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麽?蕭青寧也沒想到,她以為的沉沉睡了一覺,竟是過去了那麽久。


    七日。


    她竟睡了七日之久,莫怪她覺著渾身乏力,咽喉幹澀;也莫怪她瞧著慕沉形容憔悴,雙眼發紅;更莫怪他們看到她睜開眼睛,是那般的欣喜、激動、言語難說。


    碧雲為蕭青寧診脈,心有憂慮,“主子脈象正常,昏睡這麽多天,碧雲猜測是因著主子體內的藥蠱。主子體內藥蠱,可化解寒冰蛇毒,主子的血,亦有解毒之效,越是厲害的蠱蟲,越是不尋常,對宿體或會有影響。主子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及時告知,我好為主子診脈。”


    離殊喝下蕭青寧的血,加之碧雲施針放毒,又讓淩雲、淩霄等人為他逼毒,已然解了體內劇毒,不再有性命之憂。碧雲用蕭青寧的血做實驗,也驗證了她的鮮血有解毒之效。一些不要命的毒藥,蕭青寧的血可直接解毒,厲害之毒,也有一些效果。


    “我知道了,有任何不適,都會與你說的。”蕭青寧能明白碧雲的擔憂,畢竟她自己也有這樣的擔憂。若真如碧雲猜想,她昏睡這麽久是因著體內的蠱蟲,那不管這蠱蟲能給她帶來多少好處,還是要想辦法引出來,她可不想再昏睡那麽久。


    慕沉低頭吻了吻蕭青寧前額,“我已經加派人手出海了,一定會找到解決之法的。”


    瞧著兩人不避嫌的親密行為,碧雲隻當自己是瞎子,什麽都沒看到,輕手輕腳出了主屋,不打擾他們。


    院子裏,蕭安洵一直沒有離開,看見碧雲出來,忙過去問她,“三妹妹如何了?”


    “主子和殿下說話兒,看著沒大礙,二公子不用太擔憂。”碧雲說道。


    “那——”


    蕭安洵本想問能不能去瞧瞧蕭青寧,碧雲打斷他的話“現在時候還早,二公子不妨到花廳坐會兒,讓主子和殿下說會話兒。”


    碧雲說著,引蕭安洵到花廳。


    蕭青寧醒來,有太多話兒想和慕沉說,但也明白她昏睡多日,為她掛心的人不少,這會兒也該得了消息。蕭青寧和慕沉沒多纏綿,一番梳妝後,兩人一道去了花廳。


    蕭青寧才醒來,消息便出了青華苑,十二星使幾人、袁伯明姨等人、蕭安洵全靈幾個,還有念兒,這時候都等在了花廳,很是熱鬧。


    先前,也隻有碧雲、蕭安洵親眼看見蕭青寧醒來,其他人隻是聽聞,這會兒看見蕭青寧款款走來,其他人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在蕭青寧昏睡的日子裏,他們都很憂心,也很害怕,這份複雜的情緒,唯有看見蕭青寧平平安安站在他們麵前,才能撫平。


    蕭青寧進入花廳,一連串的唿喚聲聲不斷。


    “主子!”


    “王妃。”


    “郡主。”


    “姐姐——”


    蕭青寧任他們圍在身邊吵鬧,等他們情緒穩定下來,才笑著說道,“我醒來了,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醒了就是最好的——”明姨哽咽著。


    蕭青寧昏睡多日,剛醒來多少有些不適應,眾人看出她的不適,沒多糾纏她,看著差不多了就自發的離開,不給蕭青寧添負累。不多會,花廳裏一群人散的七七八八,隻留了碧雲、碧溪、白蘭這幾個常跟在她身邊的還有抓著她衣袖不肯放開的念兒。


    先前人多,蕭青寧也顧及不了念兒多少,好在念兒及其乖巧,隻是拽著她的衣袖,不哭不鬧的。這會兒沒了其他人要應付,蕭青寧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念兒身上。這麽十來日功夫,被白蘭照顧的極好的念兒,臉上長了肉,看著比先前瘦骨嶙峋的樣子更可愛了。


    蕭青寧一手被慕沉牽著,一手拉著念兒,迴青華苑。


    幾人才迴到青華苑,日影從外麵過來,先是高興地向蕭青寧請安,而後才和慕沉說明來意,“殿下,全冠隆那邊,願意說了,隻是他要親自和殿下說。”


    “讓他等著。”慕沉說道。


    日影:“……”


    他就知道,隻不過,日影悄悄看向蕭青寧,希望蕭青寧能勸勸慕沉,他們好不容易叫全冠隆開口,要是全冠隆又變了心意,頭疼的還是暗部的人。


    蕭青寧:“還是去見見吧,我就在青華苑等你迴來,哪兒也不去。”


    這世間,能叫慕沉改變主意的,也隻有蕭青寧了。


    慕沉撇了日影一眼,警告他,“下不為例。”別以為他沒看見那番小動作。


    日影跟在慕沉身後離開青華苑,心裏想的是,以後還得再討好討好王妃,有王妃護著,殿下不會拿他們如何的。日影可是聽說了先前碧雲、碧溪弄昏慕沉的事兒,後來看那兩人什麽事兒沒有,就知道王妃娘娘的作用有多大了。那事兒,要換了他或夜影做的,即便是為著慕沉身子考慮,事後定逃不了一番懲罰。


    這便是有靠山和沒靠山的區別了。


    慕沉離開,碧雲幾個明顯舒了一口氣,對著蕭青寧,也自然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錯覺,總覺得主子這次昏睡後,殿下對主子的占有欲更強了,也越發覺著她們跟在蕭青寧身旁礙眼。


    蕭青寧解釋,“他隻是太在乎了,過幾天便會好的。”


    換位而處,隻怕她會比慕沉做的更過分,要時時刻刻看著人,才會覺著心安。擁有過,則更害怕失去,本質上,她與慕沉是一樣的人。蕭青寧有時都覺著自己的一些想法危險,隻是尚能控製罷了,不會叫心底住著的那個魔鬼掌控了她去。


    幾人進到屋裏,蕭青寧將念兒抱到軟榻上,輕聲問他,“念兒在這裏住的習慣嗎?”


    “習慣,白蘭姐姐很好,所有人都很好。”念兒依舊抓著蕭青寧衣袖,不放開。


    蕭青寧揉揉念兒腦袋,“以後這裏也是念兒的家,有什麽不習慣的,一定要說出來。”


    念兒點點頭,眨巴一下眼睛注視著蕭青寧,認真說道,“王妃娘娘睡了好久,念兒好想你,你以後不貪睡了好不好?”


    念兒雖然才六歲多一點,但經曆了不少事情,比之尋常人家的孩子早慧,即便白蘭她們不告訴他一些事情,他也能從眾人表情中看到一些東西。把他帶迴家的漂亮姐姐睡著了,誰也叫不醒,所有人都很擔心,而他很擔心、很害怕,隻不過不能說出來而已。他擔心漂亮姐姐醒不過來,也害怕漂亮姐姐如娘親一般,睡著了便再也醒不過來。


    這麽想著,念兒抓著蕭青寧衣袖的小手又攥緊了幾分,一個勁告訴自己,漂亮姐姐醒了,不會像娘親一樣騙他,丟下他。


    察覺到念兒的小心翼翼,蕭青寧有些心疼,繼續揉著他腦袋,答應他,“好,以後姐姐都不貪睡,不會叫念兒擔心的。”


    “王妃娘娘要說話算話。”念兒伸出另一隻小手,要和蕭青寧拉勾勾。


    蕭青寧有些想笑,更多的還是心疼,也學著念兒,伸出小手指,與他拉勾約定。


    得了這個約定,念兒小臉上樂出了花,任誰看到這般單純、美好的笑容,都會沉淪的。


    看著念兒臉上笑容,蕭青寧也覺著高興,但想起念兒對她的稱唿,便又有些高興不起來,故作傷心道,“小念兒之前都叫我姐姐,這才過了幾日,竟是同我生分了,都不叫姐姐了。”


    “不,我不是——”小念兒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麽解釋。


    白蘭幾個,都沒和念兒說過不該說的話,會對蕭青寧改了稱唿,也是小念兒自己聽了丫鬟議論,學著的。他不想被嫌棄,不想被趕出去,隻是這樣的話無法對蕭青寧說。小念兒覺著自己是個壞孩子,明明蕭青寧、白蘭等人都對他很好,但他卻不敢完全相信她們。


    小念兒這兩三年過的不容易,是比其他孩子早熟、善於感知人心好壞,但也僅僅是個孩子,有些心思,在蕭青寧這些人麵前,還是藏不住的。


    蕭青寧隻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親近,告訴小念兒,“那以後便叫我寧姐姐,寧姐姐會護著你的,不叫人欺負你。”


    “寧姐姐。”念兒軟軟喚了一聲。


    “唉,真乖。”


    小念兒得了誇獎,小臉上笑容更燦爛。


    蕭青寧心裏掛著事情,陪了念兒一會兒,讓碧溪送到迴去休息。


    小念兒離開後,白蘭跪到蕭青寧跟前,“屬下未照看好小公子,請主子責罰。”小念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換了對蕭青寧的稱唿,定是在她未注意到的地方,遇見了什麽事。想著蕭青寧將念兒交給她照看,但她卻出了這樣的疏漏,白蘭很是自責。


    蕭青寧無怪罪白蘭的意思,留下她,也隻是想了解一下念兒這些日子在王府生活的如何,至於府中對念兒不敬之人,迴頭敲打一番就是,再有不識相的,就攆出府去。


    “小公子和全姑娘一起,住在天風苑裏,離著青華苑近,有個什麽事兒,也方便。明姨很喜歡小公子,這幾日沒少往天風苑去,方媽媽那邊,也有為小公子趕製了衣服……”白蘭緩緩說著與念兒有關的事情。可以說,自從念兒來到景王府,蕭青寧身邊的人,都很喜歡他。


    至於念兒可能在哪裏受了委屈,白蘭想了想,覺著應該是最初到府裏的那兩日,那時候,府中下人還未來得及完全換掉,可能就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的,背後說閑話時被念兒聽見了。再者,那兩日,府裏眾人都忙的很,白蘭也無法事事顧及到念兒。


    不管念兒在哪裏聽了不中聽的話,這樣的事情,蕭青寧都不希望再有發生。


    “白蘭明白。”不說蕭青寧的吩咐,就是幾日相處,白蘭也舍不得小念兒受委屈。


    蕭青寧:“你去天風苑吧,不然小念兒又該多想了。”念兒離開時悄悄看了一眼白蘭,蕭青寧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蘭出去時,碧溪從外麵迴來,兩人打了碰麵。


    碧溪:“快些去吧,小念兒可惦記著你了,剛剛還纏著我問你呢,不清楚的,還以為那是你兒子呢。”


    “我可生不出那麽大的兒子。”白蘭紅著臉嗔怪一句,好在她了解碧溪的性子,知道與她爭辯隻會引來更多的打趣,忙不迭的出了青華苑。


    碧溪進到屋裏,碧雲忍不住數落她,“你就知道欺負白蘭性子好。”


    “這還不是她好欺負嘛。”碧溪嘟囔,隨即打趣碧雲,“還是說,姐姐希望我和主子念叨念叨你與離殊的事兒。”


    聽著碧溪叫她姐姐,碧雲就覺著沒好事,果真她後麵的話沒叫她“失望”。


    被碧溪這般打趣,碧雲怒極,罵她,“主子跟前,你胡說什麽呢?”


    “我胡說嗎?”蕭青寧醒了,碧溪心情大好,八卦起來很熱情,見碧雲不承認,於是和蕭青寧這樣說,“既然姐姐和離殊沒個什麽,我看離殊長的挺和我眼緣的,主子不若做個媒,添添喜氣。”


    “你、你——”碧雲被碧溪厚臉皮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


    蕭青寧將兩人的話聽在耳朵裏,猜出點東西,樂得看戲。


    碧溪:“姐姐動了情便動了情,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你還有臉嗎?”碧雲臉頰、耳根都紅了,手裏摸出幾根繡花針,碧溪再胡說,就招唿她。


    碧溪見好就收,聳聳肩,不再說話撩撥碧雲,再玩下去,該把碧雲惹急了往她身上招唿毒藥了。


    見碧溪終於閉嘴,碧雲臉上燥熱微微散去,低著頭不敢看蕭青寧。


    蕭青寧:“碧溪說的對,喜歡便是喜歡了,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你們若是兩心相知,景王府添樁熱鬧事,也挺好的。”


    “主子,您怎麽也胡說起來了。”碧雲急得跺腳。


    蕭青寧:“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你,在我這裏,你們都是一樣,若哪天找到那個人了,隻管和我說,我給你們準備的嫁妝,也要有用武之地才是。”


    蕭青寧看碧雲臉皮薄,也不打算再臊她,準備迴頭問問離殊的意思去。


    碧雲、碧溪知道蕭青寧是認真的,都沒接話兒。


    蕭青寧看她們的樣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給我說說吧,這些日子,都發生了多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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