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妃進來,找了一圈不見皇帝,氣的都沒向薑皇後問安,直接問道,“姐姐,陛下呢?”


    薑皇後將楊淑妃的反應看在眼裏,心想她這是氣狠了,平素最重規矩的人,在她麵前從不失禮,這會直接忘了禮儀規矩是什麽。薑皇後拉著楊淑妃坐下,悠悠說道,“妹妹來的不巧,陛下剛離開,明明要是再早上那麽半刻鍾,說不定就與陛下撞上了。”


    “臣妾不打擾姐姐。”楊淑妃說著,就要離開。


    薑皇後拉住她,不讓她離開,迎著楊淑妃疑惑的目光,薑皇後說道,“妹妹急急慌慌找陛下,可是出了什麽大事兒,說出來給本宮聽聽,若是本宮能給妹妹做主的,咱就不麻煩陛下了。這些日子,陛下為西北的事情發愁,咱們還是不要用小事去煩陛下了。”


    楊淑妃故意讓玉歡宮的人透出消息,她可不信薑皇後什麽都不知道,同樣的,她也沒想到皇帝會躲了去。這會兒聽著薑皇後的話,楊淑妃思考片刻,抹起了眼淚,朝著薑皇後哭訴。


    “妹妹這是受了什麽委屈,怎還哭上了。”薑皇後安慰楊淑妃,“快不哭了,平白叫宮人笑話了去。”


    “皇後娘娘,臣妾……”楊淑妃剛要說什麽,外麵傳來聲音。


    “賢妃娘娘到——”


    與宮人通傳一起,柳賢妃身影出現在殿中。


    柳賢妃近前,給薑皇後欠身一禮,而後看著哭過的楊淑妃,一臉不可置信,“淑妃妹妹這是怎的了,受了什麽委屈,都到鳳儀宮哭上了,妹妹說出來,姐姐幫你做主。”


    柳賢妃說這話時,與薑皇後對視一眼,都明了對方的心思。


    楊淑妃可不信這兩個什麽風聲都沒聽到,但她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她也沒辦法。


    “兩位姐姐,事情是這樣的……”楊淑妃忍著悲痛,將宮外發生的事情說與她們聽,末了不忘和薑皇後強調,“這樣的事兒,定是要陛下做主的,那也是陛下的孫兒呀。”


    柳賢妃聽完,很是憤怒,“竟有這樣的事兒,淑妃妹妹放心,姐姐陪你去見陛下,咱們陛下最是公正,可不會偏袒了誰去。”


    柳賢妃說完,拉上楊淑妃就要離開。


    薑皇後忙道,“賢妃妹妹,你這性子也太急了些,陛下是不會偏袒了誰去,但也不會冤枉了誰去,七皇子府上的事情,咱們都是聽淑妃妹妹說的,若是有人想借淑妃妹妹的手,做點什麽不應該的事情,咱們不清楚真相,可會連累了淑妃妹妹。這樣好了,先讓太醫院的人去七皇子府上看看情況,再找人去街上打聽打聽情況,拿了證據,再去找陛下做主也不遲,淑妃妹妹以為呢?”


    柳賢妃:“大庭廣眾之下,六皇子妃打人,害的七皇子枕邊人流產,這樣的事情,做不了假,想來也沒誰敢作假,還查什麽呀,直接找陛下做主才是。再不然,讓陛下宣七皇子、六皇子妃等進宮來,一番對峙下,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若是他們各執一詞呢,還不是要查。有些事情,早查早好,不然,若叫六皇子妃抹了證據去,隻怕淑妃妹妹的委屈無處說去。”薑皇後說完,問楊淑妃,“淑妃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楊淑妃點點頭:“是皇後娘娘說的這個理兒,要查該查。”


    聽到楊淑妃這話,薑皇後似鬆了一口氣,和楊淑妃說道,“淑妃妹妹啊,本宮有一事瞞了妹妹,先給妹妹賠個不是了。”


    楊淑妃眼皮一跳,直覺薑皇後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是她想聽的。


    楊淑妃表情不變,薑皇後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麽,隻能接著剛剛的話頭,繼續往下說去,“妹妹為的什麽來鳳儀宮,本宮在妹妹來之前,就得了消息,那時候,陛下還在鳳儀宮。”


    “這麽說,陛下是知道了的。”楊淑妃驚訝、不可置信,“陛下知道,竟避了我去,莫不還想包庇六皇子妃不成?”


    楊淑妃說完,很是激動,就要去找皇帝說個理兒。薑皇後沒拉住她,忙讓攔住她去路的柳賢妃幫忙,“賢妃妹妹,攔住她,本宮話還沒說完呢,若叫她這樣去了陛下跟前,可就是本宮的錯了。”


    柳賢妃攔下楊淑妃,悠悠開口道,“淑妃妹妹,找陛下評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咱們聽皇後娘娘把話說完呀。”


    楊淑妃被攔下,臉上一片悲戚,“我……”


    “本宮知淑妃妹妹心痛,隻是有些話兒,本宮攔著淑妃妹妹,也得先和你說清楚了。”薑皇後追上來,“淑妃妹妹有所不知,陛下沒包庇誰的意思,隻是謀害皇嗣的罪名太大,如今六皇子又剛立了功,若不查個清清楚楚,就給六皇子妃定罪,隻怕六皇子心生怨憤,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


    楊淑妃不甘、痛苦,“那孩子,就白死了?”


    “怎麽會白死,本宮先前給淑妃妹妹說的,讓太醫院的人去七皇子府和讓人去查事情真相,這些事兒,陛下已經安排人去做了,想來用不了多久,陛下那裏就能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妹妹一個公道,給七皇子一個公道。”薑皇後將皇帝避了去的理由說出來。


    柳賢妃聽完,站到了皇帝那一邊,“淑妃妹妹,咱們等上一兩個時辰,就能讓叫陛下不為難,等等又何妨。”


    “兩位姐姐說的是,是我太心急了,我等陛下就是。”楊淑妃給兩人欠身行禮,“我迴玉歡宮等陛下查個清清楚楚。”


    薑皇後:“淑妃妹妹迴什麽玉歡宮,就在本宮這裏等了,若陛下真有心包庇南陽郡主,本宮也是不依的。”


    “這……”楊淑妃猶豫。


    柳賢妃拉著她坐下,“淑妃妹妹就在這兒等著,若陛下糊塗,不說皇後娘娘不依,本宮這暴脾氣,也是不依的。”


    薑皇後和柳賢妃都這樣說了,楊淑妃再要迴玉歡宮等,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楊淑妃又向兩人行禮,“多謝兩位姐姐,妹妹就在鳳儀宮等。”


    楊淑妃表現的太鎮定,薑皇後有些懷疑自己先前的判讀,莫不真是六皇子妃害了皇嗣?若事情真相真如楊淑妃說的那般,這事怕是不好善終了。


    然轉念一想,薑皇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畢竟整件事情裏,有好些地方不合理。最重要的是,薑皇後還是相信蕭青寧是無辜的,蕭青寧與慕沉是一體,在西北傳來捷報這個節骨眼上,蕭青寧一舉一動,都能映射到六皇子頭上。


    薑皇後、楊淑妃幾人等皇帝查明真相,皇帝那邊還沒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龍淵宮那邊傳來消息。


    六皇子妃上應天府,狀告七皇子誣陷她謀害皇嗣。


    聽到這個消息,薑皇後懸著的心微微放下,楊淑妃卻是一下子站起來,“這不可能,那麽多人看著的,我兒還能誣陷了她不成。”


    “淑妃妹妹冷靜點,陛下那裏,自有公斷,本宮看淑妃妹妹也坐不下去了,咱們一道去龍淵宮,宮外有個什麽情況,也好第一時間知道。”薑皇後說著,站了起來。


    薑皇後說的,楊淑妃和柳賢妃都沒意見,幾人一起出了鳳儀宮,往龍淵宮去。


    卻說宮外,應天府裏,衛大人忙的腳不沾地,聽到鳴冤鼔響,立刻安排升堂,待看到堂下站著何人時,抽了嘴角。


    麻煩來了。


    看見蕭青寧,衛欽腦子裏自動冒出四字。


    衛欽再不願在公堂上看見蕭青寧,蕭青寧敲響鳴冤鼔,他也不得不按規矩辦事。


    “六皇子妃敲響鳴冤鼔,所為何事?”衛欽問。


    蕭青寧:“七皇子誣陷本妃謀害皇嗣。”


    衛欽:“……”謀害皇嗣,這罪名太大,應天府擔不起。


    衛欽差點當著一眾屬下失態。


    坐在應天府府尹這個位置上,衛欽才知道當初的孫大人有多難,也終於體會了一把孫大人不想看見六皇子妃的酸爽感覺。衛欽很想說,謀害皇嗣這樣的大罪名,不應該他們應天府出麵,六皇子妃就是要告狀,也該去宮裏。


    “六皇子妃,您走錯地方了吧!”衛欽委婉提醒,若不是蕭青寧和慕沉是一體,衛欽想直接不管。


    蕭青寧:“沒走錯,應天府是為民申冤的地方,本妃怎麽會走錯。”


    衛欽:“六皇子妃告七殿下誣陷,有何證據?”


    蕭青寧不慌不忙開口,“證據在七皇子府裏,需要大人派人去查,不出意外的話,本妃為七皇子侍妾請的大夫,這會都應該被攔在七皇子府外。大人辦案多年,應該明白,有些證據,過了一定時間,可就找不到了。”


    蕭青寧這麽一說,衛欽大概明白了她為什麽來應天府了。


    衛欽接下蕭青寧狀紙,安排人去七皇子府,同時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遞到宮裏去。因著此前一連串的案子,孫敬行去皇帝那裏借來的人還在應天府裏,讓他們傳消息,可比衛欽入宮麵聖快多了。


    衛欽親自帶人去七皇子府,與此同時,榮升長公主最先到七皇子府外,但被攔了下來。


    “好個老七,連姑姑都不見了嗎?”榮升長公主氣極。


    管家撲通跪下,“長公主殿下息怒,我家殿下實在抽不開身,長公主先迴府,迴頭我家殿下到長公主府上給您賠禮道歉。”


    榮升長公主:“有什麽抽不開身的,不就是守著那個女人,本宮帶了醫女過來,給他的愛姬診脈,本宮一番好心,他就這樣辜負?瞧瞧現在外麵都怎麽傳的,說六皇子妃謀害皇嗣,謀害皇嗣是什麽罪名,就她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能給你定罪。滾進去給七皇子說,本宮今天帶了醫女過來,一定要見到人,看看是六皇子妃的錯,還是某些人心術不正,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


    “長公主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人這就再去通傳。”七皇子府管家連滾帶爬進了府裏,跑著去給七皇子傳信。


    榮升長公主一番話,圍觀的百姓聽了個清清楚楚。


    謀害皇嗣。


    他們聽見了也不敢說什麽。


    榮升長公主到了沒多會,定安侯夫人也帶了醫女過來,兩人在七皇子府外候了起來。


    “長公主。”定安侯夫人與榮升長公主行禮。


    榮升長公主讓她不用多禮,笑著說道,“南陽也真是的,還拉上了你,本宮還能讓她被誣陷了去。”


    “六皇子妃自是信任長公主的,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請公主過來,至於我這裏,六皇子妃隻是想借芸娘為人診脈,是我怕芸娘一個人孤單,跟了過來的。”定安侯夫人笑著解釋。


    榮升長公主靠近定安侯夫人,壓低聲音,“今兒的事情,本宮是信南陽的,你如何想的?”


    “六皇子妃敢讓咱們過來,想來是值得信的,長公主也不用太為她擔心。”定安侯夫人也是相信蕭青寧的,畢竟當眾害人這種事情,隻有傻子才會做,而六皇子妃不傻。


    若說意外?


    天下哪有那麽多巧合,那麽多意外。


    榮升長公主瞪她,她要說的是這個嗎?


    定安侯夫人和榮升長公主相交多年,這時候隻笑笑,說道,“多謝長公主關心,隻是侯爺和世子都去了西北,我這裏,也無所謂的。”


    定安侯夫人自然明白榮升長公主的擔心,但如她說的那樣,定安侯和齊裕去了西北,還是和六皇子一起的,等他們迴來,定安侯府便會被人與六皇子府綁在一起,這時候,她向不向著六皇子妃,沒多少區別。此外,齊初幾次撞到蕭青寧手裏,蕭青寧沒對他下狠手,定安侯夫人還是念著幾分情的。


    定安侯夫人清楚,六皇子妃定是考慮到了這些,再加之知道她身邊有個醫術高超的女醫,才會讓人到她府上借人。


    榮升長公主見定安侯夫人看的明白,也不再多說什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其他事情,等著看七皇子是個什麽態度。


    七皇子越是不敢讓太醫或醫女給蕭青禾診脈,越是心虛的表現。


    府裏,七皇子聽管家轉述了榮升長公主的話,恨恨咬著後槽牙。


    七皇子:“姑姑還真是偏心,她一向不管事情的,這時候卻是幫著蕭青寧,真不知道蕭青寧有什麽好的,還是她當真以為六哥能贏?鄭先生,你說本皇子接下來該怎麽做?”


    鄭先生迴答,“殿下,一味攔著反而讓人生疑,時候差不多了,她們想看,讓她們看就是了,六皇子妃害的蕭姬流產,是不爭的事實。”


    “你不是說要三個時辰,現在才過去一個多時辰,若是……被看出了,本皇子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七皇子有些不放心。


    鄭先生:“殿下放心就是,那是草民祖傳秘籍,識得的人不多,尋常大夫,看不出什麽的。”


    七皇子衡量一二,覺著鄭先生說的在理,榮升長公主帶了醫女過來,他將人拒之門外,怎麽都有種心虛的感覺。


    決定了該怎麽做,七皇子親自出去,迎榮升長公主進府。


    隻是七皇子沒想到,才多大會功夫,不止榮升長公主帶了醫女過來,定安侯府的醫女也來了,還有宮裏的太醫、醫女。


    七皇子能攔著榮升長公主拖延時間,但不能攔著皇帝安排的太醫、醫女。七皇子這時候也隻能相信鄭先生,相信他家的祖傳秘方,不會叫人看出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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