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鬆開手,別過臉去不看他。


    俞臨輕笑,又追上去哄了好一會。不久,藍光閃過,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淩淵台。


    巳時已至,寧遠走上前,他身後押著一名蒙住頭的犯人,光裸著腳,身上衣衫破爛,全身遍布著無數條血痕,乍一看身形與趙慕衍相似到極點。


    犯人一出現,就如油鍋裏濺到一滴水,瞬間引起軒然大波,妖界子民議論紛紛。


    “這就是前太子嗎?!”


    “我從前曾有機會遠遠的看過一眼,這個人像!太像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嘖嘖嘖……”


    “據說,趙慕衍身邊的杜絕,就是那個笑麵虎,還沒抓到呢!”


    “那今天……不會發生意外吧?”


    “誰知道呢。”


    角落旁。


    “大人!冷靜!”下屬攔在杜絕身前,生怕他一激動就衝上去。


    杜絕麵色陰沉,“我知道!”


    今天的架勢,他如何猜不出俞臨想做什麽,淩淵台周邊一定隱藏著一批妖侍,隻等他們受不了動手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望著台上的寧遠與那名極像趙慕衍的犯人,杜絕拳頭握的咯吱作響,背叛殿下的人,都該死,他定會手刃寧遠此人!


    寧遠環視周圍,對身後妖侍比了個手勢,犯人頭上的遮礙被取下,露出了真麵目。


    杜絕眼裏幾欲冒火,那是殿下!


    隨著那層黑布被拿開,犯人身上的氣息也逐漸明了,杜絕立刻就認出,台上那血肉模糊的人就是趙慕衍,他跟隨數千年之久的殿下!


    “大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殿下!您別衝動啊!”


    幾名下屬圍在杜絕身邊,他們當然也看到犯人的模樣,但他們這些人中,隻有杜絕是八尾藍狐,還是聚靈之境,杜絕若是沒了性命,他們還能有命嗎。


    杜絕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語氣猶如來自地獄中的惡鬼,“我自有分寸,你們若是怕死,我現在就可以了結你們!”


    下屬不敢再勸阻,連忙低聲表忠心,“大人明鑒!我等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杜絕冷哼,死死注視著台上的情景。


    高閣中,顧燕眸中露出驚訝,她看了眼身旁的俞臨,眼睛又轉向下方的那個犯人,“那人怎麽會跟你長得一樣?”


    俞臨拉過顧燕的手,纏繞在掌心,他先是順勢親了一口她的臉頰,惹來她狠狠瞪他,才笑著解釋:“他不是像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妖界太子趙慕衍嗎?”


    “照你這麽說,你與趙慕衍長得一樣?”顧燕皺著眉,又看向下方的犯人。


    “是啊,與他容貌相同……”俞臨拉她入懷,把下巴擱在她頸窩裏,眼底深沉。


    “燕燕,你會不會嫌棄我,你是不是因為我的長相才喜歡我的?我去毀了他的臉好不好?這樣我就是獨一無二,你就隻會喜歡我了。”


    說到最後,俞臨不禁抱她更緊,恨不得把人融進骨血。


    “所以說,大家都以為那犯人是趙慕衍,妖界太子成為階下囚。”


    顧燕忽略了俞臨的問題,自顧自的猜著,“而你,卻可以獨身事外,還跟我說要毀了他的臉,你曾說你也是妖王的兒子,你不會是下一任太子吧?”


    耳畔傳來低沉的笑聲,“猜對了,燕燕真聰明。”


    “你真是妖界太子!”顧燕轉身,心底震驚,“那,你為何要待在玄雲宗?”


    俞臨輕撫她的臉龐,神情溫柔的不可思議,“也許是為了遇見你,冥冥之中命運讓我們相遇,相愛。”


    聽到這句話,顧燕猝不及防間,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隻覺心間發燙,在他飽含愛意的注視下,她突然伸手覆住了他的臉。


    “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她故作冷漠。


    話雖是這麽說,但隻有顧燕自己知道,她……好像有些不同了,準確一點,是她對俞臨不同了。


    似乎自那日雪月峰一夜。


    她看到他滿身自己咬下的猙獰傷痕,從那一刻起,那些曾經厭惡膩煩的感覺就沒有那麽強烈了,反而開始生出了點滴愧疚。


    她難道……真的喜歡上他了?


    顧燕不知道,但她明白自己不抗拒俞臨的親近,甚至是……想靠近他。


    人魚界一別幾日,她說的想他,她的主動,她的一反常態,似乎皆是出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唇上的觸感打斷了顧燕的思緒,她抬頭,移開手,就見俞臨眼裏的倒影,滿滿當當,全是她。


    心頭很熱,顧燕下意識的逃避,匆匆從他懷裏站起,麵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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