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後,碧雲那些人終於打完了,勾肩搭背來到望月樓。六男六女,不說容貌有多出色,走到外麵,也是惹眼的存在。十二人排排站出現在蕭青寧麵前,還是很養眼的。


    蕭青寧讓梅初她們帶念兒到旁邊廂房玩去,念兒從軟榻上下來,噠噠噠去了隔壁。


    蕭青寧站起來,從十二人麵前走過,仔細將他們的樣子記在心裏。


    蕭青寧正想說什麽,白芷撓著頭發打斷了她的話,“主子,煽情的話,咱也不說了,打了一架,我們都餓了,有什麽好吃的?”


    蕭青寧:“……”再多的煽情,都被這吃貨的話堵了迴去。


    其他人也和白芷一樣的心思,在他們心裏,隻要星主記著他們就夠了,煽情的話,他們自己聽著都不得勁。


    蕭青寧看懂他們的意思,咽下準備好的話,大笑著說,“你們想吃什麽,自己去廚房報菜名,管飽。”


    聞言,十二人跟著笑了起來,他們就喜歡這樣的主子。


    廚房那邊,秋媽媽早就安排著了,羊湯鍋、烤羊腿、羊肉片……大有吃全羊宴的架勢。不過,這大冷天的,吃羊湯鍋最有味兒了。


    望月樓裏一下子聚了這麽多人,很是熱鬧,有蕭青寧管飽的話,藏劍、留鋒幾個也不客氣,直接在望月樓院子裏搭起火堆,烤起了鹿肉。


    藏劍幾個在外麵忙活,白芷幾個,則賴在蕭青寧身旁,一個笑話一個,鬧騰的厲害。


    他們都很清楚,這樣聚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多,有一日,是一日,過後,他們還是會奔走各地,或明或暗做著事情。


    “主子,趁著這次人齊,咱們是不是該讓墨瀟和白蘭成親了,省的他們兩個一直別扭,我們看著都著急。”白芷一向沒臉皮,說起這話來半點不害羞。


    白蘭沒想到自個姐姐會忽然這麽說,感受到其他人的視線,一下子紅了臉,動手就去掐白芷。


    白芷早有準備,躲了去,才不叫她得手。


    兩人又打在了一起,從屋裏打到屋外。


    晴幽搖頭,“白芷這性子,也不知道什麽人能製住她。”


    “應該是有人了的。”碧雲想到什麽,這般迴答。


    蕭青寧來了興趣,接過話頭問道,“是衛欽嗎?”


    白芷纏著衛欽的事情,蕭青寧聽說了一些,但最新進展什麽的,她還沒聽到。


    碧雲點點頭,和幾人說起白芷做的一些事情,“主子離京那些日子,白芷天天‘偶遇’衛大人去,纏的衛大人都不敢離開應天府了。衛大人對著白芷,讓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規矩些,別隨便動手動腳的。”


    白芷纏人的手段太多,衛欽後來被她鬧的沒脾氣了,隻要白芷不影響他辦公,衛大人隻當沒看見她。為此,白芷沒少幽怨、抱怨,就差說衛欽不是男人了。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洛然感慨。


    白芷那般性子,遇上太古板的衛大人,可不就遇了克星。


    白芷還不知道,她和白蘭打架的一會兒功夫,她對衛欽做的那些事情,被碧雲、碧溪兩個都抖了出來。


    白芷從外麵迴來,感受到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疑惑道,“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都看著我?”


    “白芷姐姐,你還說白蘭姐姐,我們看你,還不如白蘭姐姐了,至少,白蘭和墨瀟是兩情相悅,而你,還在死纏爛打了,也不知道衛大人會不會被你嚇跑?”洛然人小鬼大,調侃白芷是半點不客氣。


    聽到這話,白芷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


    白蘭沒聽到先前那些話兒,但不妨礙她從隻言片語中得出結論。


    “你啊你,可別真嚇跑了衛大人。”白蘭有機會“報仇”,嘴上也是不留情的。


    白芷不認輸,“嚇跑就嚇跑,大不了我重新找一個。”


    眾人:“……”這話聽著有點假。


    鬧歸鬧,事情還是要做的,眼看外麵準備的差不多了,蕭青寧讓碧雲幾個也去湊個熱鬧,隻留下了白蘭,又讓她們把墨瀟叫進來。


    白芷幾人,打趣白蘭是不留情,但真到說正事的時候,也不會故意搗亂就是了。


    “墨瀟,主子叫你呢,有好事哦。”白芷最先出來,一臉神秘湊到墨瀟跟前。


    墨瀟一愣,隨即看見碧溪幾個也出來了,唯獨沒見白蘭,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嘴角忍不住勾起來,笑的像個傻子。


    白蘭、墨瀟一起站在蕭青寧麵前,忍不住有些緊張,還有些拘謹。


    蕭青寧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裏,忍不住樂了,笑著問兩人,“今年時間有些趕了,開春後如何?”


    “什麽趕了?”白蘭不解。


    蕭青寧嘴角抽搐了一下,解釋兩字,“婚期。”


    這下,白蘭的臉徹底紅成了煮熟了的蝦子,墨瀟反應過來,狂喜,拉著白蘭向蕭青寧叩謝。


    墨瀟:“謝主子成全,今年確實趕了點,開春最好,那時候,天氣迴暖,做什麽都方便。”


    白蘭沒想到墨瀟已經想過那些事情,這時候,隻能羞澀了。


    兩個人有情,成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蕭青寧親自問過兩人,得了他們點頭,便讓人著手準備相關東西。


    和兩人說好成親簡單事宜,蕭青寧也準備去外麵湊個熱鬧。


    白蘭想起什麽,叫住蕭青寧,與她說上一事。


    白蘭從懷中拿出一物,遞給蕭青寧,解釋道,“主子,這是我陪念兒小公子迴積雲鎮給錦娘掃墓時找到的,這東西是錦娘留給念兒的,念兒當初人小,又那般生活,怕丟了,就將這埋在了錦娘墓前。錦娘將這東西給念兒時,隻吩咐念兒好好收著,說是他的父親唯一能留給他的東西了,當個留念也好。這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成的,念兒的父親,應當也不簡單,這東西,或許能幫忙找到念兒的父親。”


    念兒拿迴玉佩後,將東西放在白蘭這裏,既怕丟了,也是想給白蘭留下線索。


    蕭青寧讓人查念兒身世,查錦娘,沒瞞著念兒,將其中緣由,用簡單的方式與他說了。


    念兒此前見著蕭青寧太高興了,便忘了玉佩的事情。


    蕭青寧從白蘭手裏接過玉佩,整個人僵住了。


    蕭青寧快速走到外麵,拿著玉佩對著太陽,而後淚流滿麵。


    蕭青寧這般舉動,引起其他人注意,白蘭追出來時,碧雲幾個也都圍了過來。


    “主子這是怎麽了?”碧雲問白蘭。


    白蘭搖搖頭,她也不清楚主子是怎麽了,難道念兒的玉佩,和主子有什麽關係?


    “沒錯了,就是那塊玉佩。”蕭青寧哽咽著說道,而後快步往念兒在的廂房去。


    念兒到了廂房後,沒多會就睡著了,梅初守著他。


    “娘娘萬安。”梅初站起來行禮。


    蕭青寧沒理會,徑自走到床邊,望著念兒出神。


    碧雲幾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問什麽,又怕打擾,隻好站在外麵等。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蕭青寧指尖落在念兒臉頰上。


    念兒睡的熟,沒感覺到蕭青寧的到來,小家夥似是做了什麽美夢,臉上帶著笑意。


    蕭青寧用指尖描摹念兒容顏,小家夥感覺到什麽,抬手拍開擾他好夢的手。


    蕭青寧怕鬧醒念兒,忍著心底想法,收迴手,輕輕走出屋子。


    離開屋子,蕭青寧立即吩咐,“請袁伯、明姨過來望月樓,我有事情與他們說。”


    蕭青寧表情太過嚴肅,碧雲等人直覺有什麽大事發生了,碧溪去找袁伯,甚至用上了輕功。


    袁伯一看碧溪焦急神色,顧不上手裏的事情,匆匆往望月樓去,明姨也是一樣的,將手裏的事情扔給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蕭青寧跟前。


    蕭青寧就站在念兒睡覺的屋子外,袁伯、明姨同時過來,不等兩人問什麽,她先開口了,“袁伯、明姨,你們是看著大表哥長大的,你們覺著念兒與小時候的大表哥,有無神似之處。”


    蕭青寧口中的大表哥,是成國公府嫡子嫡孫,叫賀知景。


    袁伯和明姨同念兒相處的時間,比蕭青寧與念兒相處的時間還長,蕭青寧話落,袁伯便道,“小公子是和世子有幾分相似,我先去還說小公子和賀家有緣呢。”


    袁伯先前看念兒,便覺他和賀知景有幾分像,然而,天下知道,偶有相似之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袁伯便沒將其放在心上。


    明姨心中有個猜測,不敢說出口,她清楚的,蕭青寧不會無緣無故問起念兒與已逝的世子像不像,除非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袁伯後知後覺,也察覺到了什麽,看著蕭青寧,很是震驚。


    蕭青寧攤開手心,露出一枚玉佩。


    蕭青寧手裏的東西,袁伯和明姨都見過,知道這是念兒的東西。


    然而,蕭青寧下一句話,叫他們愣在了原地。


    “這玉佩,是大表哥的東西。”蕭青寧說出這話時,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這麽玉佩,是賀知景找來的,欲送給蕭青寧當生辰賀禮,隻是蕭青寧在接到玉佩時,無意間發現這玉佩上有劃痕,覺著是瑕疵品,便故意為難賀知景,讓他再重新找禮物來。那劃痕,很細小,要在陽光底下才能看見。賀知景發現玉佩有劃痕後,向蕭青寧告了罪,要迴玉佩,自己帶在了身上,說是再重新為她尋生辰賀禮。


    這樣子的玉佩,蕭青寧不會認錯的。


    玉佩是錦娘留給念兒的,說是他父親的東西,而這玉佩,又曾是賀知景的,細思……


    袁伯、明姨愣了,白蘭幾個知道玉佩是念兒的,也愣了。


    白蘭呆呆說話,“主子的意思是,念兒小公子,可能是世子的親骨肉?”


    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白蘭話落,碧雲幾個,也跟著愣了,也算明白了蕭青寧為什麽失態至此了。


    明姨忍不住,快步走進屋子裏,站在念兒床邊,越看念兒,越覺著這就是小時候的世子。


    “嗚……”明姨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擾了念兒睡覺。


    “我們到隔壁說。”蕭青寧往隔壁走去。


    袁伯跟上蕭青寧,腳步變的沉重。


    望月樓裏,因著念兒可能是賀知景的骨肉,是賀家唯一的骨血,先前的熱鬧一掃而空,所有人的心神,都落到了念兒身上。


    於這些人而言,賀家真留下了骨血,便是天賜的禮物。當初,成國公及其兩位公子先後戰死的消息傳過來,成國公夫人受不住,殉葬了。而後,賀莞也死了,與成國公府血緣最近的,隻剩一個表小姐蕭青寧。


    成國公府滿門忠烈,守護西北百餘年,落得這麽一個結果,不止蕭青寧這些人悲痛,受成國公府庇護的百姓們,同樣悲痛。


    由此可見,若念兒真是賀知景的孩子,賀家,便有了後人,也有了念想,也不會再那般……叫人說起,滿是唏噓。


    曾屬於賀知景的玉佩,錦娘留給念兒的念想,念兒與賀知景幾分相似的容顏,這些,叫蕭青寧懷疑念兒的身份,卻還不能斷定念兒是賀家血脈。


    “小姐,老奴去西北,定將小公子的身世查個明明白白。”袁伯說這話時,有幾分自責,若他們能早些懷疑,還沒迴京城便能將事情查個清清楚楚,也就不用再如現在一般懸著心。


    期望念兒是賀知景的孩子,又怕他們弄錯了,白高興一場。


    如今,知道錦娘的身份,再有賀知景玉佩,方向已經很清楚了,再要查起來,會比當初大海撈針般查念兒身世簡單很多,也更容易查到過往的事情。


    蕭青寧何嚐不想現在就到西北,將事情查個清清楚楚,然如今,往北好些地方落了雪,官路都不好走,蕭青寧可不放心這個時候讓袁伯去西北。以袁伯如今的心情,隻怕一旦上路,不是迫不得已,決不會停下歇息,這般一來,暗藏的危險就太大了。


    “去西北的事情,讓我再想想。”蕭青寧揉揉額頭。


    西北肯定是要去的,然而讓誰去,是個問題。


    不止袁伯,藏劍、淩雲幾個,在京城沒什麽重要事情的,也想去西北。


    一群人沉默時,秋媽媽從廚房過來,讓他們有什麽事情,先吃飽再說。被秋媽媽這麽一打岔,先前凝重的氣氛忽然輕鬆了起來。


    蕭青寧讓眾人放下事情,開開心心吃一頓,不要辜負了這場盛宴。


    因著不確定,蕭青寧沒對念兒說明情況,但眾人對念兒的態度,無形中變了許多,念兒年紀小,但很敏感,他隱隱覺的發生了什麽,又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好在念兒相信蕭青寧,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在念兒心裏,蕭青寧是不會傷害他的。


    曾經吃不飽的小乞兒,如今是衣食不愁的小公子,念兒清楚,這些都是蕭青寧帶給他的。


    這頓飯,眾人懷著心事,但總的來說,還是很盡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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