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瞪圓著一雙狡詐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柳禦史,語氣頗為義憤填膺的說。


    “陛下,臣認為柳禦史此舉乃是大大的不敬,按理該誅,才能以儆效尤!”


    禮部尚書跟柳禦史素來有過節,之前柳禦史還頻頻彈劾她的女兒曲初。


    今天有如此能踩倒柳禦史的絕佳機會,禮部尚書一定不會放過。


    “而且不止如此,臣今日還要彈劾柳禦史中飽私囊,收受賄賂,實乃官員中的惡瘤,敗壞風氣,還請陛下派人前往她的府邸搜查!”


    禮部尚書眸子鬼祟的轉了轉,覺得時機已到,突然又拋出一個這樣驚人的消息。


    此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管信不信,眾大臣麵上全都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來。


    “什麽!柳禦史竟然……”


    “若是收受賄賂為真,那這雙重罪名加在一起,合該誅連九族才對啊!”


    “真沒想到,她竟無視朝廷的法度,幹下這等不忠不義之事,虧她以前還一口一個律法掛在嘴上麵,現在一想真是笑話!”一些平時與柳禦史不對付的大臣唾棄的譴責。


    “還沒出結果呢,大人們先別這麽著急定罪……”


    有些剛入朝堂的年輕臣子覺得這裏麵的事情一定沒有表麵上看去那麽簡單。


    也看不慣柳禦史被這樣牆倒眾人推,但到底地位不高,也不敢為她辯解些什麽,隻能幹巴巴的說上這一句。


    “尚書大人言之鑿鑿,我看啊,八成是真的了。”有些資曆的大臣搖搖頭,反駁了年輕大臣的話。


    禮部尚書處事向來圓滑,八麵玲瓏,不太會當眾說些‘虛假的事情’讓人拆穿。


    依她們看啊,這柳禦史就是平時性格過於剛直了,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禮部尚書。


    寧錦辰眸子冷厲的眯著,看著下首的禮部尚書問道:“竟有此事?愛卿又是從何得知?”


    禮部尚書剛要說話,就被旁邊的柳禦史神情激動的出口怒罵道:“你血口噴人!我從未收過誰的錢財!你汙蔑我!”


    “笑話,陛下麵前,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汙蔑誰,你自己行為不端,又能怪誰?”禮部尚書不甘示弱,出言譏諷著柳禦史。


    柳禦史氣的胸膛不斷起伏,眼珠瞪的仿佛要凸出來,指著禮部尚書,“你!”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禮部尚書分明就是公報私仇,為之前彈劾她而記恨在心。


    “好了,陵寢麵前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寧錦辰看夠了戲,故作生氣的開口。


    柳禦史聞言,連忙迴眸看向寧錦辰,先是深深的磕了一個頭,然後頗為痛心的道。


    “陛下,臣為官十餘載,從未做下這樣收受賄賂的事情啊!臣敢對天發誓,若違此誓,就叫臣不得好死!”


    禮部尚書生怕寧錦辰相信了柳禦史,不去搜查其府邸了。


    那可不行啊,她贓物金錢都給柳禦史準備好了,就等有一天機會合適,突如其來的爆出來,讓柳禦史在劫難逃。


    於是急切的出言道,“陛下,臣也敢發誓,她的府邸內絕對不清白,懇請陛下派人搜查!”


    大臣們見著這一幕,大部分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真精彩啊這出戲!


    寧錦辰冷眼看著她們二人爭辯,聞言喚來禦林軍頭領,“就依尚書所言,你們速去柳禦史府內,搜查到底有沒有那些不該有的金錢。”


    禦林軍頭領領命,“是。”


    禮部尚書見此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她心裏十分得意,柳禦史敢跟她作對,嗬!待會就讓她知道什麽人是不能得罪的!


    而柳禦史即使看到禦林軍去搜查自己的府邸,麵上也一點都不心虛,身體挺的筆直,神態自然。


    但其實她心裏還是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她知道,自己確確實實是清白無辜的,但就怕有人暗中陷害她,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往她的府邸放些什麽東西。


    想到此處,柳禦史偷偷的看了一眼禮部尚書。


    卻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煞有其事的模樣。


    柳禦史心尖不禁一跳,有些難得的慌亂起來,但臉上卻不露分毫,隻是後背上卻滲出了些許冷汗。


    等待期間,寧錦辰就一直在清王墓碑前跪著,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眾大臣都偷偷摸摸的打量著柳禦史和禮部尚書二人。


    這二人麵上都鎮定自若,毫不擔心的神情。


    一時之間,有些年輕的大臣見此也不知道,到底是禮部尚書誣陷呢,還是柳禦史確實不清白呢?


    “稟報陛下!”禦林軍頭領效率很快,不過片刻就迴來了。


    一瞬間,數道目光全匯聚在頭領身上。


    尤其是禮部尚書和柳禦史,兩人餘光都死死的停留在禦林軍頭領身上。


    寧錦辰依舊靜靜的跪在那裏,沒有轉過來,隻淡淡的道,“說。”


    禦林軍頭領單膝跪下,恭敬的說,“臣在柳禦史府中搜查到許多金銀玉器,還有大量的銀票,金錠,全都藏於柳禦史臥房的一處暗室內,現已全部抬至府中空闊之地,等候陛下發落。”


    眾臣嘩然。


    柳禦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手指顫抖的指向禦林軍頭領,不可思議的說,“你!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


    禦林軍頭領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大人慎言,禦林軍絕不會冤枉誰!”


    柳禦史也知道自己是太激動了,努力控製著情緒,但刹那間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猛的指向暗中幸災樂禍的禮部尚書。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偷摸放了那些東西在我府中的!”


    禮部尚書見到她這癲狂的模樣,都懶得搭理她,冷笑一聲道。


    “事到如今,禦史大人還要再狡辯嗎?做下此等喪盡天良之事,真是愧對於先帝對於你的看重,有違陛下的聖恩啊!”


    “是啊,禦史之位,每年的俸祿也就這麽多,十餘年的俸祿全攢下來,也沒有那麽多啊。”


    “想當年,先帝最是看重柳禦史,陛下登基之後,也一樣重視她,沒想到……誒”


    “真是敗壞風氣,這種人怎配為官,還有臉說尚書大人誣陷她!”


    禮部尚書這一句話,也打開了許多大臣們的話匣子,紛紛出言或感歎,或不齒。


    柳禦史看著這些大臣,心頭涼了半截,同朝十餘載,竟是這樣牆倒眾人推的下場……


    她苦笑一聲,轉身重新對著寧錦辰跪下,望著其背影,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道。


    “陛下,即使搜出來那些東西,臣還是要說,臣絕對沒有做過收受賄賂的事情,臣行的端坐的正,為官十餘載,從不敢忘卻身上職責,也不敢利用官職為自己謀利!”


    寧錦辰沒有說話。


    柳禦史眼中含淚,心裏一陣陣的絕望,又對著禦林軍頭領問,“敢問將軍,按你所說,這麽多東西,一般人都會記錄在冊,將軍可有搜到賬本?”


    禦林軍頭領早有準備,從懷裏拿出一本厚厚的賬本,雙手供上交於寧錦辰,“陛下,賬本也有。”


    一旁吹的內侍接過那賬本,呈於寧錦辰麵前。


    隨意的翻開,果不其然,全都是柳禦史慣用的字跡。


    寧錦辰其實心裏知道,柳禦史是無辜的。


    能被她的母皇看重的人,怎麽會是貪財之人呢。


    正是因為柳禦史有一顆對寧國的赤子之心,母皇才放心用她。


    這賬本和那金銀,寧錦辰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別人栽贓的。


    對於柳禦史,她一開始是生氣的。


    皇姐於她恩重如山,名為姐姐,實際上就像她的另一個父母一樣,關懷備至,跪下磕個頭怎麽了。


    這柳禦史竟然還敢當眾出來跟她唱反調。


    寧錦辰是打算好好懲治一下她的,但也不會要她的性命,畢竟這般為寧國著想的臣子是不多見的。


    將來她皇姐還是要有後世子孫來供奉香火的,寧國不能出事。


    想罷,寧錦辰起身,看向神情倔強的柳禦史,微微歎息。


    “這賬本上的字,與柳禦史你的字跡可謂是一模一樣啊,孤真是錯看你了……”


    “陛下,臣沒有寫過這些東西,您想想,就算真的收受賄賂,誰又會用自己的筆跡寫,再說臣暗室裏的東西,尚書又怎麽會知道?這一定是有人在設計想要臣死啊!”柳禦史著急的辯解,額頭上都滲出了滴滴汗水。


    “字跡雖然相同,但每個人寫字都有每個人的習慣,臣為官十餘載,寫過的字不知何幾,有心人想要模仿並非難事啊!臣寫的字都帶有自己的習慣,您給臣看一下賬本,臣定能找出其中不一樣的地方來!”


    柳禦史剛才之所以問禦林軍頭領有沒有賬本也是這個緣故,想要自證清白。


    “柳禦史!你就不要再狡辯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早猜到有這一天,故意寫的字露出幾個破綻來!”禮部尚書害怕真被柳禦史給找出字跡不同的地方來,忙開口嗬斥她。


    “尚書大人說這話就是不對,若我真的早猜到有這一日,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根本不會自己去寫這東西!再不濟也會叫別人來記錄!”柳禦史抓到禮部尚書話中的漏洞,連忙反駁。


    “嗬,禦史大人這話好輕鬆,收這麽多賄賂,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你又怎麽會放心讓別人來為你記錄這麽重要的信息,我看啊,還是不要再掙紮了,像陛下坦白一切,也算是不負這麽多年的聖恩了!”禮部尚書一點都不退讓,言語犀利。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我有何可不放心別人來寫,退一萬步來說,我就算是買死囚來為自己寫都可以,都好過我自己寫!”柳禦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著這場死局的漏洞。


    “其實糾結這賬本是誰寫的也沒有意義,東西可還在你府裏呢,這可是做不了假啊?禦林軍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見了!”


    禮部尚書不想再跟她糾結這賬本誰寫的,換了個話題來說那金銀的事情,但她這麽說卻正好落入柳禦史下懷。


    “怎麽沒有意義,賬本不是我寫的,東西也不是我的,是你……們當中的有些人想陷害我,這賬本就是證據!”柳禦史找到禮部尚書話裏的漏洞,急忙有力的反駁道。


    禮部尚書心中一沉,這人的嘴皮子還真厲害,微微想了想又大聲說,“是證據,但是是你受賄的證據!”


    “尚書大人別急著給我定罪啊,故意模仿我的字跡寫在這賬本上,還有你明明知道收受賄賂,但為何今日才揭穿我,為何在我被陛下斥責的時候才說,這樁樁件件,都表明了你心中有鬼,你想給我定罪,想讓我不得翻身,甚至滿門抄斬,這樣才不會妨礙到你行惡事是不是!”


    “你休得胡說!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攀扯我!我今日才說,是因為我今日才知道,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柳禦史這條理清晰的一通分析,讓禮部尚書心底有些慌亂,眼珠四處遊移。


    這你來我往的辯來辯去,讓不少大臣們的眼底都充滿了八卦之色,今天不知道誰會輸?


    寧錦臣眸子裏閃過一抹無語,這兩人真的好能說,禮部尚書你說不過就別說了唄,她來定罪就是了,她的腦子都被吵的嗡嗡作響。


    “是嗎?這麽巧,恰恰今日才知道,我府邸裏的暗室你又是如何得知呢?還是說你派人盯著我,但如此一來,我也可以憑借這一點懷疑你,是你讓人把那些贓物藏入我的府中!”


    柳禦史不管別人怎麽想,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一定要據理力爭。


    “你!你……”


    “你少信口雌黃!我見你每日鬼鬼祟祟,懷疑你做什麽惡事,特地讓人跟著你,但不代表你府中的那些贓物就是我放的!事到如今,你證物俱全,還冥頑不靈!”禮部尚書一噎,你了個半天,緊張的吞了口唾沫,腦子忽然靈光一閃,反正證據擺在這,她急什麽。


    “冥頑不靈的不是我,是你!這麽多贓物,賬本都厚厚一本,那必定是這十餘年來陸續收的,怎麽就恰好到如今才被你發現呢,這麽多巧合在一起,就證明了這是一樁針對於我的陷害!”


    禮部尚書氣急,簡直想吐出一口老血,她發現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是說不過這人,真不愧是靠耍嘴皮子為官的家夥!


    “夠了!你們還有沒有把孤放在眼裏!”寧錦辰眼看著之前屬於柳禦史的死局被她一字一句的給扳迴來,這禮部尚書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又愛說,又說不過人家!


    “陛下恕罪!”這聲厲嗬瞬間拉迴了眾大臣左右搖擺的思緒,連帶著那爭辯不休的二人一同噤聲,不敢再說話。


    寧錦辰眸光環視著垂首的大臣們,嗓音說不出的威嚴。


    “事到如今,孤知你柳禦史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但鐵證如山,容不得你再狡辯!傳孤旨意,柳禦史不尊清王,挑撥是非,禦前失敬,收受賄賂,有違官員本分,來人,打入天牢,等候處置!”


    柳禦史聽到這話簡直目眥欲裂,她說了這麽多,在陛下眼裏竟然是巧舌如簧嗎?怎麽會……


    被禦林軍左右架住的時候,柳禦史都還有些迴不過神來,她呆呆的望著寧錦辰,眼裏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就快被拖出去的時候,柳禦史才如大夢初醒般,猛的大喊,“陛下!臣是冤枉的啊!臣沒有做過啊!”


    聲音句句淒厲,裏麵的絕望撲麵而來,惹的不少年輕官員心中都有些不忍。


    禮部尚書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幕,心裏可別提多開心了。


    剛才堵的不行的心情一下又舒暢開了。


    再能說,陛下還不是不相信,嗬!讓這死古板一直跟她作對,栽跟頭了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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