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好……”


    俞臨實在是被顧燕的這句‘實話實說’給傷到了。


    他仰頭,極力忍住眼裏的淚意,平複了一會心情才重新看向她,雖然稍稍冷靜了一點,但他眼裏還是猩紅一片。


    “淬骨劍,你用這劍刺激修為,就是明知有這麽大的危險還要去做,是在送死你知道嗎!我求你能不能愛惜一點自己!”


    “所有生靈都會有壽數湮滅的那一天,若是活著的時候什麽都不敢去做,那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顧燕直視俞臨,眸裏隱約有著幾簇火苗。


    “區別大了!你這是在調換概念!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給你們族人報仇,是不是!”俞臨質問她。


    “是又如何!”


    “不如何!但正因為這樣,你才要更加顧惜好自己,沒了你,誰來為你們族人雪恨!”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因為使用淬骨劍出事的,說我調換概念,可我看分明是你!若是你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覺得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任你擺布一碰就碎的布娃娃,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在激烈的爭吵下,顧燕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求於他,暴躁的本性開始顯露,說起話來絲毫不退讓。


    這番話過後,她已經不想在跟俞臨說下去了,純粹是浪費時間,沒有半點意義。


    顧燕冷眼看他,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流光,避開了俞臨想阻攔她離開的大手。


    “燕燕!”俞臨大吼!


    但流光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間就沒了蹤影。


    俞臨想追,他也能追上她,但最後還是頓住了腳步。


    在這種氣頭上,他追上去隻會火上澆油,讓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


    俞臨閉眼,跌坐在椅子上,他揉了揉眉心,剛才竭力忍耐的情緒在這無人的時刻盡數釋放,無聲的淚打濕了他的手指跟臉頰。


    流光飛出了雪月峰,顧燕在玄靈峰的某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現身。


    她觀察四周,瞅準機會,利落的出手打暈了一個過路的奴仆。


    顧燕扒下那奴仆的衣服,迅速穿在自己身上,指尖微動,掩蓋好了那奴仆的神身影。


    此時天色剛好有些陰沉,她低下頭,裝作是奴仆,偷偷溜進了弟子們洗浴的地方。


    門口上方掛著一塊字跡潦草的牌匾——澡堂。


    十分簡樸直接的名稱。


    在修真界,洗澡自然不是為了清洗身體,那是一個清潔術就可以辦到的事。


    大家喜歡的是泡靈浴——在溫水中加入各種各樣對修為有幫助的靈藥、靈丹、靈花……


    多種多樣,不一而足。


    玄雲宗每位內門弟子每月都有泡靈浴的固定習慣,宗門也會給大家發放各種靈浴所需的靈物。


    關於玄雲宗的這些事情,都是今天由殷越告訴她的,不過準確來說,是她主動問的。


    那時殷越跟她約定了地點之後,顧燕又以傳遞消息為由,細細的問了殷越關於宗門各處地點。


    殷越倒是大方的給她詳細介紹了一段時間。


    不過一想也知道,她問的都是一些所有弟子都知道的信息,殷越當然會不吝告訴她。


    從大門進去,左右兩旁分別是男弟子與女弟子洗浴的地方,中間用鐵門阻隔了視線。


    顧燕沒有任何猶豫,走進了右邊。


    一進入裏麵,撲麵而來的就是溫熱的水蒸氣,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藥材的味道,不刺鼻,淡淡的藥香味。


    每個弟子都在單獨的隔間裏洗浴,顧燕低眉垂眼,像旁邊那些奴仆一樣,就近站在了一個隔間門口。


    那門似乎沒有關上,顧燕彎著腰,學著一旁的那些奴仆說了聲“奴進來了。”


    隔間裏麵霧氣繚繞,浴桶裏坐著一位陌生女子,她正閉著眼,聽到顧燕的聲音,也沒睜開眼,隻是懶散的說聲“再加幾味藥材。”


    顧燕輕聲應下,一邊走到放藥材的地方,假意拾起,一邊環顧周圍。


    在門口放置衣服的架子上,有一枚瑩白的玉佩正隨意的擺放在上麵。


    顧燕雙眼微亮,放下藥材,柔聲“有幾位藥材不多了,奴出去先拿一點。”


    那陌生女子嗯了一聲,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異樣。


    顧燕輕而易舉的拿到了弟子令牌,揣進懷裏,低眉順眼的走了出去。


    玄雲宗大門處,顧燕用靈力化作剛才那張女子的臉,把令牌交給守門的外門弟子,由於她是用無情道的元嬰靈力變化的臉,那兩名弟子修為沒她高,自然,沒看出有什麽異常。


    顧燕順利出了玄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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