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的話讓謝芝不住的顫抖,她就那麽討厭他……討厭到要一直用青樓小倌來羞辱他……


    明明他和她是自幼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兄妹!明明她曾經對他那麽溫柔!


    她怎麽可以厭惡他……怎麽可以!


    謝芝鼻腔酸澀,睫毛一顫,再度落下淚來,大顆大顆的淚水在他麵頰上流淌。發紅的眼睛叫人看一眼便會止不住的憐惜。


    可顧燕素來是個鐵石心腸的主,心裏沒有絲毫波動。


    她猛然扯住他的下頜把人往身前拉。兩人距離很近,他的淚水打濕了她纖長的手指,蔓延進衣袖,在臂彎間洇出一團濕濡的痕跡。


    “你以後就住在清心齋裏,把你這滿腦子的齷齪想法給我好好去掉,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你也配當郎君。”顧燕嘴角微揚,那是一個譏諷的弧度。


    謝芝的心因這番話而四分五裂,成了碎片,他搖著頭,聲音抑製不住的哽咽,“阿燕,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顧燕冷冷揚眉,“不能麽?我說的是事實啊。”


    謝芝絕望的閉上眼,一張秀氣的麵容蒼白不已,似乎下一秒就能暈倒。


    顧燕倏然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瞥了一眼臂彎上的痕跡,眉頭微皺,朝庭院外喝道:“紀聽!給我取衣衫過來。”


    謝芝緩緩的睜開眼,他知道她換衣服是嫌棄他的眼淚……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更痛了,淚水掛在濃密的睫毛上,要落不落,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當然,顧燕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不知道是被廣昭王自幼教導慣了,還是天生如此,有一顆鐵打的心腸。


    蘭竹看的很心疼,盤旋在腦子裏的話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世女您怎麽能對我們郎君說這種話!郎君有多關心您,有多愛您,您難道就一點都看不見嗎!您怎麽能如此踐踏郎君的真心啊!”


    顧燕眯著眼,視線在蘭竹全身上下快速掃了一眼,“你似乎也記不住自己的身份,跟你家郎君還真是一個德行。”說完,她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惡劣的想法。


    蘭竹在她的目光下,雙腿不自覺一軟,有些害怕的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他剛才真是瘋了!竟敢用那種語氣對世女說話!


    剛好此時紀聽也從庭院外進來,他端著一個楠木漆盤,上麵整齊的擺放著一件紫色衣裙,金線在其中浮動,做工精致。


    顧燕隨意指向蘭竹,漫不經心的道:“今夜由他伺候本世女。”


    紀聽一怔,雙手不禁抓緊了漆盤,“……是。”


    蘭竹大驚,連忙看向自家郎君。


    謝芝眼睛裏盈滿了淚水,“……為什麽?”為什麽對他這麽殘忍?為什麽對他的心意極盡踐踏羞辱?


    顧燕勾唇一笑,眼裏卻沒什麽溫度,“什麽為什麽,我看上誰,還要跟你交代嗎?”


    說完,她側頭睨了紀聽一眼,“還不快進去,待會要我穿著這身髒衣服去麵見母親嗎?”


    “是。”紀聽壓下心底的嫉妒,連忙跟在她身後進了書齋。


    微風拂過,灑下一牆白梅。


    蘭竹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家郎君,他可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覬覦世女的心思,但世女那番話,讓他今後還怎麽麵對郎君!


    “郎君……”


    謝芝驟然推開蘭竹想要攙扶自己的手,一言不發的離開,背影看著都憔悴了不少。


    “郎君!”蘭竹想要追上去,但庭院門口早就有小廝在等著他,一見到他便笑著道:“蘭竹郎君,世女晚上要召你侍寢,還請跟小人來。”


    蘭竹頭一次被人稱唿郎君,張皇失措的同時,心裏也有一股隱秘的喜悅。


    他識得這個小廝,是世女身旁的二等內侍田青,待人一向溫和,但從不會用這種恭敬的語氣對他說話。


    “啊,好,小人,不,我……”蘭竹慌忙點頭,臉龐浮起一絲紅霞。他怎麽這麽笨!說的是什麽啊!蘭竹在心中暗罵自己。


    “蘭竹郎君請跟小人來。”田青笑的溫和。


    書齋內。


    紀聽跪在顧燕身旁,為她整理著裙角。


    少女一身紫衣,三千青絲在腦後高高束起,額前有幾縷碎發柔順的耷在那,為她周身淡漠鋒利的氣質添了幾分柔和。


    “單子呢?”顧燕忽然發問。


    紀聽聞言放下裙角,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雙手呈上,恭敬的遞給她。動作利落,比起清晨那副惹人心煩的模樣,現在的紀聽讓顧燕順眼不少。


    趙星與陸塵的婚事定在一個月之後。


    顧燕翻開冊子,上麵詳細的記載了大婚要用到的事物,以及要宴請的親朋賓客,十分細致,足足寫了有一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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