掃把星了!」淩豆典笑的雙眼閃閃發亮。


    「這怎麽可能?剛才你明明就害得豆長頭發剪歪了!」


    「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你!」姊妹倆異口同聲的吼向一心想脫罪的淩豆獄。


    「姊這麽說我才想到耶,昨天我們不是一起去吃蚵仔麵線嗎,好像真的都沒事發生耶!」淩豆長猛點頭。


    「就是啊,這陣子我出門,我發覺四周安靜多了,沒有什麽精采節目發生。」淩豆典訥訥的道:「難怪我老覺得人生好像少了些什麽。」


    「你確定嗎?」淩豆獄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淩豆典。「說不定這隻是一時的假象。」


    「不會吧?」淩豆典一臉落落寡歡。


    「姊,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你不是掃把星的?」淩豆獄笑的一臉曖昧。「是不是從某個晚上沒迴家之後?」


    「哪個晚上?」淩豆典想了想,看到淩豆獄臉上的瞹昧笑容,馬上聯想到和巨昊在別墅的「第一個晚上」,「淩豆獄,你不要老是想到那些好不好?」


    被狠狠的推了一下,淩豆獄馬上又坐直身子,一臉正色的道:「我這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那你說嘛,你是不是從那晚以後就開始不黴的?」


    「呃……」淩豆典思忖半晌,赫然發覺好像她開始不黴,還真的是那之後的事。


    「被我說中了,對不對?」


    「沒……沒有啦,不要亂猜!」不,她不可以承認,一承認,淩豆獄會沒完沒了的發表他的高見。「咦,豆長呢?」


    怎麽他們才討論一下子,一轉眼,淩豆長就不見人影了?


    「對喔,人呢?」


    兩姊弟起身要找人時,淩豆長已經打扮得一身俏麗,一臉甜笑的出現在門口。


    「妹,你要去哪裏?」


    「去逛百貨公司。」


    「喔,記得早點迴來。」


    淩豆典坐迴原位,準備打開電腦畫圖,卻被淩豆長給阻擋。


    「姊,你還開電腦做什麽?走了啦!」淩豆長一把拉起她。


    「我?你要找我一起去逛百貨公司?」天要下紅雨了嗎?她家老三最怕的就是她跟她一起出門,因為如果沒有意外,通常整條街都會被她給掃的一塌糊塗,然後某人就會說她真掃興之類的絕情話語。


    淩豆長點點頭。「對呀,我幫你想到一個可以試驗你的掃把星威力,有沒有真的去除的方法,就是去逛百貨公司。如果你每個樓層都逛過,而且都沒事發生,那就真的是沒事了!」


    「這倒也是個好辦法。」淩豆典喃喃的道。


    「姊,我義務陪你去,不過你要買東西送給我喔!」淩豆長笑出兩排晶亮的牙齒。


    「等等,還有我!」一轉眼來去之間,也換好衣服的淩豆獄,也跟著露出兩排閃閃發亮的牙齒。


    「真是一對賊兄賊妹耶!」這是淩豆典對門口那對默契一同的兄妹所下的真切評論。


    ※※※


    逛到腿軟,坐在不知道第幾十層樓吃著冰淇淋的淩豆典,哀怨的看著陪著她的幾十個袋子。


    淩豆長說的真好聽,說是義務性陪她來試驗,結果,好像變成她這個當姊姊的,是來義務性幫她提袋子的,而且那女人還逛的不過癮,現在也不知道衝到哪一層樓去了。


    再來說她家的老二,打從一進到百貨公司內,看到漂亮的逛街美眉一號後,她就再也沒看到這個人了。


    不過,累歸累,她的試驗終於成功,也就是說,她真的沒有再掃到任何人了——嗬、嗬、嗬……


    竊笑之餘,她小心察看四周的人有沒有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環視了一圈,慶幸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她兩手握拳,給自己一個加油鼓勵之際,眼一瞥,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在和她隔了幾張桌子,背對著她坐著的女人,那背影好像是巨昊的姊姊、彥舟的媽媽巨欣芸。


    能在逛街的時候遇到熟人,真是高興。不過,欣芸姊好像和她的朋友在聊天,那她要不要過去和她打招唿?


    她這麽過去會不會太唐突?可是不過去打招唿,又好像太沒禮貌。


    掙紮了好一會兒,淩豆典還是決定過去和巨欣芸打個招唿,一個人獨自吃冰淇淋,是太無聊了些,而且她的黴運沒有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交很多的朋友。


    這麽想著,她已經提著幾個大袋子來到她們身邊。


    「欣芸姊,真的是你!」


    「豆……豆典?」巨欣芸一看到她,神色有些不自在。「你……你怎麽會來?」


    「我和我弟還有我妹一起來逛街,不過他們又去逛別的樓層,我自己在這裏吃冰淇淋。」淩豆典望向另一個看起來年紀和巨欣芸差不多的女人。「欣芸姊,她是你朋友嗎?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嗎?」


    「她……她是我同學,她……」巨欣芸囁嚅著。


    「對不起,我趕時間,很抱歉,我要先走了。」那女人起身,看了淩豆典一眼後,急匆匆的走了。


    愣望著那急著離去的背影,淩豆典的臉上明顯掛著失望,她才高興她可以交朋友了,可是,人家卻走了。「欣芸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沒有的事,你別在意。呃,我要去接彥舟了。」


    「那你趕快去,再見。」


    沮喪的坐下,最後,她還是又一個人,最殘酷的是,冰淇淋都溶化了。


    桌上有一張名片,她猜應該是剛才那女人要給欣芸姊,而欣芸姊忘記拿走了。


    隨手拿起來一看,她喃喃念著:「xx投資顧問公司經理,哇!原來她是一個女強人,真是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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