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館位於玉泉湖東側,緊挨著西苑,離今日女眷待的地方較遠,更靠近男客待的方向。


    宮女引著蕭青寧來到芳華館,“郡主,到了,這裏就是芳華館,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本郡主在芳華館坐會,你離開後,不要告訴人本郡主在這裏。”蕭青寧吩咐。


    宮女連連應是,“奴婢省的,郡主可還有其他吩咐?”


    蕭青寧:“沒了,你去忙吧。”


    “奴婢告退。”宮女行禮退下。


    看著宮女走遠,碧溪立即關上門窗,碧雲連忙卷起蕭青寧衣袖。


    “嘶——”碧雲倒吸一口冷氣,眼底溢出殺意。


    碧溪表現更直接,手指骨捏的咯咯作響,“別讓我抓住是誰暗害主子。”


    蕭青寧白皙肌膚上生出無數芝麻粒大小的紅疹子,密密麻麻的,叫人看了頭皮發癢。


    蕭青寧冷笑,“不用擔心,隻是杏仁過敏而已,還要不了命。”就是有些發癢,忍著難受,後麵這話,蕭青寧沒說出來,怕碧雲、碧溪聽了自責、難受。


    就是蕭青寧不說,碧雲、碧溪也是自責的,她們知道蕭青寧對杏仁過敏,但還是第一次瞧見她杏仁過敏是個什麽樣子。隻要一想到蕭青寧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叫人算計了去,兩人就懊悔的不行。


    蕭青寧對杏仁過敏,吃不得杏仁,若是不小心食入杏仁,手臂、脖頸、後背等被衣服遮著的地方就會生出疹子,又紅又癢的。要是吃的多了,還會出現更嚴重的反應,窒息暈厥都有可能。


    蕭青寧忍不住想撓,被碧雲製止,找出一顆清毒丹遞給她,“主子忍著些,越撓越癢,這是清毒丹,應該有些效果,咱們要出宮嗎?”


    蕭青寧今兒食入的量不多,症狀不算嚴重,隻是渾身起紅疹,沒出現腹瀉、嘔吐症狀,幾副清熱解毒的藥湯喝下去,就能好轉。但在宮裏頭,碧雲空有醫術,也沒施展的空間。


    蕭青寧吞下清毒丹,挑眉冷笑,“出宮做什麽,有人特意將杏仁磨成粉末,又花心思掩飾梅花酥裏的杏仁味兒,為的就是要我吃下杏仁,我怎麽能讓他們失望。”


    “主子,這樣太冒險了。”碧雲很不滿蕭青寧又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


    碧溪想的直接,“都有什麽人知道主子對杏仁過敏,我去把他弄來問問。”


    蕭青寧嗤笑一聲,“楊心柔還沒那個本事在宮裏安排。”知道她喜歡梅花酥,還知道她對杏仁過敏的,除了楊心柔,蕭青寧再想不出第二人,隻是以楊心柔的本事,隻她一人,萬沒有在宮裏布局的手段。


    蕭青寧忍著身上癢意,吩咐碧溪,“你去找安皖公主,請她和你去太醫院找太醫過來芳華館,我倒要看看,誰在背後算計我。你去的時候,多留意一下遇見的人,能讓我食入杏仁,可算費盡了心思,接下來,熱鬧了。”


    碧雲:“主子……”


    “有人想算計我,我們就是現在出宮,說不定還有別的陰謀。”蕭青寧出聲打斷碧雲。


    碧雲被蕭青寧這話說服,隻有終日做賊的,沒有終日防賊的,既然躲不過,那就將藏在暗處的黑手揪出來,也好一勞永逸。


    碧溪快步離開芳華館,去尋安皖公主。


    安皖公主見是碧溪,聽得其來意,和安樂公主幾人說了幾句,借口要迴皇後身邊,離席而去。


    “我瞧著那婢女,像是南陽郡主身邊的人。”四皇子妃看著碧溪身影說道。


    安樂公主:“左右不關咱們的事兒,再坐會,就該去長盛宮了。”


    安樂公主並不想摻和宮裏頭的事,就是心有疑慮,也不會多話。


    楊心月坐在楊心柔身邊,遠遠見安皖公主隨碧溪離開,心裏暗道不好,再不管楊心柔阻攔,忙尋著安皖公主和碧溪離開的方向追去。楊心柔抿了口茶,不再管楊心月要去哪兒。


    安皖公主和碧溪走遠後,見四下沒人,忙問道:“南陽怎麽了?”


    “郡主無甚大礙,就是吃了不能吃的東西,要遭些罪,讓奴婢來請公主幫忙,到太醫院找個人給看看。”碧溪說。


    “這樣啊,那咱們走快些。”


    安皖公主親自過來,太醫院的人不敢耽擱,忙讓陳醫正隨她離開。陳醫正是陳老太醫的二孫子,在太醫院資曆淺了些,但醫術是頂頂好的。


    “顧醫正,這麽好的和公主相處的機會,您怎麽也不知道爭取一下。”有人出言打趣。


    太醫院裏,陳、顧兩位醫正年紀相仿,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又醫術相當,平日裏沒少被人放一起對比。陳彬是陳老太醫孫子,在太醫院裏更受老一輩歡迎,但顧辭出身顧家,宮裏有顧德妃撐著,更讓人恭敬些。


    顧辭聽得打趣,拂袖迴藥房。


    “大人,你的信兒。”顧辭迴到自己地盤,有小太監尋了過來,遞上書信。


    顧辭見過小太監,知道他是顧德妃身邊的人,對信中所說之事沒有懷疑。


    “迴去稟告德妃娘娘,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顧辭毀掉信,收了收藥箱離開太醫院。


    太醫院與芳華館隔著小半個禦花園,安皖公主為了趕時間,領著人從假山叢裏穿過。行至一半時,陳彬忽然彎了腰,捂住肚子。


    碧溪心頭一緊。


    安皖公主:“陳醫正,你這是怎麽了?”


    陳彬:“……”鬧肚子、要出恭這樣的話,他怎麽也不能對著公主殿下說。


    陳彬比劃幾下,捂著肚子去找解決的地方。


    安皖公主扶額:“這都什麽事啊!”


    “公主殿下不覺著奇怪嗎?”碧溪抬頭環顧四周,在她看來,這假山叢裏,實在太適合幹點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碧溪這麽一提醒,安皖公主也生出了疑惑,“好好的,陳醫正怎麽會……”宮裏有宮裏的規矩,陳彬急匆匆找地方出恭的行為,可謂失禮至極,若不是真受不住,絕不會如此。他們一路走來,陳彬都沒什麽異樣,突然來這麽一下,太不尋常了。


    還不等安皖公主細想,碧溪忽然踩著假山凸出處,攀了上去。


    “好厲害。”安皖公主看得眼睛亮亮的。


    碧溪攀上假山,大致看了一下方位,就躍了下來,這處地方假山臨立,藏個人什麽的,不太看得見。


    “公主,咱們先……”走。


    碧溪話沒說完,變故突生,一處假山後,迅速竄出一人,手成爪形,攻向安皖公主。


    “小心。”碧溪伸手拽過安皖公主,將人護在身後。


    安皖公主心竄到嗓子眼,完全沒想到在宮裏有太監敢對她動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又從其他點頭竄出三人,以四人之勢,圍攻安皖公主和碧溪。他們招招試試逼向安皖公主,碧溪為護著安皖公主,行動很是受限。


    “你們好大狗膽,竟敢公然行刺公主。”安皖公主沉臉厲喝。


    碧溪看得出來,這幾人並不是真的想刺殺安皖公主,他們更多的是想阻攔她,想著她出來前蕭青寧的叮囑,碧溪敢肯定這些人就是為了拖出她。


    若是沒有安皖公主,這幾人攔不住碧溪,但帶了個拖累,碧溪處處受限,竟是脫身不得。


    漸漸的,安皖公主也感覺出來了,“你放下我,他們的目標不是我。”目標不是她,那就隻能是碧溪的主子,安皖公主很擔心蕭青寧。


    安皖公主話落,四人招式驟變,不再似先前那樣溫柔,安皖公主能感覺出來,要是碧溪真丟下她離開,這些人絕對敢傷害她。


    安皖公主能看出來的,碧溪哪能看不出來。


    想著蕭青寧,碧溪動了殺心,顧不上這裏是皇宮,不能隨身攜帶武器,從腰間摸出軟劍,襲向四人。碧溪有武器在手,不再如先前那樣處處躲避,而是選擇進攻。


    四人不欲與碧溪正麵打,借助假山地形與她糾纏,隻要碧溪不離開,他們就不上前,碧溪若要離開,他們就能從各種方向竄出,在背後偷襲碧溪。


    安皖公主隻覺好幾次,那冰冷的刀鋒擦著她身體而過,實在太刺激,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四人極熟悉附近地形,利用假山躲藏遮掩,碧溪一時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芳華館裏,蕭青寧服下清毒丹,似乎有那麽點效果,身上不那麽癢了。


    “怎麽還不迴來?”碧雲皺眉。


    蕭青寧掐著時間,也預感不好,“我們……”先離開這裏。


    話沒說完,外麵傳來聲音。


    “太醫院醫正顧辭,奉公主命,為南陽郡主看診。”


    蕭青寧和碧雲對視一眼,讓她去開門。


    顧辭一人進來,對蕭青寧行禮,“見過郡主。”


    “顧醫正免禮。”蕭青寧讓他起來,同時問道,“安皖公主呢?”


    顧辭迴答:“皇後娘娘有急事找安皖公主,公主交代微臣來芳華館為郡主看診,不知郡主何處不舒服,請容微臣探脈。”


    顧辭說完,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脈枕,向蕭青寧請脈。


    蕭青寧微微卷起衣袖,伸手讓顧辭探脈,同時也讓他能看清她手臂上紅疹。


    顧辭看見蕭青寧露出手上紅疹,忙問,“郡主這是碰了什麽不能碰的,像是過敏之症。”


    “本郡主也不知道碰了什麽。”蕭青寧假裝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


    顧辭一邊請脈,一邊問聞,“郡主有何感受?”


    “發癢,忍不住想撓,顧醫正可有辦法,再過會兒長盛宮裏就該熱鬧了,本郡主可不能比陛下、皇後娘娘們晚到。”蕭青寧有些著急,“顧醫正要是有辦法,本郡主迴頭必重謝。”


    顧辭:“為郡主看診,是微臣本職,不敢邀功。”


    “顧醫正,顧姓。”蕭青寧像想到什麽,忽然問,“顧醫正與宮裏德妃娘娘娘家有何關係?”


    顧辭迴答:“德妃娘娘正是微臣姑母。”


    聞言,蕭青寧驟然收迴手,顧辭一臉疑惑,“郡主這是作何?”


    “顧醫正為什麽來芳華館?”蕭青寧冷聲詢問。


    難道郡主知道了?顧辭心裏發慌,麵上保持鎮定,“微臣奉安皖公主之命,前來為郡主請脈。”


    蕭青寧:“顧醫正看見安皖公主,可有看見安皖公主身邊婢女?”


    顧辭不明所以,琢磨後如實迴答:“看見了的。”


    “顧醫正知其一不知其二,本郡主請安皖公主到太醫院走一趟,安皖公主身邊跟著的,是本郡主的人,就算皇後娘娘急找安皖公主,顧醫正也不該一個人來到芳華館。”


    “這——”顧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蕭青寧:“安皖公主到太醫院,隨她離開的,定不是顧醫正,顧醫正怎麽知道本郡主在芳華館?”


    “郡主恕罪。”顧辭見事情敗露,連忙請罪,“微臣傾慕郡主,這才——這才……”


    啪——


    蕭青寧重重拍了下桌子,“這才動了壞心思,加害本郡主嗎?”


    顧辭辯解,“微臣並無加害郡主之意,微臣冒昧前來,也隻是憂心郡主。”


    “哦——”蕭青寧長長“哦”了一聲,“先謀劃讓本郡主過敏出紅疹,再施恩般前來看診,這份傾慕,這份憂心,本郡主怕承受不起。”


    “謀劃?”顧辭抓住蕭青寧話裏字眼,忽生不安。


    蕭青寧諷刺一笑,“若不是有人暗害,本郡主如何會起紅疹,本郡主原先還不知道誰在背後使壞,看見顧醫正,本郡主少不得要去陛下跟前,求個公道。”


    “微臣並無謀害郡主之心,望郡主明察。”顧辭說。


    蕭青寧:“那顧醫正因何出現在這裏?”


    顧辭沉默,他如何都不能說出德妃娘娘的計劃。


    蕭青寧繼續問,“顧醫正說傾慕本郡主,想來還沒婚配吧?”


    顧辭依舊沉默。


    蕭青寧:“本郡主並不記著見過顧醫正,顧醫正何來傾慕,德妃娘娘的心思,本郡主也猜到了幾分,畢竟惦記本郡主的,可不止德妃娘娘啊。”


    顧辭:“微臣傾慕郡主,與德妃娘娘無關。”


    “顧醫正這話留著到陛下跟前說吧。”蕭青寧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


    “顧辭願向陛下求娶郡主。”


    蕭青寧腳步一頓,“顧醫正在威脅本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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