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 002 陳封的小說


    1


    南疆十萬大山,一座隻能算作中等山頭的山頂巨石上,一個白色身影正在仗劍起舞,東方剛剛升起紅日讓少年手中長劍化成片片火光,煞是美麗。旁邊一隻胖乎乎的白絨絨小狗模樣的小獸蹲坐在不遠處,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白衣少年,銀灰色的眸子裏時不時有片紅光閃過。


    少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白衣素白無暇,一頭黑發隨意的披在身後,隻用了一條翠綠色的絲帶束縛一下,更像是一種裝飾。如果不是異常俊美的臉龐上帶著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傲氣與寒氣,倒是一個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少年持劍站於山巔,睥睨群山,倒有一番威震軒宇的氣勢。


    忽然,少年感覺衣角被什麽東西拽了下,迴頭望去,那隻不到一尺高的肉球般的小獸,正在用嘴咬著他的衣角往下拽,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了渴望。少年如萬古冰山般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融化的痕跡,目光柔和了許多,彎腰抱起小獸,“你這個小不點,還是那麽調皮,不過現在可不是跟你玩的時候”,說著輕輕的敲了小獸毛絨絨的小腦袋一下。那隻小獸眼中充滿疑惑,歪著腦袋仿佛思考一般,想了一會沒想明白就把小腦袋貼在少年胸口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情景其實每天都有發生。


    說罷,少年便騰空而起,腳下並沒有仙劍法寶一類的,但卻在空中如履平地。在空中朝後山那個住了兩年多的小木屋注視了一會,便頭也不迴的朝遠方飛去。在前麵飛走後的不就,後山那個木屋慢慢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兩年前那個人,把他帶到這裏,並將自己一生所學傳授給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加授業恩師,可是他卻心裏總將那個人排斥在心門之外,那個人隻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將他們都救下,但卻隻救了他一個,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死在那個十五歲的夜裏。所以即便在一年前那個人離開時,他都沒有和他多說幾句話。


    那個人說,他們師徒緣分已盡,一年前便消失在遠方。那個人說提不起青霜劍走不出這十萬大山,他信,苦練一年幾天前便將《玉清卷》修煉大成。那個人說天大地大三界之中他盡可去的,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終究還是有幾分不舍,少年迴首望去,隻見茫茫大山,再也看不見剛剛離開的地方。


    少年背負長劍,嘴中輕語“保重!”心中卻默默加上兩個字“師父”。


    2


    古樹參天,湖水如鏡。


    湖邊茵茵草地上,少年閉目盤膝而坐,心中默念玉清真言,身上陣陣流光浮過。


    不遠處湖水碧綠如翡翠,幾隻白色水鳥悠閑的在湖麵上劃過。在蔚藍的天空襯托下,有如詩中畫中。


    忽然少年感覺自己手上有些濕熱,睜開雙眼,低頭看去,那隻雪白小獸正在舔他的手。


    在他的前方,就是這小不點剛才出去收獲的獵物。在山上的時候,每天的食物就是雪白小獸帶迴來的野獸,雖然不知道小不點那麽小的身軀怎麽捕到又帶迴來的,但以少年性格,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可是,這個小不點不會說話,也考慮不到這個。


    少年漫不經心的打量了前邊的獵物,一頭麋鹿和一隻黃羊靜靜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兩個血孔,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第三頭獵物好像還沒死,等等!第三頭獵物怎麽還穿著衣服?少年定睛一看,這哪是獵物,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之所以說活生生是因為“獵物”胸膛還在微微的起伏。


    3


    天色漸晚,晚霞將西邊半天染成金黃,歸巢的鳥兒成群結隊,在天上留下聲聲殘鳴。


    湖邊一棵巨樹下,篝火搖曳。火堆旁,白衣少年倚樹而立,一柄長劍抱在懷中,靜靜地發呆。


    火堆的另一側,一個紅衣少女靜坐在一塊石頭上,懷中抱著一個毛絨絨胖乎乎的白色小獸,像小狗一樣。


    白色小獸趴下少女腿上,五體投地,四隻胖乎乎的小爪都伸直開來。少女猶如白玉般的小手在小獸背上撫來撫去,好似在撫摸一匹綾羅綢緞。聽到小獸傳來的稚嫩的哼唧聲,少女嘴角微微上揚。


    此時夕陽已接近天邊,少女沐浴在殷紅的陽光中,篝火跳動的火焰映照在少女那明媚動人的臉上,給少女增添一種別樣的魅力。


    幾個時辰之前。


    “喂喂喂,沒看出啊,看你長得也算一表人才,找個媳婦也不難啊,竟然幹出這種勾當,說吧怎麽解決,嘖嘖……”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裝作惡狠狠的樣子對火堆對麵的白衣少年說道。眼睛卻盯著烤架上烤成金黃色的那隻黃羊目不轉睛,“刺啦,刺啦~”金黃色的油滴不斷地滴入火中,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味。


    少年旁邊蹲坐著隻不到一尺的白色小獸也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被烤金黃的烤肉。


    少年聽到少女的話,正在轉動木柄的手突然停滯了一下,一絲黑線在少年額頭升起。少年並沒有說話,繼續轉動手中樹枝使烤羊考的均勻。


    這還要從那隻雪白小獸帶迴的第三頭獵物說起,映入少年眼中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紅衣紅裙,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直到腰間。少女雙腿蜷縮在一起,兩個胳膊抱著膝蓋,傾國傾城的臉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少年的心也顫動了一下,世上還有這麽美麗的人兒,讓人忍不住憐惜。


    可是這種感覺在少女醒來之後就蕩然無存了。少女醒來時,少年已經生起火堆,兩那隻黃羊架上開烤了。


    少女一醒來就一口咬定是少年把她綁架而來,欲圖謀不軌,少年苦笑不得。


    在少女一番胡攪蠻纏中,知道了少女閨名冥兒,要到長安投奔親戚,其他的倒是沒知道多少。


    “迴答我啊,你又不是啞巴,怎麽不說話?”冥兒見少年並未迴答,全然不顧少年那一頭的黑線繼續追問。


    看到冥兒虛張聲勢的可愛模樣,少年寒霜般的麵龐竟出現了一絲融化,仿佛配合般的迴答了一句“那你要怎麽樣?”


    話一出口少年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向來惜字如金,能不說的盡量不說,尤其是這種胡攪蠻纏,向來都是直接用劍招唿的。


    “當然要補償我咯,本公…本姑娘看你是初犯的情況下,罰你一隻烤羊得了,以儆效尤,咳咳。”


    聽到冥兒那一本正經的話語,少年嘴角微微一抽。


    從烤好的黃羊身上撕下一條金黃色的羊腿遞了過去。“啊嗷~”旁邊那隻雪白小獸發出了抗議,仿佛再說“那是我的,我的!!!”


    好在少年隨手塞過去的另一條腿轉移了這個小不點的注意力。


    少女滿嘴是油,吃的一個香啊。仿佛和那隻雪白小獸飆上了勁,在墨寒收拾了一隻羊腿以後就成了專門伺候這兩個小吃貨的廚師,負責給這二位烤肉。


    這個身材窈窕的少女和這隻不到一尺的小獸總共吃掉了接近二百斤的烤肉,真不知道吃下去的肉都到了哪裏,到最後這倆貨仿佛都意猶未盡。


    這倆貨倒是都不小氣,最後一塊烤肉為了分的公平,竟是一人一口分吃完的。此時少年抱劍倚樹,那隻雪白小獸爬上了冥兒的腿上,舒舒服服的深刻個懶腰,五體投地。


    5


    長安,皇宮。


    已經接近午夜,位於皇宮正中央的太極殿依舊燈火通明。


    一個身穿明黃袍服的中年人坐在龍椅上,中年人兩鬢斑白,麵色不怒自威,顯然是一個經常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中年人右手旁是一個道士,一身青色道袍淡然出塵,倒有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再下方是一身穿淡黃色王袍的青年人,和龍椅上的中年人有幾分相像,大概三十歲左右。


    中年人左手旁是一位身上金甲的大將軍。


    中年人首先開口:“國師可是算出了什麽?”


    “迴陛下,貧道夜觀天象金星移位,七殺降世,天下各國主星晦暗不堪,恐天下又起混亂啊!”青袍道士撫須迴道。


    那年輕人與大將軍聽到後渾身一怔,隨即便恢複了正常,可見定力也非常人。倒是那個中年人開始淡然後來卻皺起眉頭來。


    “金星移位,可是人間又起刀兵?”中年人望向國師。


    “金星移位人間又起刀兵在往年倒是不假,可是……”國師沉吟了一會。


    “可是什麽?國師您就別賣關子了,陛下和俺都急著聽呢?”旁邊的大將軍首先沉不住氣。


    “以往無論哪星移位,隻做下移,意為降世,所以凡間便起災禍,而今確是上移,隻怕災禍……”


    此時大殿氣溫仿佛降到了零下。


    “刀兵又起天上……”


    每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中年人仿佛正在沉思,卻不知他的思緒卻早不在這兒。


    “九弟,你還活著嗎?這二十年你過得怎麽樣?天地將亂你可要小心啊……”


    6


    “為什麽停下來啊?在這站這幹什麽?”冥兒歪著小腦袋盯著墨寒的背影問到。


    此時墨寒正站在一個怪石嶙峋的石洞門口,呆呆的看著空無一物的裏麵。地麵上幾隻雪白的碎骨昭示著這個洞曾經有過活物。


    “兩年前就是在這個洞遇到的小不點。”他沒有說撿而是說的“遇”,可見那隻雪白小獸在他心裏的地位。


    “那時候小不點比現在還要小一點,應該還沒斷奶的樣子。不知道是被母獸拋棄還是母獸已經不在了,小不點餓的瘦骨嶙峋,隻能吮吸幾根帶血的獸骨勉強活下去,但也撐不了幾天了。”墨寒轉過身來。


    “我看到他時他已經餓的快站不住了,卻仍然齜著那兩顆剛剛冒出的小牙對我進行威懾,貌似那是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了吧”墨寒看向遠方,像是對冥兒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想不到小不點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冥兒抓起圍著她轉圈追尾吧的小不點,抱在懷裏將臉貼在小不點頭上。心中卻想到,“你連睡覺都抱著你的劍,在你的心裏也許隻有你的劍能給你安全感了吧?”到底什麽樣的經曆才能讓一個人隻相信他的劍,想到這裏冥兒心中莫名一痛,好想弄明白。


    墨寒又想起了那一天,他抱起凍得渾身發抖的小不點:


    “你沒有爸爸媽媽,我也沒有爸爸媽媽。”


    “冷嗎?隻有相互取暖吧。”


    “我還有保護我的大哥呢,小不點沒有,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大哥,大哥!!!墨寒心裏突然心亂如麻,這麽多年一直在逃避不敢麵對的問題,大哥還活著嗎?小石頭還活著嗎?當年自己如果沒有師父相救幾乎必死,他們又比自己好到哪去呢?


    一種情緒在墨寒心中蔓延開來,那就是去找他,無論他是生是死,哪怕去他待過地方看看。


    迴長安!


    當墨寒下定決心時,卻未發現冥兒手裏拿著一塊灰色的石頭皺了皺眉頭,又仿佛在沉思。


    7


    西北大荒,一座座荒山連綿不絕,青灰色一直連著天邊,看上去好像荒蕪人煙。殊不知在這荒山幾百丈的地下,卻又是一番景象。


    一個方圓近百丈的石窟,說是石窟其實更似石室,因為仔細一看近似圓形的石窟的石壁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石像,有的青麵獠牙,有的鳥首人身,有的卻貌如天仙,形形色色,百鬼,羅刹個個唿之欲出。有的已經漏出半個甚至,有的隻是漏出頭顱和伸出的利爪,如果說牆麵就是水麵,那麽這些雕像仿佛一群落水的人在水裏掙紮。


    其中有十一個雕像最大,分別位於石窟的十二個方位之中十一個,身高百丈,呈雙手擎天狀托住石窟頂部。其一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麵目;其二青若翠竹,鳥身人麵,足乘兩龍;其三人麵虎身,身披金鱗,胛生雙翼,左耳穿蛇,足乘兩龍;其四蟒頭人身,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其五獸頭人身,身披紅鱗,耳穿火蛇,腳踏火龍;其六八首人麵,虎身十尾;其七嘴裏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其八人麵蛇身,全身赤紅;其九人麵獸身,雙耳似犬,耳掛青蛇;其十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其十一乃一猙獰巨獸,全身生有骨刺。


    在空缺的那個方位,有一青銅巨門通向外部,不過和這些雕像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麽了。


    石窟中間有一方形池子,更像個水塘吧,若論大小的話。池子四周是一個個的龍頭,龍頭嘴裏不斷的往池子流淌著紅色粘稠的液體,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在這個石窟裏有數不清的巨大方形的石造機關在運行著,無數全身黑袍籠罩頭戴青銅麵罩的人在匆匆走動,幹自己的事。有的在推著一杆橫木不停的轉動,有的不斷地往黑乎乎的機關洞口扔下黑色的布袋。


    方圓幾十丈的池子暗紅色的液體已經距離地麵不到兩丈,裏麵暗紅色的液體不斷在翻滾,仔細一看,竟是無數的蛇在不停的扭動著身軀,在遠處看來就像紅色池水在翻滾著波浪一樣。


    站在池邊的是一個黑袍籠罩的銀色麵罩人,旁邊立著兩個青銅麵罩的黑袍人。


    “稟大人,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條毒蛇已經投入血井,隻是……”一個青銅麵罩的黑衣人躬身開口。


    銀色麵罩的黑袍人麵像血井並未迴頭,“嗯?隻是什麽?”聲音如同萬年寒冰。


    “隻是附近方圓百裏的人已經被我們抓光了,可是血井還沒有滿。”青銅麵罩顫顫巍巍的迴到。


    “方圓百裏沒有就去中原去抓,實在不行就將那九千青麵鬼卒殺掉投入血井,主上的大事絕對不能耽誤。”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銀色麵罩口中傳出。


    兩個青銅麵罩的黑袍人渾身一顫,躬身行禮“是”。


    8


    墨寒和冥兒還有那個小不點兒已經在南疆的原始森林了走了兩天,好像已經到了南疆的邊緣地帶。


    在這兩天中,冥兒仿佛一隻撒歡的小狗,一刻也沒有消停過,仿佛從來都不會累。


    前麵在一個山坳裏,好像有一個村子。冥兒像個好奇寶寶,立刻又進入了亢奮狀態,拉起墨寒就要向遠處那個山區奔去。隻可惜力氣沒有墨寒大,反到被自己的力量彈迴了去,和墨寒撞了個滿懷。


    “喂喂,想占便宜就直說嘛,用的著這樣的麽?”冥兒揉著被撞得有些酸痛的肩膀,幽怨的說到。


    “這個村子裏沒人,還是不要去了。”墨寒這兩天已經對冥兒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多少有些習慣了,所以直接無視過去。


    遠遠的望著那個古老又樸素的村子,墨寒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生機,仿佛那就是一片死地,裏麵絕對不會有一個生靈。


    “那不是更好,咱們去那個村子搜刮一下,看看能找到多少銀子,好等著到了大城市好好的吃一頓。”冥兒那雙美麗的眼睛中仿佛看到了滿天飛的銀子。


    墨寒有些無語,生在龍庭,察言觀色,識人辨人是那個地方生存的必要技能,可是完全看不透冥兒,這個一會沒心沒肺,又一會滿腹心事的小丫頭。


    在同行的這段時間,冥兒好像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問這問那,有時候墨寒煩了不去理她,她就去個小不點說,又好像自言自語玩的是不亦樂乎,停下來後又仿佛把自己從這世界抽離,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就那麽靜靜地發呆。


    說吧,那是牽起了冥兒的手走向了那個山村,牽著冥兒的手,是為了不讓她再去亂跑亂碰,萬一有什麽危險。因為當他們走向這個山坳的時候,墨寒感覺眉頭青筋暴跳了一下,一股危險的感覺逼來,但是此時小不點卻好像對那個村莊非常渴望。要不是被墨寒拎著早就竄出去了,墨寒對小不點可不是一般的寵溺,否則墨寒絕不願意沒事找事。


    可是有人不這麽想,墨寒感覺自己牽著餓那個柔若無骨的小手不動了,自己竟然沒有牽動,就疑惑的迴過去去。


    就發現冥兒此時低著頭看著衣角滿臉通紅嘴裏小聲說道“人家還沒有準備好呢,你就牽人家的手。”此時那麽樣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如果別加上後邊那句“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墨寒拿著那雙如玉般的小手,走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黑著臉把手鬆開自己朝村落走去。末尾加上一句“跟著我,別亂跑!”


    冥兒仿佛是一個怯生的小孩子,拽住了墨寒的衣角,跟在了墨寒後邊。


    走進這個村子才發現,這個村子不是一般的古樸,全村大概幾十家人口,從掛在牆上的弓箭以及沒有看見農田可以猜出這裏以打獵為生。


    雖然現在是正午,可是自從墨寒跨入這個村子範圍內,變仿佛進入了一個冰窟,周圍氣溫瞬間下降幾十度,玉清真元在身體裏運行一個周天才恢複正常,但是冥兒卻仿佛和沒事的人一樣,正在積極的打探著這些房屋,好像在判斷哪一家錢多。


    “嘎吱”麵前這座破舊的茅草屋的簡易木門打開了,從裏麵出來了一個身穿麻布短衫的老年人,這人雙眸灰白,好像並沒有沒有看見墨寒他們。


    他的臉上和裸露出來的手臂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紫紅色的斑塊,竟然是屍斑。


    這個早已經死去的老人亦或者說仍然活著的屍體扭動著僵硬的軀體從墨寒身邊經過,朝村子中央走去。


    冥兒小臉煞白,緊緊的抓住墨寒的胳膊。雖然這丫頭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見到屍體總還是有些畏懼的,況且還是會行走的。


    夕陽已經落到了天邊,村子披上了一層金黃。


    “咱們還是迴去吧,這裏一點都不好玩。”冥兒扯了扯墨寒的胳膊,小聲說道。


    “嗯,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墨寒注視著遠去的那個“老人”。


    “沙沙,沙沙……”村子中央不斷傳來“沙沙”的聲音,這時村子仿佛熱鬧起來,各家各戶屋子裏不斷有人走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隻不過都都和剛才那個老人一樣,四肢僵硬,行動遲緩。


    “啊~”冥兒終於忍不住尖叫,一下撲入墨寒懷中,緊緊抱住墨寒,不停地顫抖。


    墨寒隻感覺懷中的人兒溫暖柔軟,陣陣馨香傳入鼻中,那是少女特有的體香,真想就這麽抱著,永遠不鬆開。


    看著冥兒緊閉的雙眼,顫抖的睫毛,墨寒用手輕拍冥兒的背,溫柔的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這句話好像有巨大的魔力,傳入冥兒耳中後,冥兒就真的不怕了,隻是覺得這個胸膛真的好溫暖,不想離開罷了。


    “糟糕,小不點!”墨寒這才發現,站在肩膀上的小不點早就不見了。冥兒也著急起來,向四周尋找。


    “怎麽辦啊,小不點去哪裏了啊?”冥兒帶著哭腔。這一路冥兒和小不點的關係可不是一般鐵了,小不點對冥兒好像也有一種依賴,就相對墨寒那樣,隻是不去對墨寒依賴那麽深罷了。


    墨寒捏捏了冥兒的手心,“不會有事的,小不點厲害著呢。”墨寒也是關心則亂,軟玉溫香在懷,沒有以前冷靜,小不點可不是一般的小獸,一般沒有什麽能傷的了他。


    這還是當年小不點第一次走丟,師父告訴他的呢。


    墨寒拉著冥兒的手,走向了村子中央,此時那些村名全部跪在一座相對較好的石瓦屋旁,全部全身抽搐,仿佛十分痛苦的樣子,不一會兒,吐出了一枚黃豆大小血紅色的珠子,便都癱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血珠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停在空中。


    從石屋中伸出了數隻綠色的藤蔓,將血珠卷走。墨寒手起指落,玉清真氣從雙指劍射出,藤蔓應聲而短,冥兒手上散發出一片紅光,在別的藤蔓尚未來的急將血珠卷走之前,血珠便出現在冥兒蔥白的玉手之中。


    空中藤蔓好像並不在乎,嚐試下沒有成功便退迴了石屋中。


    墨寒看著冥兒手中的血珠,血腥味之中蘊含著一股炙熱的能量。


    “小不點!”冥兒驚唿,石屋屋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身穿綠色宮裝的年輕女子,大概不超過三十歲。小不點正在她懷中,看見墨寒和冥兒立刻跳到地上,像個小毛球似得跑到墨寒麵前被冥兒抱起。


    “你個小壞蛋,嚇死姐姐了,以後在亂跑看我怎麽收拾你!”冥兒惡狠狠打擰著小不點那毛絨絨的小耳朵說道。


    “嗚嗚~”小不點舔著冥兒的手,又望向墨寒,仿佛在求饒,又好像在撒嬌。


    “這位公子,這小家夥已經迴到你們身邊,能否將血珠還給小女子,家夫還要用此續命。”清麗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人如沐春風,如果不是這女子臉色蒼白,嘴角還沾著血絲。


    “這些人都是你殺得?這些行屍都是你煉的?”墨寒並沒有迴答她,也沒有將血珠還她,而是帶著怒氣反問道。


    不管是為了什麽,將全村屠盡並煉成行屍,這本就喪盡天良。如果真是她做的,墨寒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替天行道。


    “行屍是我煉成的,但人卻不是我殺的。”那個宮裝女子迴答到。


    墨寒沒有了殺氣,但是臉上依舊冰寒。“這倒底怎麽迴事?”


    “既然這位公子想知道,不妨到寒舍一座,小女子慢慢講給公子,咳咳……”宮裝女子用手帕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


    走進這間石屋,裏麵簡樸但不失素雅,幾把木椅,一張木桌,裏屋並沒有門,用一個竹簾擋住,與這個小山村有些格格不入。


    剛走進屋中,裏屋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聽聲音,是個男子。那個宮裝女子丟下墨寒他們急忙跑進裏屋,墨寒找了把椅子坐在桌邊,冥兒坐在了墨寒身邊。


    “家裏來客人了?若蘭。”虛弱的男聲想起。


    “有位公子和小姐路過,進來討杯茶喝,不礙事,夫君趕緊把藥吃了,睡上一覺就該好了。”那個名叫若蘭的女子溫婉的聲音傳出。


    “顧書有病在身,不能見客,請公子小姐莫要見怪,咳咳……”


    “家主盛情,不礙事。”此時墨寒也隻有配合。


    一會兒顧書好像睡著了,若蘭才從裏屋出來,感激的看看墨寒一眼,率先開口到“我給公子講個故事吧。”


    若蘭沒有等墨寒開口便自顧講了下去。


    “五十麵前,一個大門派的大小姐下山遊玩,路過了這個小山村,在這個小山村裏愛上了一個儒雅多才的秀才,並且私定終身。隻可惜這大小姐早已許配給了門派中一個出色的弟子,那個弟子本就心胸狹窄,聽到未婚妻和別人私定終身,又怎麽肯善罷甘休,但是大小姐身份高貴,他是不敢動的,隻好找這秀才報複,礙於門規他不能正麵出手,便想利用邪術將這書生咒死,幸好大小姐發現的早,沒有讓那個秀才立刻死去,但是也隻能延緩死亡的時間罷了。大小姐最後隻身趕往南疆十萬大山,得到異寶同心索,與那書生同分生命,再與那書生廝守幾十年也還可以。”


    “你就是那個大小姐?”冥兒忍不住問到。


    “不,當那個弟子得知書生未死氣急敗壞,將全村屠盡化成厲鬼去殺書生,大小姐最後拚了命救下書生,自己卻香消玉損。”


    “那你是誰?屋裏那個男人又是誰?”墨寒也聽得有點糊塗,本來以為顧書就是那個書生,若蘭就是那個大小姐,現在發現好像有些不對。


    “大小姐死後,執念不散,寄托在了村子邊上的一棵普通的柳樹上,那株柳樹繼承了大小姐的法力和執念,所以一化成人形就是大小姐的模樣,也就是我。”


    “因為我寄托了大小姐的執念,所以我也愛上了那個書生,並且一直想讓他活下去。我繼續與他共享生命,隻是我本精怪,天生陰寒,夫君是活人,需要陰陽調和,這才需要血珠之中的致陽之氣。”


    “我才化人形,法力不高,沒法除去那些厲鬼,隻能施法困住他們,不讓他們去害人,而困住那些厲鬼最好的枷鎖就是他們自己的身體,所以我將他們煉成行屍,即是封印他們,也能讓他們去殺些野獸煉成血珠,為我夫君續命。”


    “那個弟子呢?”墨寒發現了問題所在,那個弟子能煉製厲鬼,法力肯定不低,為什麽後來沒有阻止她。


    “他被一個很厲害的道人殺死了。”


    “什麽道人,難道是那個大小姐的師門?”墨寒問到。


    “應該不是,那個道人殺他隻是順手,他說念我心係蒼生,幫我除去此獠,賜我二十年紅塵時光,二十年後,塵歸塵土歸土。”


    “我當時也知道,我身上的法力能讓我活二十年就不錯了,何況再加上夫君。所以我請那道人滅殺厲鬼,省的危害世人,那道人卻擺擺手說,那些厲鬼命不該喪他手,二十年後會有人來收拾殘局,並讓我將同心索交給他們。看來他說的人就是你們了。”


    說罷手心出現了兩個手繩一樣的東西,一個紅色,一個黑色,上麵連著黑色的金屬小龍,紅色的小一些,黑色的大一些。看來應該是一男一女帶的。


    “給了我們你和你夫君怎麽辦啊?”冥兒和墨寒都沒有去接,冥兒正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流眼淚呢,墨寒卻在想那個道人是誰。


    若蘭慘笑,“我和夫君早已時日不多,這東西已沒有用處。”


    冥兒接過同心索,自己帶上,又給墨寒帶上來,看到墨寒沒有反對,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一些。


    “啊嗷~”外邊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若蘭素手一揮,一道綠色的光幕籠罩住了屋子,屋裏又恢複了平靜。


    “哇~”若蘭一口血噴了出來就要倒地,冥兒趕緊去扶,若蘭苦笑一聲,“果然,二十年,嗬嗬。”


    墨寒將那顆血珠還給若蘭身形一晃到了屋外,若蘭像寶貝一樣的接住。


    冥兒不放心也跟了出來,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外麵全是碎裂的屍塊,若蘭所剩的法力已經不夠封印這些厲鬼,這些厲鬼竟然選擇破屍而出,可見其殘暴。


    這一個個的黑影全部撲向了若蘭的小屋,仿佛要報這二十多年的囚禁之仇,隻可惜,全部被擋在綠色光幕外邊。


    “有勞公子了,若蘭大限已至,隻求再與夫君廝守個三五日即可,公子伏魔以後,自行離去小女子就不送了……”言罷小屋和綠幕同時消失。


    這是鬼影見仇人消失,便開始攻擊一切活的東西,有些飛鳥路過,被瞬間吸成幹屍。在攻擊冥兒時被墨寒一劍斬成了兩半,可是不一會兒,這兩半又聚合成了整體。


    “這根本不是厲鬼,這是無相血魔,凡間怎麽會有這東西。”冥兒著急的說到。


    “無相血魔是什麽?”墨寒好奇的問到,雖然他殺不死這東西可是,這些血魔也近不了他的身。


    “這是幽冥血海的一種鬼魅,除了少數幾種方法跟本殺不死,他卻能等人法力耗盡將人吸成空殼。”冥兒聲音越來越焦急。


    墨寒此時也有點不安了,如果這些血魔真的認準他們不放,那不是隻有死路一條。跑?那是絕對不行,如果這些血魔到了人多的地方不知多少人遭殃。


    “小不點,迴來!”墨寒吼道,小不點掙脫了冥兒的懷抱,跳出來冥兒幻化出來的光圈。


    就在墨寒想要將小不點拎迴來時,小不點突然身形放大了幾十倍,現在坐著幾乎有墨寒那麽高了,模樣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額頭上多出來一個暗紅色古樸蒼老的紋路。少了幾分可愛,多了幾分威嚴。


    “嗷~”仰天長嘯,頓時撥雲見月,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此時月亮變成了一個紋路,和小不點頭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一道道銀白色的印記打在無相血魔身上,這些血魔痛苦的翻滾。


    小不點突然張開了嘴,那些血魔全都變成了銀白色的光球飛入小不點嘴中。


    “小不點竟然是噬魂獸,太不可思議了!”冥兒今天受到的刺激顯然不少。


    “噬魂獸?”墨寒看著冥兒,顯然是等她解釋。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冥兒微笑著看著墨寒,有些得意。


    “當然了,我又不是神……”


    “噬魂獸是冥界最古老的種族之一,曾經君臨過整個冥界,隻可惜後來衰亡了,滅族。他們幾乎可以吞噬所以靈體,這些是他們滅族的原因。”


    “你怎麽對冥界這麽了解?”


    “因為冥界是我家的,哈哈……”死裏逃生冥兒心情不錯,抱起恢複正常的小不點,小不點並沒有太多變化,隻是額頭上多了一縷紅色的絨毛。


    墨寒對冥兒滿嘴跑火車的習慣已經非常了解了,也就不說什麽。這個村子已經二十多年沒人了,再加上遍地屍塊,就一把火燒了,再墨寒掌力下,所有土屋倒向了那些屍塊,算是入土為安吧。


    至於若蘭顧書這對苦命鴛鴦,想必她們自己已經安排好後事了吧。


    長安,我又迴來了!


    10


    長安城外,兩個身影站在了高大的城門之前,一個白衣少年,一個紅衣少女。兩人攜手站在門前,少年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背負長劍,少女生的千嬌百媚,仿佛集天地秀氣於一身,讓人看一下就不忍轉睛。讓人看著倒是一對金童玉女,神仙眷侶,好生羨慕。


    這兩人就是墨寒與冥兒,兩人一路遊山玩水,從南疆到中土,用了接近半年時間,終於到了長安。


    這麽長時間不迴,長安變的更加繁榮了,進入城內,房屋鱗次櫛比,大街小巷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商販,吆喝聲聲聲不絕。


    “糖葫蘆咯,冰糖葫蘆~”一個扛著草把子,上麵插滿了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的小販從冥兒身邊經過,冥兒掐指成訣,紅光一閃,兩串冰糖葫蘆便出現在了手中。


    墨寒隻好掏出一些碎銀,直接扔到向了那個小販的口袋,那小販直接口袋一沉,但也沒太過注意,就又去要喝自己的生意,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少了兩根糖葫蘆和多了差不多相當於自己半個月收入的銀子。


    墨寒輕輕的刮了一下冥兒的小鼻子,柔聲道:“給你說過多少遍了,買東西要給錢。”


    “好麻煩的,我是偷的,就不用給了吧。”冥兒假裝天真的說道。


    這一路走來,也經過了不少的城市,給冥兒也說過不少次,東西要用錢來買,可是冥兒好像就不長記性,說多了幹脆就裝傻裝楞,讓墨寒無言以對,隻好充當一下隨從在冥兒“拿完”想要的東西後,付一下錢。


    “聚賢樓”,長安有名的一家酒樓,在墨寒小時候,就經常和大哥一起微服來這家酒樓喝喝小酒,聽聽各色各樣的人物的聊天,也是一種消遣。


    墨寒和冥兒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不一會就有個夥計來招唿,雖然客人很多,但是店家一看這二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料定身份不凡,所以立馬過來伺候。


    墨寒依照冥兒的口味點了幾個菜,自己則端起酒杯自酌自飲起來。


    思緒迴到了多年前,“九弟,他日我若君臨天下,定然不讓那些欺壓百姓之人存活於世。”大哥目光堅定。剛剛有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正直無私的大哥怎能忍受,出手懲罰了惡人。可是大哥也明白,世上的惡人多的是,自己又能殺掉幾個呢?


    那時隻有十三四歲的墨寒,已經算是個小大人了,舉起酒杯,“莫涵會好好努力,成為王兄的左膀右臂,好好輔佐王兄”一飲而盡,好似吞下一團烈火。墨寒滿臉通紅,不停咳嗽,那是他第一次喝酒。


    大哥滿目盡是慈愛與欣慰,還是出口說道,“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忽然一股陰寒之氣逼來,墨寒迴過神來,發現冥兒和小不點都在擔心的望著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礙事。”墨寒笑笑讓冥兒放心。


    “你呀,自從迴到長安,就老是心神不寧,到底怎麽迴事啊?”冥兒並沒有放心。


    “或許近鄉情怯吧,放心好了。”墨寒拿起冥兒微涼的小手,從墨寒手中傳過去的陣陣溫熱讓冥兒稍微心安。


    墨寒也不清楚,自從迴到長安,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好像預示著要發生什麽,又想不清楚。


    有一陣惡寒襲來,墨寒感覺到了,在城西有什麽與他相關的東西。


    墨寒拉起冥兒,化成一陣流光飛向城西,城西那是皇陵所在的地方。


    臨走不忘拋下一錠銀子,頓時酒樓裏的客人騷亂起來,大唿小叫喊著神仙啊。是啊,當然是神仙,妖怪哪有這麽好看,更沒有這麽善良,吃飯還給錢,妖怪都是吃人的。


    城西,皇陵外。


    此時好像經曆了一場大戰,隻不過墨寒不明白,有什麽人敢在這裏大戰,難道不怕滅九族嗎?


    遍地屍體有幾千人,斷臂殘軀,血流滿地,這場大戰的慘烈程度超出了墨寒的想象。這麽多人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基本上就是一堆爛肉了,看他們服飾都是一樣了,可以肯定這場大戰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但是即便被屠殺,也沒有一個人逃跑,從現場看,這些士兵基本朝著一個方向,背靠皇陵。


    墨寒聽到隱隱約約傳來哭泣的聲音,那是從皇陵旁邊的行宮中傳出的。


    墨寒讓冥兒在這裏呆著,自己朝行宮走去,走進行宮,裏麵滿是縞素,大廳中央放著一張龍床,上麵躺著一個身穿皇袍的中年人,一動不動。旁邊跪著一個黃衣青年。


    “大膽,你是何人,敢擅闖行宮!”門口一渾身是血的侍衛大聲喝到。


    墨寒盯著那個躺著龍床上的中年人沉思,為何竟是如此熟悉,他是誰!!!


    為什麽這麽像大哥,我才離開長安兩年,大哥不可能老成這樣啊?可為什麽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大哥,為什麽?


    “現在是哪一年?”墨寒雙目閃起清光,盯著門口那個侍衛。


    那個侍衛顯然也是一個百戰之士,竟能咬緊牙關,在墨寒的威壓之下,守住心神,拒不迴答。


    “今年是神龍二十年,高人何必欺壓一個普通人呢?”跪在龍床旁的年輕人起身。


    “床上躺著的是什麽人?”墨寒繼續問到,心裏有了不詳的預感。


    “此乃我朝皇帝陛下,我的父皇!”年輕人雖然悲傷卻掩飾不住驕傲。


    “君莫鎮?”墨寒心裏在發怵。


    “大膽,敢直唿陛下名諱!”大殿裏麵除了那個年輕人,所有人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墨寒,視死如歸。


    年輕人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他們又如何看不出墨寒不是普通人,可是那有如何,敢侮辱我們的皇,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去。


    他們並沒有等來墨寒的怒火,此時墨寒心裏好像明白了,他在幻月洞天裏已經呆了二十年,隻是他自己感覺不到。難怪一出來,身上的護身符就成了灰,二十年可以摧毀好多東西啊。


    也可以把一個人變得即便是自己最親的人也不敢相認啊。


    墨寒走向了大哥,有人想阻止,可是被那個年輕人阻止了,因為他感覺墨寒沒有惡意,並且這個身影真的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


    “王兄,小九迴來了。”墨寒還是忍不住的流下眼淚。


    母後去的早,留下這對苦命的兄弟,在陰謀與算計中,這對兄弟相依為命活了下來。


    對於墨寒來說,大哥就是他唯一的親人,在那個冰冷的深宮,所有人都好像帶著麵具,即便對他笑,墨寒也覺得冷。隻有大哥讓他感到溫暖,如果不是大哥,他根本活不下來。


    他不知道大哥為了他付出了多少,但是他知道現在,他永遠沒有機會還了。


    “你是…九叔?”年輕人不可置信。


    “小石頭?”墨寒聲音有些沙啞。


    “九叔~”年輕人嚎啕大哭,就像小時候被人欺負,總是去找九叔找場子一樣。


    “父皇死了,父皇死了~啊~”可憐的孩子,原來這麽鎮定都是裝的,到現在才敢相信自己英偉的父皇已經不在了。


    11


    “皇陵之下埋有一件異寶,等時機一道自會出世,然後各方爭奪,有緣人得之,但是冥界先下手為強,提前出手取得異寶。”國師說道。雖然大家都沉浸在陛下不在了的悲痛中,但是危機仍未度過,隻好暫時止住悲傷,來迎接危難。


    皇宮,養心殿。


    屋裏幾個人在商討,太子,國師,以及皇帝陛下念念不忘的九弟九王殿下也就是墨寒,還有一個紅衣少女。


    “其他勢力不會也提前出手嗎?會讓冥界得手?”墨寒問到。


    “其他勢力當然不知道,我們也是從他們口中得之的。因此他們也不敢大張聲勢,這才能被陛下和皇陵之內的九龍伏魔陣阻止。”


    “他們第一次沒得手是因為沒把凡間放到眼中,沒想到一個普通皇陵之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大陣,那麽這一次?”


    “是的,今晚他們來的人,非常危險。”


    “但是,大哥守護的東西我不會讓別人破壞,他們要毀掉九龍伏魔大陣,那必將毀掉皇陵,大哥不想讓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不安,我會幫他。”說罷,拿起長劍,便朝皇陵走去。


    “九叔~”年輕人還想說什麽。


    “放心,除非冥王親來,否則冥界沒有什麽人能傷的了我。”又迴頭對冥兒說“在這裏等我,等到辰時,異寶出事,皇陵安全了,我就迴來。”


    冥兒乖巧的點頭,“我等你迴來。”


    12


    皇陵外,將近子時。


    一個白衣少年,手持一柄長劍,站在通往皇陵的古道上。少年麵上無喜無悲,可是手中長劍錚錚作響暴露了少年心中的殺氣。


    這少年正是墨寒,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麽事最痛苦,那麽必然是以為失去了又得到再失去,希望之後的失望更容易讓人絕望。


    墨寒希望冥界來的人厲害一點,讓著可以讓他有一點複仇的快感。“咚~咚~咚~”三聲鍾聲響起,似出殯的喪鍾聲,又似皇帝出行前的警鍾。


    陰風從西邊刮起,四周漸漸升起了濃霧,馬蹄聲,腳步聲,廝殺聲,從濃霧裏麵傳出。


    墨寒依舊立於道中,隻不過手中清霜泛起青光。


    一隊陰兵從濃霧中跑出,左右兩隊,每隊一百人左右。這些陰兵披青銅鎧甲,麵色煞白,雙目漆黑,兩眼無神,好似用線牽著的布偶,行動有些僵硬,但每個都有丈高,墨寒在他們麵前好似個剛會跑孩童。


    馬蹄聲瞬間增大,在濃霧中墨寒看清了,四個黑袍人騎著四個怪獸出現在墨寒的視野中。


    這四個人比那些陰兵更加高大。黑袍之中人頭戴著黃金麵罩,座下是渾身布滿黑色細鱗蟒頭馬身的怪物。


    墨寒最右邊的黑袍人做出一個殺的手勢,這兩隊陰兵立刻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墨寒圍住,陰兵手中青銅長矛刺向墨寒。墨寒輕輕一躍便升入半空,長劍一揮,劍光所觸土崩瓦解。前麵陰兵化作飛灰,後麵陰兵毫不猶豫的補上去。


    墨寒心中冷笑,果然是萬物為螻蟻,所有擋道的人不問緣由直接毀滅。


    可惜他們今天遇到的是墨寒,正宗仙法運用極致,左手在空中一揮,一個青色太極圖案形成,太極從緩緩降落,慢慢變大將所有陰兵都覆蓋住,不到一個瞬間,所有陰兵連同太極一起消失。


    四個黑袍之人見陰兵全軍覆沒並沒有什麽舉動,而是舉起手中青銅鎖鏈向墨寒抽來,墨寒自是不懼,青霜劍橫空,化成萬千劍光,擋住了四條青銅鎖鏈。墨寒口中默念玉清真言,萬千劍光凝聚成了四把古劍模樣的光劍,蒼涼古樸的劍柄上刻著“絕”“戮”“陷”“誅”四個古字。四個黑袍人感到一股絕強的殺氣襲來,自己竟然躲不過這一劍。就在他們都絕望的等死時,一張巨大的手掌擋在了他們麵前。


    四柄光劍就這樣頓在了空中,錚錚作響卻又不能前進半分,墨寒心中一驚,什麽人就讓能擋住誅仙四劍,墨寒之所以敢來阻擋冥界來人,最大依仗就是融入了誅仙四劍劍魂的青霜劍,三界之中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根本沒人能擋住。


    皇宮內,冥兒忽然趕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降臨人間,這種力量隻在記憶中父皇還沒在血海沉睡時,從父皇身上體會過,這股力量竟然比父皇還要強上幾分。


    冥兒開始慌了,他知道應該是冥王駕臨人間了,墨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隻想快點趕到墨寒身邊,讓他快走,可是當她趕到皇陵時,早已沒有了墨寒的蹤跡。


    眼淚開始順著冥兒臉上流下,到現在冥兒才發現原來墨寒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她心中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位置。


    原來快樂來的那麽快走的也那麽快,沒有了墨寒,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墨寒~”冥兒無力的抱著雙肩蹲下,忽然感覺好冷。


    好懷念那溫暖的懷抱,那有力的臂膀,半年前一個人偷偷跑出冥界,因為受傷而被小不點撿迴去遇到了墨寒。


    雖然是血海小公主,可是從小到大就隻有一個人,即便是最親的父親也隻見過幾麵而已。


    記不清過去的多少歲月,都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所以遇到了一個人,多說了幾句話,多陪伴了一段時間,多包容了一下就感覺這一輩離不開他了。


    有時候真的好可憐自己,因為救自己,父親陷入沉睡不知什麽時候蘇醒。好不容易有個人陪,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


    多想自己替他去死啊,隻要他活著,自己就是永墮閻羅心裏也會覺得暖吧。


    忽然間月明星稀,無論是陰兵還是黑袍人,無論濃霧還是陰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墨寒不但沒有絲毫放鬆,額頭還冒出一絲冷汗,因為恢複青霜劍身的四把光劍正被一個年輕人的用手指夾著,正在錚錚作響。雖然那個年輕人也奈何不了青霜劍,但是墨寒還是暗暗心驚。


    二兩人此時正在群星閃爍的星空之中,遠方九條巨龍縱橫天邊,嘶吼。


    “沒想到冥王竟是這般模樣。”墨寒開口。


    “本尊有億萬化身,這不過是其中一個,又有何驚?”此時年輕人化成一個背生雙翅的少年,又化成青麵獠牙的鬼,短短一個瞬間,竟變化了幾千種模樣。


    忽然遠方最亮的三顆星中的一顆墜落,當流星降落到他們附近,一柄造型古樸渾身漆黑的刀出現在流光中。


    下一刻,黑色古刀插在了冥王心髒上,冥王苦笑一下,“果然天命不可違,七殺不為我所的,老朋友,都被你算計進去了,嗬嗬~”


    墨寒感覺,冥王身上的能量不斷地被七殺吸收,果然,不到一會,冥王消失不見。


    當墨寒手觸刀柄的那一刻,巨大的信息湧入腦海,這柄古刀竟然是三顆至尊星辰中的七殺,主三界殺戮,殺氣更甚誅仙四劍。


    這片星空就是太古之戰的舊址,皇陵隻是一個入口,太古之戰,七殺曾滅殺魔祖神尊無數,為三界第一殺器,因有感複蘇,故而降世,以殺止殺。


    青霜劍失去了冥王的鉗製,忽然化作流光,朝天外飛去。


    墨寒並沒有去管,因為這個世界能讓青霜劍飛走的人隻有一個。


    墨寒不知道現在什麽時間,但是感覺已經過了辰時。


    悄無聲息,墨寒迴到了皇陵外。


    “叮咚~”多麽熟悉的聲音,這是墨寒身上玉佩的聲音。冥兒睜開朦朧的淚眼,抬起頭。


    多麽熟悉的身影,再也不顧一切,跑過去,緊緊抱住,生怕一鬆手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身影就再也見不到了。


    墨寒感受到了懷中嬌軀不住地顫動,又狠狠地抱住自己,發出嗚嗚的哭聲,有多擔心,有多害怕,此刻就有多委屈。心中再也不能控製隱藏的那份情感。和冥兒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13


    一座高聳入雲大山,在山腰上,紫竹叢生,一條由山頂流淌下來的小溪蜿蜿蜒蜒的從紫竹林經過。一座簡易的木橋從小溪上經過,木橋兩頭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的一端通向了一間小竹樓。


    竹樓前白衣少年手執木棍,將燒烤架下的火撥弄的均勻。紅衣少女卻將頭枕在了少年肩上,雖然在注視的即將烤熟的野兔,卻時不時的轉頭看一下少年,嘴角微微揚起,滿足幸福還有一絲嫵媚出現在少女臉上。旁邊一條白色的小獸跑來跑去在在追逐花叢中飛舞的蝴蝶,額頭上那抹亮麗的紅色攝人心魄。


    這對璧人正是墨寒與冥兒,長安事了,墨寒大哥雖然不在了,可好歹小石頭還活著,在墨寒的主持下繼承了皇位。墨寒和冥兒在小石頭登基後離開了,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管他什麽世間繁華,什麽天地大劫,什麽血海深仇,都不如和對方一起活著,永遠不分開重要。


    他們找到了這裏,在紫竹林中住了下來,雖然每天不過是墨寒打打獵,冥兒在家做做飯,偶爾這個小饞貓嘴癮又犯了,墨寒便如今日一般施展一下手藝,但是冥兒的關注點也不全都在那金燦燦的烤肉上了,眼中更多的是墨寒。


    有時兩人相互依偎,靜靜地坐在樹下,一座就是一天,卻仍然嫌日子過得太快。


    “吼~”連續十二聲嘶吼撕破空間傳入墨寒耳中。剛才還風和日麗現在卻烏雲滿天,烏雲中陣陣驚雷想起,好似滅世一般。


    在遠方天盡頭,十二道身影頂天立地,正是那開天十二魔祖,都天魔神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後土,天吳,玄冥,強良,翕茲,帝江,燭九陰,奢比屍。雖然頂天立地,但是墨寒知道這並不是他們本體,因為他們本體任何一個都可以將凡間毀滅,他們已經在太古大戰中全部殞身。


    山峰在崩裂,大地在塌陷。崩裂的山峰中流出了紅色的岩漿,塌陷的大地湧出了黑水。腳下土地也在不住的顫抖,墨寒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鼎,念了句咒語小鼎瞬間變大億萬倍將這座山峰吞下消失不見,這才穩定下來。


    遠方一個身影升上了天空,後麵跟著萬馬千軍。那個身影一身銀色王袍,滿頭紫發似群蛇狂舞,後麵千軍萬馬身穿黑袍,背負蝙蝠狀的雙翅,座下渾身細鱗的怪獸。


    “竟然是冥王本尊!”冥兒顯然很震驚。


    “這就是冥王的真麵目?”墨寒在太古戰場見過一個冥王化身,知道冥王有萬千分身,也就有萬千種模樣。


    “應該不是,當年冥王十招之內擊敗我父皇不是這模樣。”冥兒眼中有些沉重。“你父皇?你是冥界的人?”墨寒有些疑惑,因為這麽長時間以來冥兒從不說自己的身份,而墨寒覺得冥兒不告訴他自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就不問。


    “我們冥鳳一族乃是冥界天生的主宰,生於血海,而我父皇是冥鳳一族的族長,自然也是冥界之皇。”“後來冥王出現,十招之內敗我父皇,將我們逼迴血海,到也沒有趕盡殺絕。”“冥王的來曆沒有人知道嗎?”墨寒問到。“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大地上越來越多的裂縫出現,寬大的裂縫中不斷有各種各樣的異獸飛出,帶著雙翼的獨角龍,渾身漆黑的不死鳥,還有巨大的蜥蜴,長蛇,蜈蚣等,每一隻都有幾百丈。


    墨寒還有冥兒停在半空中,這座住了好長時間的山峰已經被墨寒收進鼎中,沉入地下,希望可以躲過這一劫。


    墨寒和冥兒往長安飛去,在路上發現除了異獸在吞噬人類,還有無數身著黑袍,麵帶青銅麵罩的人,也在屠殺人類,他們的目的隻是屠殺,所過之處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墨寒隻能走走停停,去殺掉屠殺人類的異獸和黑袍人。


    好在在這世間也有不少能人異世,修道高人,其中法力高強的也有不少,都在守護著自己修行那方水土的人們。


    墨寒隻能給他們傳遞個消息,讓他們將還活著的人們互送到長安,長安乃祖龍埋骨之地,有大氣運庇護,可以抵擋一些時間。


    14


    長安城,皇宮前的校場上。


    身穿黃袍的小石頭李青岩,在親自迎接各大門派在這場浩劫中的殘存力量,以及各大高人。他們都是護送幸存者一路腥風血雨殺過來的,雖然不免有自己來長安避難的嫌疑,可是也盡到了守護一方百姓的職責,不失為有道之士。


    “各位道長大師,朕在這裏代黎民百姓謝過諸位大德。”李青岩此時已經人到中年,說出此番話來自是不卑不亢又有一種皇帝的威嚴。


    為首的是一個白發飄飄的老道士和一個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還有一個中年美婦,顯然這三人在這群修士中最有威望。


    “阿尼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是貧僧等人的分內之事,人皇不必多禮。”老和尚慈悲道。“廣法大師所言甚是,這本是我修道之人分內之事,倒是有勞人皇將我等弟子照拂一二,等將百姓安置妥當,我等好出城屠魔。”中年美婦接言道。


    “趁那魔頭上天,先斷了他在人間根基,天帝才有可能取勝啊!”老道士皺眉歎道。“隻是不知那時天下蒼生又剩幾何啊。”


    “朕雖無降魔本領,但卻有愛民之心,各位但有拆遷,朕必全力以赴。”


    “人皇有心了。”三人齊道。


    混亂之中,半年就這麽過去了,長安城因為幾乎匯聚了天下所有的修士再加上祖龍氣運庇護,得以保留,已經幾乎沒有再來長安避難的幸存者了,或許全天下也隻剩下這幾十萬人吧。


    三天,墨寒冥兒終於趕到長安,與墨寒幾乎同時到來的還有一群人,這群人幾乎是三界最強的力量了,但是人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就是天帝和天帝最後的心腹實力了。


    是的,天帝敗了,人們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天庭在冥王的毀滅下歸於混沌。


    接下來就該是身為三界之本的人間了,十二都天魔神在天邊咆哮,人們在咆哮省中絕望。論實力冥王不及天帝,隻是都天魔神切斷了天庭與人間的聯係,冥王卻能從人間源源不斷地獲取力量,最終打敗了天帝。


    在都天魔神的咆哮中,天帝,廣法大師,清風道長,明月宮主,墨寒冥兒還有李青岩走出城門,外麵已經被冥王的屬下密密的包圍。他們身後跟著個自的弟子,屬下,朋友,雖然明知自己出去也是送死,但卻不願意在這最後的堡壘中苟延殘喘。


    墨寒心中不禁對他們讚歎一聲。


    冥王紫發飛舞,站在空中,放生大笑“哈哈哈哈,天帝,當年你與三清勾結滅我一族,可曾想到有今日。”


    天帝長歎一聲“當年神族掌天,魔族掌地,是你們太過貪心要滅我天庭,反倒被滅怎可怪的別人。”


    “當年我族為何攻打天庭你又豈會不知,你不過是小小神將,在主人死光後當上了天帝,反倒道貌岸然教訓起我?哈哈。”


    “三清費勁心機使七殺降世,自己被天道封印,又有誰能阻止我。”冥王再次瘋癲。


    “什麽,七殺降世?”天帝聽到七殺降世有些狂喜。


    “沒錯,七殺降世,你主子當年毀天滅地的那把神兵降世了,如果我沒猜錯,你主子也迴來了吧,畢竟那把刀除了你主子沒人可以用。”說罷看向了墨寒。


    天帝看向墨寒,神色激動,但是墨寒反而皺皺眉,“我不是你主子,我是墨寒。”


    “但那有怎樣,即便七殺降世,又能奈我何,三界終將毀滅,重歸混沌我的兄弟姐妹才有可能重生。”冥王再次癲狂。“給我殺!哈哈哈哈。”


    天帝這方也都飛身出去,既然是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


    冥王一掌將天帝擊飛,餘波經過冥兒所在的地方,冥兒被震的吐血。“我的兄弟姐妹都在,我是無敵!”十二魔神身影圍繞著冥王。


    “兄弟姐妹?他們!”天帝震驚的說不出話。


    “你猜到了不是嗎?正是本祖。”冥王化作一團黑煙,迅速膨大,一直和天邊那些身影一樣大,不斷有元氣從那十二道身影傳入黑煙,終於一個身影漏了出來,人麵鳥身,耳掛青蛇,手拿紅蛇,和天邊翕茲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兄弟姐妹,好久不見,唉,你們隻是一具空殼了。”翕茲巨大的聲音似天雷滾滾,“不過沒關係,你們很快就會重建天日了,很快。”


    “即便從見天日了又如何,他們仍是兄弟姐妹,而你不在屬於他們。”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墨寒臉色冰冷,剛才冥兒受傷徹底激怒了墨寒,此時墨寒手執七殺,一頭黑發披散開來,在風中狂舞。


    “不過我有一個辦法,但可以讓你們一起團聚。”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墨寒嘴裏傳出。那“就是讓你去陪他們。”


    都天神煞大陣有毀天滅地之能,隻可惜這十二魔神之中隻有翕茲是本體,其他的都是


    翕茲聚合當麵十一位魔神散落在三界六道的身體碎片凝聚出來的身體,沒有靈魂意識,實力能發揮出一半就不錯了。但是當年神界幾位大能也都和魔祖一起殞身,三清也被天道封印,隻有當今天帝實力可比魔祖,但是在都天神煞麵前仍然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好在七殺降世,都天神煞大陣唯一的克星還在,還有勝算。


    此時墨寒一刀斬像冥王,也就是曾經的魔祖翕茲,翕茲變成和墨寒一般大小,人麵中一張嘴吐出紫雷與七殺刀氣撞在了一起,紫色和黑色的碰撞最後形成了一個衝擊圈,方圓幾十裏,再無生機。還好墨寒讓人們提前撤裏了,這個層次的戰鬥,除了天帝之外,別的人根本無法參與。隻是天帝此時被都天神煞大陣幻化出的魔神圍攻著。


    高手之間的過招,看似簡單卻招招致命,墨寒與翕茲兩人你來我往,看著像打太極一樣,實則每招都蘊含毀天滅地之力。


    在過招過程中,無數記憶碎片從無盡虛空湧入墨寒腦海,血紅色,全是鮮血,潑灑在天空大地,人,仙,魔,神,妖,這場大可以用滅世來形容,生生把天地兩界打碎,打成了如今的三界,在這場戰爭,十二魔祖被打成碎片,各族鮮血在地上匯聚成海就是如今的血海。


    這三界也不過是當年天地中較大的三個碎片罷了。


    “一切都該結束了。”墨寒聲音突然換了人似的,七殺在他手中黑炎繚繞,天邊十二道身影仿佛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迅速縮小身體變成虛影和翕茲合並成了一個。


    “當年你等十二人都接不下這一招,今日凝聚出的無上天魔真身並不完整,又怎敵我?”威嚴狂傲到極點的聲音從墨寒口中傳出。


    “是嗎?那三個老家夥幾乎拚了命也要保你真靈不滅,為的就是現在吧,但是如果你再一次隕落,那一招又會怎樣,哈哈。”


    翕茲化成冥王模樣,手中幻化出一把黑色的弓,和一隻暗紅色的箭,對墨寒將要使出的殺招並不著急。緩緩的將箭對準了墨寒,“我屠盡無數生靈,終於煉成這魔血追魂箭,即便七殺在手你也擋不了我這一箭。”


    墨寒此時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黑炎像一個小太陽將墨寒籠罩其中,七殺已經化成了七條黑龍圍繞墨寒。


    射出的一箭,緩緩的奔向墨寒,這就是這支箭的屬性,無論墨寒躲到哪裏,他都能射中,更何況墨寒此時不能動。


    天帝眼看墨寒就要喪命箭下,金光閃過就擋在墨寒身前,想為他爭取點時間,可是當這支暗紅色的箭快射中天帝時,竟然化成無數暗紅色的小蛇從天帝四周飛過又凝結成了箭。就在箭尖快要到墨寒身前,冥兒出現在了墨寒剛才的位置,墨寒倒退了幾十步。


    同心結,竟是同心結使墨寒冥兒交換了位置。但是這一次血箭並沒有繞開,而是緩緩的刺破冥兒的胸口。墨寒終於使出了那一招毀天滅地,七條黑龍帶著毀滅的力量奔向了遠方,隻是墨寒卻沒有心情去管他。


    “你們的好算計。”這是墨寒最後的話。


    15


    五百年,一個約定。冥兒臨死前告訴墨寒,她是冥鳳皇族。有涅盤重生的能力,五百年後,他們還會再見,不要讓墨寒做傻事。


    墨寒與她定下五百年的約定,隻是三魂七魄化成飛灰的冥鳳還能否涅盤,墨寒不知道,但墨寒卻要相信,他怎麽忍心讓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在擔心。


    春去秋來,滄海桑田,紫竹林中的那個竹樓還是那般模樣,隻是那個少年卻已經白發如雪。


    他已經記不起他在這塵世間有過了多少個五百年,他隻告訴自己,有一個人兒還需要他等著。


    記不清多少次歸來,台上雪依舊。記不清撫斷多少根琴弦,卻再也沒有那個紅衣少女的蕭聲來和。冥兒,我好想你!


    又是一場大雪,少年不知在這涼亭裏站了多久,外麵的雪已經沒到膝蓋。曾幾何時,那個白衣少年也喜歡站在這裏看雪,旁邊雪白小獸嗷嗷的叫著跳著撒歡,紅衣少女會皺著眉頭從後邊走來給他披上一件錦袍。


    突然,在聽話的那個已經長到他腰間的白色小獸向後跳了去,“嗷嗷~”熟悉的氣息出現了,身上多了一件錦袍。


    “這麽晚了還不迴家,又欠收拾了對吧。”嬌嗔的聲音傳來,少年英俊的麵龐不再從容,緩緩的轉過身去,生怕一轉快了,身後那個人兒就會又消失不見了。


    少女假裝生氣的嘴嘟了起來,眼裏卻有些晶瑩。


    少年一把攬過少女,狠狠地將她擁入懷中,他知道這一次,再也沒人能把少女從他身邊奪走了。


    多年前寫的小說,感覺現在文筆不如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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