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聲過後,卻沒有人接起。


    我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稱謂,確定是陸慕舟三個字。


    “怎麽沒接……”嘀咕了一句,我沒有再打一次的衝動。


    “沒人接嗎?”傅辰天將車開上主幹道,但這條不是迴去的路。


    默默點頭,我將手機丟到儀表箱上,“明天按照原定時間去見他吧,現在要求人的不是他,是我啊。”


    有氣無力地說著,我腦海裏一直浮現陸承北和俆若言站在一起的樣子,郎才女貌,確實登對,但那是在別人眼裏。


    老實說,即使知道是做戲,我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看著陸承北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


    現在唯一留存的希望,就是他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會在婚禮舉行之前,將這一切都結束。


    然而,又有誰說得準呢?陸承北如果真的沒打算結婚,就不會參加今天這個訂婚儀式。


    我的腦袋很亂,甚至有些快分不清他到底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


    “安安,你沒事吧,喝一杯再迴去?”


    我們兩個是中途出來的,也沒吃什麽東西,傅辰天這麽問的時候,我還沒迴答,肚子就先咕咕叫了兩聲。


    “……我想,它是想吃東西的。”


    隨便找了家店,我其實挺抱歉的,原本傅辰天可以吃美食。我們出來的時候,晚宴才剛要開始,徐至本來要一起的,但是被徐媽媽強製留下了。


    “想吃什麽,晚上我請客。”傅辰天伸手招來服務生。


    我看了他一眼,翻菜單,“今晚這麽大方,是可憐我啊?”


    我這麽問,隻是開玩笑,傅辰天卻輕輕歎了口氣。


    “安安,不開心就發泄出來,憋著對身體不好,我知道你心裏堵。”


    “……”本來我還想自嘲自嘲就算了,掩飾這種事情我最在行,然而傅辰天這麽說,卻讓我下不來台。


    不過他這麽說是出於好意,我明白的。


    握起拳頭,我半站起來,輕輕錘了一下傅辰天的左肩,“謝啦,我心領了。”


    吃完飯,傅辰天就帶我去拳擊館,老實說,我一輩子也沒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來這種充滿男性荷爾蒙的地方。


    當然,我不是來釣凱子的,我是來發泄的。


    雖然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打拳,但是在傅辰天的陪練下,我倒是好好地出了一身汗。


    從拳擊館離開的時候,整個人輕鬆了不少,至少胸間的那種鬱悶已經沒有那麽濃鬱。


    這天晚上,陸承北自然是沒有迴來的,我抱著枕頭獨自坐了一個晚上。


    雖然傅辰天帶我去發泄了一下,可是這種事情,並不是打打拳就可以什麽都不在乎的。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就起床了,頂著兩隻熊貓眼。


    傭人還沒起,我就自己進廚房自己給自己做早餐。


    吃到一半,我忽然覺得我這樣不能見人,擺明了告訴別人我為了陸承北失眠一個晚上。


    於是,中途我就跑迴房間,畫了個雖然不濃,但是也不淡的妝,勉強將黑眼圈遮住。


    大概我吃完早餐的時候,傅辰天從樓上下來。


    和陸慕舟約的時間是在中午,但是我一個早上都有些坐立不安。


    最後忍不住就讓傅辰天早早帶著我去等,也算是蹲點吧。


    可是我沒想到,明明我已經提前去了,卻發現陸慕舟比我更早。


    更讓我驚訝的是,陸慕舟對麵的位置並不是空的,而且坐著的人,我還認識,甚至可以說熟悉得不得了。


    “安安,怎麽杵在這裏不進去……”


    傅辰天停好車後進來,估計是看我躲在玄關的隔斷博古架後麵覺得奇怪,但很快他就噤聲了。


    我想,是因為他和我一樣驚訝。


    為什麽陸承北會在這裏?而且還和陸慕舟同一張桌子!這是怎麽迴事?


    我一下就懵了,腿都不能走了。


    傅辰天反應比較快,他從後麵拉了拉我,小聲對我說,“我們往旁邊去。”


    點頭,我躡手躡腳從另一邊的過道往裏麵走,應該沒有被發現。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小心。


    其實我很好奇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本身會坐在一起,就是一件很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他們兩個不應該是一見麵不是打就是掐的那種嗎?還是說,現在是在談判?


    我和傅辰天挑了一個靠裏麵的位置,隔著鏤空牆可以看到他們,然而聲音就不怎麽能聽到了,他們身邊各自都候著幾個人,感覺分分鍾會打起來,方圓幾桌都沒人,氣氛十分嚴峻。


    陸承北的表情倒算是淡定,但是眼神十分冰冷,陸慕舟臉色還帶著笑意,不過看著有些僵硬。


    “你好,請問需要點些什麽?”


    服務生過來詢問的時候,我整門心思都在陸承北那邊,隻要了杯水。


    這時,服務生忽然笑著對我說了一句,“小姐,不好意思,今天餐廳的氣氛可能和平時不太一樣。”


    聽到這句,我轉頭看了他一眼,轉了轉眼珠子,便問他,“我想問一下,外麵那兩位先生什麽時候來的?”


    “已經來一個小時了。”


    “這麽久……”我下意識又瞥了他們一眼,而後就支開了服務生。


    “看來陸慕舟打算在這裏見完陸承北後再見我,可惡,這麽遠,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麽。”


    我憤憤拍了一下桌麵,傅辰天突然笑出聲,“你還是很關心他。”


    “……”


    我其實不是關心陸承北,我隻是在意他們在說什麽。


    陸承北大概和陸慕舟又說了十幾分鍾,忽然就起身走了。


    中途兩人都沒有大聲過,其實這樣更奇怪。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有麻煩了,我一會兒見陸慕舟肯定要從外麵進來,總不能從裏麵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吧。


    覺得陸承北應該已經離開,我就讓傅辰天給我打掩護,小心翼翼,背對著大廳螃蟹步走出去。


    到玄關架的時候,迴頭瞄了眼陸慕舟,他正低頭打電話。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因為出去得急,下階梯的時候還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條件反射用手擋著臉,我總算是安全偷渡出來。


    下意識看了一下左右,果然看不見陸承北的半點身影。


    鬆了口氣的同時,我不免有些失落,不過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看他們演啞劇。


    看一下時間,剛剛好。


    “那……我就上戰場了。”正了正衣襟,我轉身麵向店門口。


    我必須裝得什麽都不知道,一定要記住自己先走想做的是什麽事情。


    畫家小姐早上給我發了條短信,說她會晚一些,讓我拖住陸慕舟。


    拖就拖吧,我也許可以旁敲側擊問出點貓膩來。


    然而,走進去後,我卻發現陸慕舟又不是自己一個人,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我甚至有些以為自己來早了,不禁看了一眼新手機的時間,沒錯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既然都已經走進來,再出去未免太慫,我就硬著頭皮走過去。


    “啊,安安,你來啦,可真準時。”


    陸慕舟本來還一臉暗沉沉的,但是看到我的時候,臉上亮了起來。


    他很紳士地站起來替我拉開椅子,我麵色有些尷尬,坐下後,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對麵的陌生人身上。


    對方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而後就指著我說道:“你不是剛才在門口撞到我那個……”


    這時我才認出來,不是人,因為我壓根沒看到我撞的是誰,我是認得對方的領帶和衣服。我剛才冒冒失失跑出去,撞到的就是這個坐在我斜對麵的人!


    這就尷尬了,我幹笑著企圖糊弄過去,“啊,不是,你肯定看錯了,我才剛剛到這裏。”


    陸慕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中年男子,笑著問道,“怎麽,你們兩個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覺得這段對話尷尬得讓人想挖個坑埋進去,我趕緊轉移話題,“啊對了,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人,今天有點事情,會遲一些再來。”


    “不急不急,遲得剛剛好。”陸慕舟走迴對麵坐下。


    我一開始還點頭附和,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陸慕舟這話說得有點奇怪。


    抬眸看他,他便對我揚了揚嘴角,而後突然問我,“安安,有一個人我想讓你見一見,你想不想見?”


    “什麽人?”


    本來是要來談畫家小姐和陸慕舟的終身大事的,但是被陸承北一搞,再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慕舟的反應也很微妙,按理說,這張桌子還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從禮數上講,他應該先做介紹吧,但是卻轉口說想讓我見一個人。


    “你見了就知道了。”


    他微微笑著,眼角眉梢都掛著淡淡的笑意,卻看得我毛骨悚然。


    陸慕舟沒等我迴答,就快速按了幾下手機,說了一句,“可以進來了。”


    說完,陸慕舟便望向門口,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見到從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女人,在還沒看清臉的時候,隻能看到身材的輪廓。


    該怎麽說呢,這副軀體丟在大街上肯定不會有人看第二眼,但是在看清來人的臉時,我著實吃了一驚。


    因為我的印象裏,以前這張臉下麵接著的那副身軀,曾經讓無數男人瘋狂。


    “程安安,好久不見,久得你樣子都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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