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入城後,追蹤到一處宅子後門,阿白徹底失了方向,又繼續裝死中。


    淩霄怒瞪阿白,“迴頭就讓碧雲換個小家夥養。”說完,繞到宅子正門口。


    “晉王府。”淩霄皺眉,拿著阿白繞著晉王府走了一圈,沒什麽發現才離開。


    晉王府裏,晉王爺看著某個不請自來之人,沒好氣問,“你來做什麽?”


    容遠:“晉王爺不會忘了咱們的交易吧!”


    “本王不會忘。”晉王爺咬牙切齒。


    “王爺不會忘就好。”容遠哈哈大笑,如來時一般,不驚動外麵的人離開。


    容遠離開,晉王爺招來心腹,“去查查晉王府外有沒有什麽眼線,要是有,就殺了。”


    “屬下明白。”侍衛應聲離開。


    郡主府,慕沉聽完淩霄說的,皺了眉頭,“阿白在晉王府後門處跟丟了人?”


    淩霄點頭,“屬下繞著晉王府走了一圈,阿白也沒什麽動靜。”


    “大白天的,閻殺樓的人不大可能帶著主子進城,阿白追蹤的,極大可能不是主子,而是和主子有密切接觸的人。”碧雲看著阿白,忽然想起什麽,急忙道,“是容遠。”


    那天,蕭青寧要和容遠離開,她最好抓了蕭青寧一下,在她身上抹了尋蹤香。緊接著,容遠就抱著蕭青寧離開,他應該從蕭青寧身上染了尋蹤香的味道,阿白才會追著他。然而,尋蹤香隻能維持三天時間,阿白才會再次跟丟人。


    “容遠,晉王、容遠——晉王……”慕沉反複嘀咕這幾字,“去查查,這幾天,晉王爺都做了什麽。”


    “晉王爺。”碧溪想到什麽,急急說道,“主子出事那天夜裏,晉王爺來郡主府,鬧著要見慕小公子,帶慕小公子迴晉王府,白蘭找出慕小公子離開前留下的信,才將晉王爺打發了去。袁伯本還想接下來要怎麽應付晉王爺,但晉王爺除了那天夜裏,就沒再來郡主府。”


    碧雲:“看晉王爺那天夜裏要見慕小公子的架勢,沒道理三天過去了都沒什麽動靜。”


    慕沉冷了臉,“去查晉王。”


    事出反常必有妖,晉王爺遲遲不再來郡主府,隻能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


    這幾天,晉王爺都做了什麽,並不難查,剛入夜,眉娘就傳迴消息。


    “趙義醒了,為慕漾翻供,如今慕漾已經迴到晉王府,難怪晉王爺沒功夫搭理慕小公子。”碧雲沉了臉,“趙義中了迴夢,隻有服下解藥才能醒來。”


    慕漾的案子裏,有閻殺樓的手筆,趙義醒過來,也隻能是閻殺樓的手段,不出意外,晉王爺應該和容遠有了接觸。


    “我去晉王府。”慕沉留下這話,離開望月樓。


    慕沉去晉王府前,先去了一趟應天府,找衛欽。


    應天府這些日子也忙得不可開交,衛欽孤家寡人一個,也懶得迴家折騰,吃住都在了應天府。慕沉過來,也沒驚動旁人,直接出現在衛欽辦公的屋子裏。


    衛欽正在查閱卷宗,聽見外麵動靜,忙打開屋門向左右探頭,“什麽人?”


    “衛大人別來無恙。”


    身後傳來男子聲音,衛欽猛然迴頭,隻見一人坐在他原先坐的地方,雙手隨意搭在扶手上。明明隻是簡陋的桌案座椅,偏被他帶上了不一樣的感覺,吩咐這裏不是應天府辦公的地方,而是那受人朝拜的金殿。


    衛欽遠遠見過慕沉幾次,卻從沒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六殿下本該睥睨眾生,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的泯然眾人間。


    “衛欽見過六殿下,不知六殿下忽然駕臨,有何貴幹?”衛欽有些想不明白,這位透明了十多年的六皇子,也就是近些日子才被反複提起,忽然找上他能有什麽事兒。


    還是那張臉,那個人,慕沉忽然換了聲音,說道,“衛欽,還記得元安五年嗎?”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衛欽陡然睜大眼睛,緩緩跪下,“衛欽見過言公子,衛欽承諾公子的,自然記得。”


    衛欽不會忘記元安二年到元安五年那段至黑至暗的歲月,也不會忘記,有一個少年郎,拉了他一把,將他從泥沼中帶出。


    短短三年,從翰林院無名之輩到應天府從四品府丞,所有人都說他靠自己的本事平步青雲,隻有他清楚,這後麵,有應言的幫忙。


    衛欽怎麽也沒想到,當初幫了他的言公子,竟會是六皇子。隻是,不管他是言公子,還是六殿下,他衛欽應下的事,便不會變。


    慕沉換迴自己原本的聲音,問衛欽,“把慕漾的案子,仔細說一說。”


    衛欽:“前天,晉王爺來到應天府,要求探望慕漾,慕漾的案子,此前一直沒個定論,晉王爺要見人,應天府沒有不應的道理。晉王爺在孫大人的陪同下,去地牢見過慕漾,而後又提出要見趙義。孫大人以趙義昏迷,不方便為由,拒絕晉王爺的提議,然而晉王爺執意要見趙義,應天府若不讓他看見活著的趙義,他有理由懷疑趙義已死,要入宮求見陛下,請陛下為慕漾做主。”


    一項一項的,衛欽說的簡單明了,卻能讓慕沉知道事情的經過。


    衛欽接著說,“孫大人頂不住晉王爺施加的壓力,帶他去見了趙義,晉王爺見到趙義後,孫大人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趙義就醒了過來。趙義一醒,晉王爺立即要求應天府審理慕漾的案子,結果就是趙義翻供,慕漾今兒一早被晉王爺帶了迴去。”


    “我從南陽郡主那裏得知,趙義中了迴夢,除解藥,無法醒來,晉王爺應該是趁孫大人不注意時,喂趙義吃了解藥。”後麵這個,是衛欽的推測。


    趙義為慕漾翻供,先前應天府查到的證據,也被趙義將攬在了身上,說是為了報複慕漾,故意栽贓慕漾的,趙義在慕漾身邊多年,要接慕漾的名義做點什麽事也不是不可能。


    慕沉從衛欽嘴裏得了確切消息,也沒多留,離開前告訴衛欽,以後有什麽問題,可以到南陽郡主府找他。


    “衛欽明白。”衛欽點頭,送慕沉離開後,遲遲不能平靜。


    衛欽重新握起卷宗,自嘲一笑,“有什麽好煩惱。”言公子也好,六皇子也罷,總歸是那個人,不會因為換張麵皮,他就遺忘自己的承諾,應言還是六皇子,於他而言,也許更好。


    晉王府裏,慕漾被關了一個多月,脾氣越發不好,隻短短半天時間,就懲罰了十多個下人,弄的在他身邊伺候的人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觸了二公子黴頭,倒黴遭殃的。


    崔側妃過來時,正好看見兩個小廝抬著一個丫頭離開,那丫頭受了杖刑,衣裙上染了血,看著駭人。許是遷怒寧陽郡主和蕭青寧,慕漾懲罰人,統統都是打的板子,不見血不滿意的那種。


    崔側妃搖搖頭,進到屋子裏,“漾兒,這些丫頭,都怎麽惹到你了,要不是我給你瞞著,傳了出去,又要有人揪著你不放。”


    慕漾不耐煩道:“不就是打罰幾個下人,有什麽大不了的。”


    慕漾眉眼間盡是戾氣,崔側妃知道他的應天府受了罪,也不再說什麽,隻默默為他收拾殘局。


    見崔側妃不說話,慕漾問道,“慕音和蕭青寧,都死了沒?”慕漾知道寧陽郡主失蹤多時,蕭青寧又重傷昏迷不醒,幾乎高興地瘋癲,立即讓崔側妃去打探消息,他要寧陽郡主和蕭青寧死,方才解他心頭之恨。


    “慕音那死丫頭,據說死在黎江裏了,隻是陛下要瞞著,才叫王爺對外說她到南方靜養。至於蕭青寧,出入郡主府的太醫,都說她命不久矣,陛下今早才下了聖旨,要六皇子和南陽郡主盡快大婚,據說就是為了衝喜。”崔側妃說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


    慕漾聽完,嘴角勾起笑,“她們想弄死我,偏生我又活著從應天府出來了,倒是她們自己,一個死,一個半死不活,真真是報應。”慕漾說著說著,又瘋癲地大笑起來。


    崔側妃忙摟住他,安撫他,“漾兒,你冷靜些,害了你的,娘親不會叫她們好過的。”


    看著慕漾瘋癲,崔側妃對寧陽郡主和蕭青寧的恨意深到不可見底,比慕漾被那兩人弄到應天府大牢裏時還濃厚。


    慕漾院子裏的事,晉王爺也聽說了些,隻是他現在覺得愧對慕漾,明知道慕漾做的不對,也不能說什麽,隻叫人送些慕漾喜歡的玩意送去。


    “王爺,六皇子來了。”下人進來傳話。


    “六皇子,哼——不見。”晉王爺輕哼,很不待見慕沉的樣子。


    下人:“……”王爺不想見怕是不行。


    慕沉後著下人幾步進來,正好聽見晉王爺這一聲輕哼,隻笑著說,“猜到晉王叔不想見我,慕沉不請自入,晉王叔總不至於再趕慕沉離開。”


    “你來做什麽?”晉王爺看著慕沉問,因著皇帝厭惡慕沉,晉王爺沒和慕沉有過交道,今兒還是兩人頭一遭站一處說話。


    慕沉:“晉王叔為了撈慕漾出來,做了什麽?”


    “漾兒被冤枉,平白受了一個多月罪,如今真相大白,本王能做什麽。”晉王爺說。


    慕沉:“晉王叔不說,我也能猜到六七分,作為交易,你幫容遠做了什麽,他才把迴夢的解藥給你?”


    晉王爺心中震驚,麵上不動聲色,“什麽容遠,本王不知道你說什麽。”晉王爺說著,擺手讓下人離開,帶上房門。


    晉王爺確實不知道容遠的名字,也不知道容遠的身份,但知道迴夢,在慕沉說出迴夢時,隱隱意識到了什麽,隻是他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會說與慕沉聽。


    慕沉不想和晉王爺浪費時間,直接道:“晉王叔不知道容遠不要緊,隻盼刑部查到晉王叔頭上的時候,晉王叔也能這麽說。”


    “什麽意思?”晉王爺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慕沉:“容遠,閻殺樓樓主,也是成王的兒子,當日趙義狀告慕漾,就是他的手筆,趙義身中迴夢,隻有容遠有解藥,能讓他醒來。慕沉言盡於此,還望晉王叔早做打算。”


    慕沉說完這番話,也不多留,轉身拉開房門離開,晉王爺叫他,他也不停下來,不迴頭。


    “慕沉,慕沉,你——”晉王爺追著慕沉出來,隻看見他出院子的背影。


    晉王爺迴到屋裏,關起門,焦急地走來走去。


    “趙義、迴夢、容遠、成王……”晉王爺反複念叨這幾字,臉上滿是掙紮,“哎呀,賭了!”


    晉王爺像是下了某種決定,匆忙走出屋子,吩咐下人,“備車——不,備馬,本王要入宮。”


    晉王爺連夜策馬入宮,直奔龍淵宮求見皇帝。


    龍淵宮裏,皇帝聽說晉王爺求見,挑了挑眉,讓他進來。


    晉王爺一進來,立即跪下請罪,“皇兄,臣弟有罪,臣弟對不起皇兄。”晉王爺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皇帝扔了朱筆,從龍椅上下來,親自扶晉王爺起來,“你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


    晉王爺的膝蓋,像是粘在地麵上,就是皇帝親扶,也沒站起來,隻拉著皇帝的手說,“皇兄,臣弟真不知道閻殺樓是成王餘黨的勢力,若是早知道,臣弟絕不會和他們有牽扯。”


    皇帝變了臉,放開晉王爺,冷聲道:“怎麽迴事?”


    “臣弟糊塗,臣弟有罪。”晉王爺往自己臉上甩巴掌,“漾兒被關在應天府裏,臣弟著實心疼他,大前兒的晚上,臣弟從南陽郡主府離開,路上遇上一人,交給臣弟一粒藥丸,說是將那藥丸讓趙義吃下,就能救漾兒出來,臣弟思子心切,便——”


    後麵的話,晉王爺沒明說,皇帝也猜到了,“你答應了他們什麽?”慕漾的事情,應天府有上陳折子,然而這幾天事情太多,皇帝便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打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想著斬了慕漾,誰知這裏麵竟還有閻殺樓的事情。


    閻殺樓為成王餘黨,晉王爺與他們有牽扯,罪名可大可小。


    晉王爺重重磕頭,“臣弟有罪,用一紙手令換了那粒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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