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顯,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不知道機長的權力是法律賦予給我的?你要違抗民用航空法,你行為的後果,你能負責?”李治明幾乎是暴跳如雷。他之所以如此憤怒,在於他大約明白運控中心那邊已經開啟了應急通訊係統,也就是說,他們剛才的話,現在的話和將來的話都能被管製和運控中心聽到,尤其是董事長還在場的情況下,即便機組沒有按下發話按鈕。


    這就意味著之前徐顯直接無視他,強行要奪取他的權力的談話已經被管製和運控中心的所有人都聽了去。


    一個機長被自己的副駕駛無視和逼迫,還被廣而告之,就算他能在這次事件中僥幸活下去,他怕是也沒臉在民航圈子裏立足下去了。


    一個沒有絲毫權威的機長隻不過是個笑柄而已!


    民用航空法給予了機長最高指揮權和最終決定權,其中明確地指出航空器所載人員中,最高指揮權隻能歸屬一人,機上的一切活動都在他的統一領導下進行,這個人就是責任機長。


    同時還注明無論在正常運行過程中,還是遇險活緊急情況下,機長在其權值範圍內所下命令,機上所載所有人員,包括機組人員和其他隨機工作人員、機上所載旅客都必須嚴格執行。


    而且,機長還對航空器擁有處置權,其中就包括緊急情況下的迫降。


    所以,不管按照法律規定,還是常規認識,似乎徐顯就應該聽從李治明,然而徐顯就是一個異類。


    “可是,法律不能讓我去送死啊!機長!”徐顯冷硬道,態度不容置喙。


    他的目光在外部不斷掃視,希望尋求新的迫降地點。


    眼見徐顯已經開始完全無視他,李治明再說些什麽,不過,徐顯當即下了決斷,如同宣言一般:“根據標準運行程序,星遊6233航班機長判別為失能狀態,無法正常履行機長職責,依照民用航空法第五十一條規定,由航班第一副駕駛接替飛機指揮權!”


    徐顯的聲音通過應急通訊係統傳達到了管製和運控中心,直接明確表態他接手航空器指揮權的決定。


    此言一出,管製和運控中心都炸開了鍋。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出現了機長和副駕駛的巨大分歧,而且看樣子已經是不可調和了。


    “怎麽會這樣?”塔台管製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副駕駛當眾搶奪機長的權力。本來如此緊要的關頭,機組應該同舟共濟,怎麽就分裂成這樣了呢?


    而剩下的不少管製員也是臉色各異。要是這次星遊的事件沒有處置好,那將載入國內的民航史。


    飛機起飛後雙發熄火的關口,機長和副駕駛竟然在鬧內訌,簡直聞所未聞。


    與此同時,運控中心的飛行部領導皆是臉色鐵青。不管這次事件的結果如何,局方隻要調查下來,機長和副駕駛的對話就肯定會被查出來,這點兒是遮掩不住的。


    大難臨頭之時,飛機上還有不到兩百名旅客的生命在受到威脅的時候,駕駛艙裏的兩人竟然還在為飛機的指揮權和操縱權爭得麵紅耳赤,荒唐至極。


    “這個副駕駛是誰?是誰!”一個飛行部的領導真是氣昏了頭,厲聲質問運控中心的一群工作人員。


    剛才溫靜姝喊徐顯的時候,顯然這個飛行部的領導並沒有上心。


    一個運控中心的工作人員有些畏縮地迴答了飛行部領導的問話:“陳總,副駕駛叫徐顯。”


    “徐顯是吧!”飛行部的領導此時已經暴跳如雷:“丟人現眼的東西,星遊的臉麵都被他給丟光了!他師父是誰,中隊長是誰,不管他們在幹嘛,立刻通知他們滾過來!”


    這個飛行部的領導顯然是遷怒到了徐顯的師父和中隊長。


    然而,下一刻他的耳邊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你是什麽職位?”


    飛行部領導抬頭一看,卻是溫靜姝朝他望了過來。他立時恭恭敬敬地迴答道:“董事長,我是質量中心的主管。”


    “哦!這樣啊!”溫靜姝點點頭:“從現在開始不是了,滾吧!”


    “董事長......”那個飛行部的領導一時接受不了,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此時在他身邊的其餘領導皆是噤若寒蟬,有的還微微與他拉開了距離,免得殃及池魚。


    溫靜姝微微揚起雪白的下巴,側著臉對著那個飛行部的領導,眼中盡是寒意:“你是需要我再說一次?”


    陳姓領導這才明白自己真是惹著溫靜姝了。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是看溫靜姝的樣子,自己要是還待在這裏,就不是僅僅丟行政職務那麽簡單了。


    “小姐!”楊寧輕輕地喚了一下溫靜姝。她有些擔心溫靜姝現在的精神狀態。至於那個觸了溫靜姝黴頭的飛行部領導從來就不是她需要考慮的。


    此時溫靜姝眼睛死死地盯著運控中心的那塊巨大的液晶屏幕,在那屏幕之上,有一個代表星遊6233的點。隻要這個點還在屏幕上能夠顯示出來,那就代表應答機還在發射信號,就代表徐顯還沒事。


    如果什麽時候,這個點消失了......


    “寧姨,你知道嗎?我查了幾年前仁心分院的工程記錄和款項流動。”溫靜姝緩緩收迴目光,逐漸移到楊寧身上,眼神之中彌漫著淡淡的失望:“仁心分院項目中斷不是因為人手不足是不是?是因為錢隻在神工建設賬麵上待了一天,之後就轉到了一個海外賬戶上。那個賬戶的主人是盧文國,三山特種鋼公司的老板,徐家破產的罪魁禍首!”


    數年之前,溫明遠突然決定要興建仁心分院。跟之前溫明遠小心謹慎的風格不同,這個分院的建設方案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出爐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當時集團內部正好有神工建設可以承建分院,自己人辦事正好還能節省一大筆錢。這樣就由溫氏集團總部撥款給神工建設承建仁心醫院的分院。


    可是溫靜姝後來卻查到集團總部撥給神工建設的款項隻在賬麵上待了一天不到就轉到了另一個海外賬戶。


    在工程款轉出之後不久,溫明遠就宣布仁心分院暫時湊不齊配套的人手,果斷砍掉了這個項目。


    從仁心醫院分院的想法被提出到決定終止項目隻有不到短短兩個月,短到不像是一個認真的戰略投資,而是一場兒戲!


    不過,當時溫靜姝對集團事務還不上心,分院項目胎死腹中的情況並沒有讓溫靜姝生出什麽疑心來。而且,當時的溫靜姝級別還不夠,對於集團的資金流向掌握度不高,就算想查怕也是力有未逮。


    可是現在的溫靜姝已經是集團一把手,早有懷疑的溫靜姝遂是著手調查了當年的分院項目。結果一查,問題就出來了。


    楊寧臉色慘白,當年她跟著溫明遠,不僅是溫明遠的秘書,還是集團的財務總監。財務總監這麽重要的位置,溫明遠肯定要交給自己信任的人。


    當年那原本用來建設分院的數億巨款到底是用作何處了,楊寧可是一清二楚的。


    如今溫靜姝舊事重提,讓得一向冷靜的楊寧都是有些心驚肉跳。


    “寧姨,剛才徐顯跟我說對不起我。可是真是這樣嗎?寧姨,是我們溫家對不起他!”溫靜姝便是那嘴唇都失了顏色,眼中更是充斥著絕望和悔恨。


    如果當年她父親沒有對付徐家,不說他們能不能最後走到一起,至少徐顯還會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富二代,哪裏還會進這一行?哪裏會遇到今天的事情?


    或許徐顯覺得當年單方退婚傷了她的心,所以才說對不起她。可是真正該道歉的......應該是她!


    “小姐,都是我們的錯......”楊寧一手扶住溫靜姝,她發覺溫靜姝現在的精神狀態好像有些問題了。


    溫靜姝雖說不是專業人員,但是她也基本弄清了現在的狀況了。


    徐顯並非一個臨到生死關頭還會跟機長鬧內訌的人。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爭奪飛機的控製權,那說明他有充足的把握認為滇雲機場無法降落。


    溫靜姝相信徐顯的判斷,尤其在涉及到自身的性命時,他絕對不會開玩笑,而且是知道徐顯曾經處置過長隆火山灰事件後,溫靜姝已然被徐顯說服,認為滇雲機場無法降落。


    那麽還能降到哪裏?


    那些飛行部領導雖然大多都是屍位素餐的廢物,可是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滇雲多山,平整的土地本來就不多,而且大部分還被城市用地占了去。大片空曠的平坦土地幾乎找不到,至少在滇雲機場附近是沒有的!


    那......還能去哪裏降落?


    737不是小飛機,是起飛重量六七十噸的龐然大物,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合適的降落地點的。


    這無疑就宣判了徐顯的死刑!


    天地雖大,卻無承托徐顯之處!


    溫靜姝忽地看向楊寧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對,溫靜姝隻是低聲重複著:“如果徐顯走了,如果徐顯走了,如果徐顯走了......”


    她沒有下一句,因為她還不知道如果徐顯真的走了,她該怎麽辦。


    楊寧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對於徐顯,如果徐顯真的出事了,她估計也就覺得可惜,不會有太大的傷感。可是溫靜姝如此模樣,讓得楊寧也是心如刀絞。


    楊寧輕輕拍著溫靜姝的後背,耳邊還是迴蕩著溫靜姝的呢喃:“如果徐顯走了......”


    原本楊寧隻是覺得溫靜姝是傷心過度,有些y囈語了,可是溫靜姝在頓了一下之後,仿佛是拋去了所有的希望:“或許......我也應該跟著一起走了!”


    楊寧拍在溫靜姝後背的手猛地停住,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溫靜姝最後一句的聲音非常小,虛弱得好像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然而,楊寧卻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楊寧驚得屏住了唿吸,她萬萬沒想到萬念俱灰的溫靜姝竟然萌生了死誌。再是看看溫靜姝的眼眸,其中已無任何留戀。


    楊寧幾近瘋狂,在過來滇雲的時候,原本隻計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亮相,當天下午就能迴去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完全失控了!


    就在這時,廣播中傳出李治明的質問聲:“既然你說不能降去滇雲機場,那你說去哪裏?滇雲還有第二個機場不成?”


    這時候,李治明仿佛已經認命了,不再跟徐顯爭執所謂的指揮權的問題,而是想問問徐顯難不成真有什麽備選方案不成?


    要知道滇雲市可不是東部沿海城市。在東部沿海城市,平原廣袤無邊,是存在一絲找到野外迫降場的可能性的。可是地點換在滇雲,那這個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至少比強行落到滇雲機場的可能性要低很多。


    然而,徐顯卻給出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誰說滇雲隻有一個機場?”


    如此言語直接讓幾乎放棄希望的溫靜姝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是,當她將希望的目光投向飛行部的人員時,卻看到飛行部的一群人個個都是麵露疑色,顯然是抓不到徐顯說的點。


    “難道是滇雲的那個廢棄軍用機場?”一個飛行部的領導有些不確定地問向同事。


    旁邊的人直接否定:“那個機場離滇雲機場二三十海裏呢!不可能飛到那裏的!”


    “你們不知道?”剛剛燃起希望的溫靜姝麵對這群什麽用都沒有的所謂專業人員,已經漸漸失去耐心。


    其實不僅僅是星遊航空運控這邊的人一頭霧水,管製那邊也都是摸不著頭腦。


    滇雲市範圍內除了滇雲機場也就是那個廢棄的軍用機場了啊,可是那個軍用機場顯然並不符合要求啊!距離太遠,飛機根本飛不過去!


    “不對!確實有一個機場!”塔台管製忽然想到一個機場,這個機場在不久前他還跟換班的同事聊到過。


    另外一個地麵管製員擠著半邊臉:“你該不會說是那個還沒有建好的機場吧?”


    塔台管製員一拍手:“對啊!新機場離滇雲機場這麽近,飛機大概率是飛得到的,為什麽不行?”


    當然了,新機場離滇雲機場近隻是對飛機而言,對於地麵交通工具就並非如此了。


    “那個也算機場?就是一大塊空地而已......不對!有空地就行了!”地麵管製員眼睛亮起。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哪裏還那麽多講究?能找到一處空闊的平地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的的確確,新機場算是星遊6233現在最優的備選方案了。


    “好厲害,這都想得到!”塔台管製員嘖嘖稱奇。


    由於新機場連一個機場的基本構型都沒有,很多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它的存在。而作為迫降地點的話,新機場無疑是極為精彩的選擇。


    雖然塔台管製員不知道那個副駕駛堅決認為無法降落滇雲是不是正確的,但是他轉而選擇新機場作為迫降點,真的是神來一筆。


    駕駛艙中,徐顯左手一指李治明的左側,問道:“那是哪裏?”


    李治明順著徐顯所指的方向,借助太陽即將升起的那點兒微光看清了徐顯的選擇之處。


    那是一處規模巨大的人工空地,星星點點的微光下,甚至在空地邊緣能看到些許工程車輛。


    李治明腦中思緒炸開,脫口而出:“昆陽!”


    “昆陽?昆陽!”溫靜姝眼中猛地爆出精芒,她瞬間明白了徐顯的想法。


    昆陽機場作為滇雲的新機場,將是整個西南未來的新樞紐,就連長隆航空都有計劃進軍昆陽機場。所以,溫靜姝其實對昆陽機場並不陌生,隻聽到李治明說出的兩個字就已然順通了思緒。


    旁邊的飛行部領導聽到廣播中傳出的李治明的滿含震驚的言語,先是一愣,接著紛紛恍然大悟,有的甚至撫掌大笑:“要是滇雲機場真的不能落,新機場確實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迫降地點。”


    雖然新機場現在的工程進度還非常有限,但是至少建設機場至少經過土壤壓實了,而且地形平坦沒有起伏,相比於基本沒有生還可能性的野外迫降,確實迫降新機場要成功概率大增。


    就在運控中心,飛行部各領導對於徐顯的提議紛紛讚歎之時,管製室那邊已經產生了新的問題。


    “可是新機場並沒有數據信息啊!”一個管製員說道。


    現在新機場上沒有任何導航設施,飛機數據庫上肯定也沒有昆陽機場的信息,那麽機組根本不知道此時離昆陽機場的距離信息。


    而且,昆陽機場也沒有發布官方的海拔高度,如此一來,機組就不好判斷飛機的相對高度了。即便可以大略地認為昆陽機場和滇雲機場處於同一個海拔,不過依舊存在誤差,很有可能這點兒誤差會造成機組的誤判。


    完全不知道距離信息,高度信息也有偏差,這樣如何讓機組計算高距比,如何讓機組調整飛機狀態?難不成真的讓機組全靠感覺,全靠那雙肉眼?


    而且,就算靠肉眼,現在天還蒙蒙亮,能看清楚什麽?


    就在這時,頻率裏響起徐顯的聲音:“塔台,你們有沒有新機場的經緯度?”


    顯然徐顯也明白他需要機場的位置信息。可是飛行計算機裏沒有昆陽機場的數據,如此一來,隻能求助於管製。


    塔台管製:“星遊6233,我們這邊也沒有數據啊!”


    別說飛機的數據庫裏沒有,管製這邊的數據庫照樣也沒有。昆陽機場連個機場的樣子都沒有,哪兒來的基本數據?


    “你們有嗎?”溫靜姝聽到徐顯的求助,立馬轉向旁邊的飛行部領導。


    而飛行員領導們則是看向運控的技術人員,運控的技術人員隻能在眾位大佬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該死!”溫靜姝暗罵一聲,心中又是焦急起來。


    “你們聽我操作!”這時候又是徐顯出來穩定軍心:“你們可以操作滇雲市的地圖嗎?”


    “什麽意思?”塔台管製一時不能理解。他們使用的都是航空圖,基本不會用普通地圖。


    “你們幫我看看滇雲市政府和洛霜大廈的連線與滇雲機場120度徑向線的交點是不是在昆陽河邊?”徐顯說道。


    昆陽機場在滇雲機場120度徑向線上這是誰都知道的,這在昆陽機場選址的時候,基本所有圈內人都知道。


    但是一條直線無法確定一個點。所以就需要另外一條線!


    由於昆陽機場離滇雲機場很近,一般在起飛和進近階段都能在空中看到昆陽機場,看得次數多了,徐顯大約有個印象。


    他發現滇雲市政府大樓,洛霜大廈和昆陽機場大致在一條直線上。


    不過,這是全憑一雙肉眼觀察,不一定對。因而,徐顯才問是不是交叉點靠著昆陽河。


    因為昆陽機場的名字就來自於毗鄰昆陽河,要是交叉點靠著昆陽河,那至少不會有大誤差。


    塔台管製的腦筋轉得很快,瞬間領悟了徐顯的意圖,立刻大吼:“大屏換滇雲地圖!”


    話音剛落,管製室的那塊巨大的高空航路顯示屏就被滇雲的地圖所取代。


    市政府大樓和洛霜大廈都是滇雲市的標誌性建築很快就能找到了,二者連成一條線後與滇雲機場120度徑向線正好交匯於昆陽河附近。


    “沒錯,沒錯!交匯點正好靠著昆陽河!”塔台管製激動地告訴徐顯。


    “快告訴我交匯點經緯度!”


    大屏上瞬間生成交匯點的經緯度,塔台管製念給徐顯聽:“北緯26度18分23秒,東經104度21分27秒!”


    在塔台管製報出經緯度的時候,徐顯同時在cdu航段頁上進行輸入。等到經緯度輸入完成,徐顯生造出來一個臨時點,在複製到fix頁麵,一下子就能看見與昆陽機場的距離了。


    “五點五海裏!”徐顯看著這個距離信息,眼中希望之火大盛:“夠了,夠了!我們能飛到!哈哈哈!”


    徐顯朗聲大笑,一盤壓左,直接往著昆陽機場飛去!


    李治明仿佛脫力了一般,幾乎是癱倒在自己的座位之上。昆陽機場附近幾乎沒有障礙物,他們可以直接飛過去,沒有任何阻礙。而且他們現在高度也足夠,能落到昆陽機場的概率是觸手可及的真實。


    “難不成,我真的錯了?”在知道徐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迫降場之後,李治明已然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此時,不管是管製,還是星遊航空的運控中心都能聽到徐顯的那聲激動的吼聲。這是絕境之中終於尋得希望的興奮。即便看不見此時徐顯的表情,但是光從言語之中就能體會那份快意。


    溫靜姝右手緊緊地握著,她感覺自己似乎還有機會補償徐顯!


    磅礴的喜悅之情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然而就在下一刻,廣播中傳出徐顯那無比震驚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


    駕駛艙中,徐顯已經轉向昆陽機場,借著微光,他已經能看清機場輪廓。


    可就在這時,隱沒已久的太陽終於掙脫最後一絲束縛,從地平線上升起了它的熾熱。這一刻,黑暗驅逐,人間光明,宛如那天地初開,徐顯得見最初的那一縷陽光。


    在陽光的映射之下,昆陽機場也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


    忽然,徐顯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直視昆陽機場的雙眼被耀眼的光芒刺痛。那些逼得徐顯眯起雙眼的光芒不是直接來自於太陽,而是來自於昆陽機場上密密麻麻的鏡麵反射。


    都說無波之水如鏡!此時,徐顯終於看清,在昆陽機場泥濘的土地上密布著大量的水窪,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


    徐顯原本飽含希望的臉上已經是如死灰般。


    他的腦海中忽地閃過機組車到飛機下麵,李治明下車時說的話:“昨晚下雨的嗎?感覺空氣很濕潤啊!”


    千算萬算,還是疏漏了!


    他忘記了,昨晚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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