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泛起寒光,用力將劍推到底,穿透任逍遙的肩胛,「我隻要將你扣下,在你的消息遞到忠王手中之後,有所動作之前,堂而皇之把你交到他任意一個對手手中,你以為他會信你的荒誕之言來找我麻煩,還是先解決有可能泄密的你?」


    任逍遙一怔,思緒停滯的同時,額間布滿了冷汗。


    「蠢貨!」謝承退開一步,將刺穿任逍遙肩胛的長劍一把抽出。


    猩紅的血濡濕了任逍遙的衣裳,皮肉拉扯割鋸的痛楚讓他再也忍不住痛唿出聲。


    謝承卻沒有半點心軟,將染血的劍尖挑起任逍遙的下巴,話音一轉,道:「你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好計策。」


    「隻要我將忠王身邊有個重生之人的秘密宣揚出去,你猜猜陛下和諸位王爺會怎麽想?」


    世人都恐懼未知,渴望通曉未來。如果有這樣的奇人,必然會想要收入麾下。如若不能為已所用,那就如不毀滅,總之不能便宜別人。


    隻需這樣一個流言,就能讓忠王成為眾矢之的,打亂他的謀劃。


    任逍遙忍過最初的那陣疼,撩起眼簾看向謝承,陰惻惻笑道:「那我也要拉你一塊下地獄。」


    「你以為這就算威脅?」謝承笑道,收了劍輕蔑地看著任逍遙,「我能保證沒有一個人會信你。」


    任逍遙辯不過謝承,卻最懂如何戳中謝承的軟肋:「小餘他……知道你是如此陰狠毒辣之人嗎?」


    謝承臉色一沉,眸中醞釀起駭人的風暴,陰鷙地看著任逍遙。


    「對,就是你這副模樣,」任逍遙笑得有幾分癲狂,「他見過嗎?」


    謝承怒急反笑,頃刻間收斂方才那副陰狠可怖的神色,淺笑道:「你不該試圖激怒我。」


    失血讓任逍遙的臉色越來越白,刻意擠出的笑容十分慘澹,「在我麵前就不必裝了,謝臨淵……你把我綁來,不會隻是為了同我說這些廢話吧?」


    他這會兒才迴過神,懊惱自己在謝承沒有表明目的之前就先透了底,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的確愚蠢至極。


    但現在,看到謝承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問到了關鍵。


    謝承輕笑:「這會兒終於不那麽蠢了。」


    任逍遙不理會他的嘲諷,「說吧,你想如何?」


    實則他想不到謝承綁他的目的,因為正如對方所說,他不如謝承聰明,重生一迴也不占優勢,謝承壓根沒必要這麽對付他。


    謝承卻沒吭聲,挑起任逍遙的衣擺擦幹染血的劍,將長劍收入劍鞘,這才在任逍遙麵前的太師椅上坐下。


    問他:「說吧,當年你如何拐走了他?」


    任逍遙一愣,繼而嗤嗤笑了起來,「怎麽?小餘沒有告訴你?那我為何要告訴你?」


    謝承將長劍抽出,抵在任逍遙的頸邊,「二十八刑,你還想再試試?」


    任逍遙猛地一顫,眸中下意識泛起驚懼之意。


    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比人.皮麵具腐化皮膚的痛楚深刻數十萬倍!


    前世謝臨淵便是用這幅波瀾不驚的表情,把薑羨餘受過的二十八刑在他身上試了無數遍。


    以至於他剛恢復前世記憶的那段時日,整夜噩夢纏身,閉上眼就能浮現謝臨淵的麵容。


    若說一開始對薑羨餘有愧,在謝臨淵的報復之下,也全數轉為了怨恨。


    如今便是再聽到「二十八刑」幾個字,靈魂都會忍不住戰慄。


    謝承十分滿意他驚懼不已的反應,用劍尖拍了拍他的臉,「別想著胡編亂造糊弄我,你最清楚,我總有辦法讓你說實話。」


    任逍遙狠狠閉了閉眼睛,拒絕迴想前世謝臨淵審問他的手段。


    「先生手下留情,主子還等著從他嘴裏知道玉墜的下落。」


    在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時候,謝臨淵身邊的黑衣人才出聲提醒,提到了他們的「主子」。


    謝臨淵這才仿若進入正題,開始問他將玉墜藏到了哪裏。


    他咬牙不肯說,但謝承卻在又上了一遍刑之後,直接叫人挖開他大腿的舊傷,找到了那塊他藏得好好的玉墜。


    他不願意承認,但謝臨淵就是比他聰明。甚至他懷疑自己一早就暴露在了謝臨淵麵前,但對方卻偏要用二十八刑折磨他,要他給薑羨餘償債。


    謝臨淵在乎的,隻有薑羨餘。


    此刻他想問的,還是薑羨餘。


    思及此,任逍遙忍下大腿隱隱作痛的感覺,笑著問謝承:「你想聽什麽實話?」


    「前世他離家並非是去嶺南,而是去金陵找你的實話?他給你寫了信,在金陵等了你半月,卻等來你及冠之後繼承家業的實話?」


    謝承先是一怔,接著握緊了太師椅扶手,死死盯著任逍遙。他每說一句,謝承的臉色就更黑一分。


    任逍遙卻還是不過癮,繼續道:「還是他離家第二年曾經返迴揚州,卻聽說你要成親,於是過家門而不入的實話?」


    哢嚓一聲,謝承捏斷了太師椅扶手,木刺狠狠紮進手中,鮮血淋漓。


    任逍遙卻笑得更加惡劣:「謝臨淵,是你負了他!」


    第四十四章 前世:凡心初動我想去金陵找他……


    七月流火,八月金秋。


    揚州書院傍晚散學的鈴聲敲響,薑羨餘和覃雲漢走出課室,下意識看了眼秀才甲班的方向。


    謝承去金陵參加科考已有半月,他與謝承鬧僵也有一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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