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給了我我美人,我也不會要的。」慕容寧輕輕握住明秀的手認真地說道,「我有你了,就足夠了。別的女人,我都不會去看。」他都打好了主意若是皇帝敢毀他親事就將那群禍害給賣了,沒想到竟是想多了。


    「男人也少看。」明秀笑眯眯地說道。


    這話含義深刻,安王殿下的嘴巴都張大了。


    「知道了。」他覺得背後汗毛兒豎起,訥訥地說道。


    車外正趕車十分得意的小廝吉祥,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真乖。」榮華郡主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摸了摸聽話的安王。


    安王瞬間就被安撫了,覺得這是有人在自己背後進讒言的緣故,急忙表白道,「別管男人女人的,我心裏隻有表妹一個!」他見明秀滿意頷首,用「你很識相」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臉上笑開了花兒。


    那什麽……迴頭,趕緊給自家小廝們尋親事哇!


    沒有想到安王斷袖的名聲,竟然傳到了心上人的耳朵裏,情何以堪?


    誰在背後害他?!


    心裏傷心不能細表,慕容寧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帶著明秀一同到了自家名下的金樓,見明秀下車露出了好奇,顯然是因當年來過,想到那一年自己躲在後頭看著明秀與慕容南並肩而來的那酸澀,便笑著說道,「這是我名下的鋪子。」


    他從前在宮中經營,見有幾個忠心的宮人年紀大了放出宮去,卻不願意嫁人,因此開了這麽一家金樓叫她們打理,往外說是隻說是那幾個宮人的產業,沒有人知道這是自己的。隻是與明秀卻不必隱瞞,見明秀詫異,他就笑了。


    「以後表妹喜歡什麽樣式的首飾,隻管叫人送去王府,都是自家的呢。」作為能賺錢養家的男人,安王殿下自豪極了!


    「這倒是極好。」明秀對這家金樓印象頗深,聽是慕容寧的產業,頓時沒有壓力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的?


    「我的就是表妹的,表妹的還是表妹的。」安王已經傻笑在一旁給添上了這話兒了。


    明秀撲哧一笑,越發無奈了,帶著弟弟下了車與慕容寧一同進了這金樓,避開了外堂隻往裏頭一個個的單獨的房間去,才坐到一個精致的隔間兒,叫人上了香茶,就見有幾個年紀頗大的宮人模樣的女子前來拜見。


    斯見過後,就有幾個年紀小些的女孩兒恭恭敬敬奉上了幾個金盤,上頭戒指鐲子發簪等等璀璨生輝,雕工都十分精美,頗有新意。


    明秀正挑了一對兒鏤花八寶金手鐲翻看,就見留下的一個宮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怎麽了?」慕容寧歪在明秀身邊一同指點這鐲子好壞,見她欲言又止,便好奇地問道。


    「唐王殿下來了,正在後頭……」這宮人嘴角一抽仿佛十分為難地說道,「打金簪。」


    「二哥?」唐王殿下是個冷酷的人,什麽時候打過簪子這種小兒女的玩意兒呢?想當初安王給心上人打的時候,這二哥還笑話不屑過呢。


    「莫非有什麽不妥?」明秀見這宮人臉色異樣,便笑問道。


    「製釵的小台碎了。」這宮人歎氣地比劃道,「四個!」


    用打鐵的力氣去打釵……這是跟她們金樓有仇是吧?!


    「什麽?」慕容寧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跳了起來。


    「怎麽了?」見他一臉要死要活悲憤莫名,明秀隻以為這是心疼他家苦逼二哥呢,便笑問道,「心疼了不成?」


    要她說,唐王這上杆子討好唐王妃,純屬活該。


    早幹什麽去了呢?好好兒的日子不過非要人家翻臉才去討好,真是該呀。


    「當然心疼了!」慕容寧抹了一把臉低聲說道,「那花了大價錢的呢!」


    製釵的銀台都是特製的,花了很多銀子才做好的,這花的可都是安王殿下的私房。如今壞了,還壞了不是一個兩個,慕容寧真是覺得太過分了!


    為他媳婦兒怎麽敗家都行,可是他二哥……就算了罷。


    他又不娶他二哥當媳婦兒!


    重色輕兄的安王殿下沒有一點理虧的,與明秀說完就站不住了,搓著牙花子跳腳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去!」他就說呢,太子與他抱怨最近兩個弟弟都不上朝了。安王自己很好理解,自然是為了娶親的緣故,然而唐王他二哥是為了什麽呢?原來這是獻殷勤,拿弟弟的家當獻殷勤呢!


    好無恥呀!


    為什麽不花自己的錢?!


    氣勢洶洶的慕容寧拉著笑得不行的明秀就匆匆往後頭去了,走到了後院兒的一個開闊的小樓,明秀就聽見裏頭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之後還是一個宮人模樣的女子一臉無奈地出來,對陪著明秀與慕容寧出來的那人攤了攤手抹了一下脖子,這才給慕容寧福了福指著裏頭歎氣道,「唐王殿下在裏頭呢,王爺……」她頓了頓,因是認得明秀的,便為難地說道,「別驚了郡主。」


    「嗬嗬打個釵子莫非還天崩地裂了不成?!」


    那宮人仿佛覺得天崩地裂不過如此了,見慕容寧不以為意,便引著兩個主子進去。


    明秀一進去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高大英俊的青年一臉猙獰地高高舉著一個不大的小錘子,正努力地往下敲打,用足了全部的力氣!


    仿佛搭在那台子上的不是金子,是仇人來的。


    「這……」唐王這樣氣勢洶洶的實在叫明秀詫異極了,見這個台子仿佛也要壞,慕容寧已經哭得一臉眼淚去搶救自己的資產,她遲疑了一下緩緩走近,就見台子上頭已經有了一根金釵的雛形,看著倒是似模似樣兒的。隻是唐王自己並不滿意,將這釵子拿起來細細地看了,正要丟掉就見慕容寧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哭得潸然淚下,嘴角微微一抽,皺眉道,「做什麽?」


    「二哥!」


    「我忙。無事,出去。」唐王言簡意賅地說道。


    當然,唐王殿下心裏有些小小的害臊。


    想當初弟弟追榮華郡主的時候就主動打釵子獻殷勤的,他還笑話他夫綱不振,如今卻學了弟弟的舊事,叫弟弟看見,多丟人呢?


    「這釵打得這麽好,您還覺得不滿意?」慕容寧知道若自己直說心疼的是台子,沒準兒這如今抑鬱的哥哥就得抽他,便苦口婆心地說道,「什麽東西都貴在心意,二哥親手打了這個,就已經足夠,何必精益求精呢?若耽誤了,叫二嫂覺得二哥這是在事後彌補,豈不是錯失了最好的時機?」他偷眼去看唐王的臉,見唐王若有所思,便急忙說道,「真的,已經很好了!」


    「太簡陋。」唐王從前是不將女人放在眼裏的,若覺得哪個女人還得自己心意,叫人買了好的就是,什麽時候自己動手做過呢?


    若不是為了唐王妃,他也不會親手做這樣的低賤的活兒。


    想到唐王妃,唐王閉了閉眼,心裏發緊。


    她對他不假辭色,不管如何殷勤都無動於衷,已經有決絕之意。


    可是他沒法兒與她似的斷得這樣幹淨,也沒法兒轉身瀟灑地走開。


    從前笑弟弟黏糊,原來他才是優柔寡斷的那個。


    從前恨這女人恨得牙根癢癢的時候,總是想若沒了她就好了,然而如今,唐王才知道,他是錯的。


    不是她離不開他,而是……他沒法失去她。


    「再簡陋,也是二哥親手打的。」慕容寧便歎道,「就如弟弟打的簪子叫多少人嘲笑不好看呢?然表妹卻願意戴在頭上,不怕旁人的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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