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個……”顧燕想要搖頭,但謝芝的雙手禁錮著她的動作,她隻能喃喃的重複著。


    “那是什麽?嗯?”謝芝眼中含笑,眸光瀲灩,漾起一層似溫潤又似執拗的光暈。


    腦海中的聲音又來了——不要再抗拒,接受他,你也很想不是嗎,何必自尋苦處,接受他……


    顧燕屏住唿吸,直到把臉憋的通紅才驀然大口喘息,“好好的,怎麽了這是?”耳邊是謝芝心疼又困惑的聲音,胸前移來一隻手,在為她順著唿吸。


    “我問你,你到底是誰?”顧燕憑借著短暫的清醒,一邊喘息一邊問他,她抓住胸前的那隻手,“你是誰?”


    “我是你的夫郎,怎麽了阿燕?連我也不認識了?著涼了麽?”


    【別妄想套出什麽話!這不是你能知道的,仙尊那麽愛你,你就從了吧!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


    溫潤低醇的嗓音與少年音在顧燕耳邊同時響起。


    從了吧?羨慕?嗬……她顫著唇角,緩緩勾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有後台,有身份,看上她,她就要從嗎?


    似乎是猜到她的心聲,那少年又在她腦子裏大喊起來。


    【仙尊有什麽不好?你隻要接受他,我敢保證,總有一天你會為這個決定而欣喜的!】


    顧燕垂下腦袋,似乎是在做抉擇,她無聲的吐露出幾個字——你隻要能救下我父親,我保證會好好待他。


    那懷悟大師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父親,而這個少年也許可以。


    腦海中的少年音沉默了。


    顧燕扯了扯嘴角,把頭靠在謝芝胸膛前,軟軟出聲,“我沒事,你把車簾拉開,你身上太香了。”


    “香麽?”謝芝一麵護著她的腦袋,一麵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除了沾上的玉蘭花香氣外,並無什麽味道,“阿燕不喜歡玉蘭花的味道麽?”


    她沒迴答。


    謝芝歎氣,拿起一旁的錦被蓋在她身上,直到把身體完全遮住,他才拉開車簾。


    外頭的冷風順著他的動作立刻就吹了進來,寒風唿嘯,兩人的頭發不斷的在空中飄揚。


    “就吹一會兒,好不好?等香氣散開,就不能再吹了。”謝芝抱緊了顧燕,不讓寒風有一絲可乘之機。


    顧燕沒迴答,裹在錦被之下的腦袋不住輕蹭著他的衣衫,鼻尖的甜味並沒有被風吹開,反而愈發濃鬱,讓她心蕩神馳,喉嚨發幹。不過她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就這樣蹭著他。


    寒風吹不到顧燕,便使勁往謝芝臉上吹,他把頭偏到一邊,不讓自己冰涼的肌膚碰到她。


    【……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沒有那些你以為的能力,移山拔海,唿風喚雨,這些通通沒有,自然對你父親的病也無能為力。】過了一會兒少年才開口,聽著似是有些不忍。


    【不過我警告你,別以為我沒能力你就可以不好好對仙尊了!我告訴你!那大師的話沒錯,生孩子,真心相愛,才是你從那……那……】少年忽然卡殼,接著傳來一種巨大重物彈開的聲音,少年再沒了動靜。


    而與此同時的天際劃過了一個光點,正飛速的向著天穹拋去。


    幻象外的人魚界,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猛的從空中化形,然後墜入海中,“呸……咕嚕……呸……”少年剛吐出灌入到身體中的水,一道看不見的金線又壓在他身上,迫使他不斷的嗆水。


    循環往複,少年最後感覺自己都變成了水,心裏叫苦連天,他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嗚嗚嗚……仙尊的手段太折磨人了……


    幻象中。


    少年的那些話,顧燕聽得很清楚,生孩子,真心相愛,才是什麽?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少年不會再出現了。


    鼻尖香味濃鬱芬芳,散發著誘惑的氣息,她有些壓抑不住心裏的渴望,反正也問不出什麽,謝芝他什麽都不知道。


    想著想著,顧燕就撩開他的衣衫,把唇覆了上去。


    濕軟的舌尖與溫熱的肌膚相互震顫,謝芝喉間溢出一聲低喘。


    他放下簾子,卻並沒有急著迴應顧燕,而是等身上溫度慢慢迴暖,臉上肌膚不再冰涼時,才抬起她埋在他胸前的臉,“隻能親一親,不能做別的,好麽?”他笑的柔和。


    “那你以為……我要做什麽?”顧燕用他的指尖擦過唇瓣上的濕潤,緩慢道:“當然隻是親一親你,表哥。”這聲表哥她喚的格外溫柔。


    謝芝的心軟成了一團,他秀氣的麵龐因著染上緋紅顯得有幾分昳麗,多了些平日裏沒有的妖豔。


    顧燕拿開他的手,主動靠近他俊逸的麵龐,吻了上去,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她唇齒間傳來,“……隻是親一親,張嘴,表哥。”


    謝芝配合的張開唇,與她一同陷入到這個充滿渴望的親吻中。


    馬車前坐著的紀聽,聽著裏麵屬於男人的喘息,不禁握緊了韁繩,麵色都有些發白。


    馬車一路搖晃,終於趕在午時迴了王府。


    紀紹一看見顧燕等人的身影出現在芙蓉居,便迴玉華堂準備稟告廣昭王。


    玉華堂書齋。


    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徐寧捧著一張托盤走了進來,廣昭王隻看了一眼,便明白是怎麽迴事,她語帶歎息,“按著先前的規矩,厚葬。”


    托盤上麵是一件與徐寧身上一樣的黑衣,正中間有一塊玉牌,上麵刻著一個暗金色的小字——婉。正是昨天跟著顧燕去青台山的那名暗衛。


    “是……”徐寧忍住眼中的淚水,一臉沉痛的退了出去。


    紀紹輕手輕腳的撩起廊下的簾子,正要進去迴稟時,就見徐寧端著一件黑衣走了出來,而她麵上還有著新鮮的淚痕。


    看著黑衣上的那個婉字,紀紹立刻明白了一切,不由對著托盤垂下了頭,“寧姑娘節哀。”


    “多謝……”徐寧點頭,聲音裏有著哽咽。


    紀紹無聲嗟歎,走進了內室。


    廣昭王站在窗邊,如今正在下雨,寒涼的水汽伴著窗欞的縫隙飄了進來,便是還在屏風處的紀紹被水汽一吹,都不禁身子一抖,然而廣昭王卻無知無覺,直直的看著窗外,也不知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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