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戰過後,我和陸承北躺在床上,直至唿吸平複。


    我問陸承北既然他沒有和俆若言發生過關係,為什麽當初還要去驗dna,陸承北說隻是想讓我更安心一些,卻不料出了後來那些岔子。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起身,從衛生間打了盆水出來幫我清理身上的痕跡,幫我穿好衣服,在我耳邊留下一句話才離開。


    他說,“事情很快會結束,等我。”


    我當時也許是心裏高興,但同時又很矛盾,陸承北關上門後,我就衝著門喊了一句,“我速度太慢的話,就怪不了誰!我不會等太久的!”


    喊完,我微微喘了幾口氣,心髒聒噪地跳動了幾下才恢複平靜。


    全身都還癱軟著,盡管陸承北的動作很溫柔,但我好歹是一個剛遭遇了車禍的人。


    該怎麽說呢,我還真的和陸承北一半被引導,一半自己主動。


    我忽然覺得我應該是走不了了,不得不說,陸承北的挽留之術很了得,他知道我最吃什麽。


    軟硬兼施,我腦袋一熱就跟他定下了這種不成文的約定。


    不過就像我最後說的那樣,如果時間拖得太久,我會沒有耐性,可能還是會拉著徐至走。


    但是以後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這裏是陸承北的房子,傅辰天說我一昏倒就趕緊送了醫院,因為剛遭遇過車禍,所以怕是後遺症什麽的。


    到了醫院,醫生剛要檢查,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堆記者,直接把診室的門口給堵了個完全,似乎就是在說車禍的事情。


    我昏迷了,自然去應對的人是徐至,但是徐至才邁開一步,傅辰天就將他拉迴去,示意他不要出頭,讓他來。


    傅辰天覺得那些記者是有人故意喊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和徐至難堪,說得正式一點就是想製造負麵新聞。


    可是我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在我和徐至身上搞動作,雖然我們看起來和陸承北關係很近,但硬要說起來,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慕舟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那麽事情是怎麽解決的,不會我和徐至明天要上報紙頭條了吧?”我有些哭笑不得,手還吊著呢,這些記者朋友也真的是挺搞笑的。


    “後來是陸承北出麵,他帶了人將記者驅散了,應該也會給報社打招唿,會不會見報倒是不用擔心。”


    “哦。”其實這個結果,我多少能猜到一點,如果陸承北沒介入,我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他另外的一套房子裏了。


    “哦,對了,你的檢查結果沒有什麽大礙,輕微腦震蕩真的隻是輕微,不放心還做了核磁共振,結果明天我再帶你去看,順便複個診。”


    傅辰天說完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估計當時的情況挺亂的吧。


    我到客廳的時候,徐至沒在,傅辰天是說他去睡覺了。


    其實徐至應該也挺累的,一驚一乍,幸好我們兩個人都沒事,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陸承北說車禍的事情已經解決,這幾天我和徐至就安心地住在這裏。


    老實說,我更想看到的,是陸承北如何解決俆若言的事情。


    俆若言手上拿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我心裏也有疑問,明明那份報告的各個環節都沒出錯,如果真的如陸承北所說的那樣,他和俆若言沒有發生過關係,為什麽最後出來的結果會是那樣呢?


    可是我又覺得陸承北並沒有說謊,這之中一定有貓膩,我想陸承北的那些欲言又止,就是對這件事有疑慮吧。


    晚間,鶴瑾帶著孩子來了一次,她一上來就問我,“逃跑失敗了是嗎?”


    我被問得十分無奈,也有種啪啪打臉的感覺。


    “不算……逃跑吧?”


    “動靜鬧得不小,承北不出麵的話,你們說不定得去警局幾趟。”


    實話實說,鶴瑾一點都不委婉。


    我莫名有種做錯事被訓話的錯覺,老實說,現在看到鶴瑾還挺親切的,她畢竟和我早就沒有了利益衝突,所以給出的意見和評價都算中肯。


    “你帶著孩子過來,應該不是慰問我的吧?”


    我看了一眼自己吊起來的胳膊,訕訕笑了一下,“看我笑話的話,也不必了。”


    這麽說的時候,其實我沒有任何惡意,鶴瑾的表情卻在一瞬間變得高深起來。


    她挑了挑眉毛,讓孩子到一邊去玩,稍稍往我這邊坐正了些,說道,“我先說明一點,承北不知道我來這裏的事情。”


    鶴瑾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我不禁也正襟危坐起來。


    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沒有說話,等著她說下去。


    “我來這裏,就一個意思,要離開他,就徹底一些,不要半桶水吊著。”


    “誒?”微微睜大眼睛,我還以為鶴瑾是要來安撫我的情緒,勸我別走的呢,結果她如此直接就這麽對我說了一句,我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


    “你現在這樣,會讓承北十分被動。公司的時間,已經足夠他煩的了。安安,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我說的這些你都懂。”


    我懂是懂,但是我不明白,這和我要不要離開陸承北有什麽關係。


    我留著或者離開,也不會改變多少他現在所麵對的煩惱和麻煩。


    不過我留下,可能會使事情變糟倒是有可能,可這也隻是可能,不是絕對。


    鶴瑾諱莫如深地看著我,那樣子和五年前她警告我離開陸承北的神情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女人,心裏還是愛著陸承北吧,一生得不到的愛人之類的。


    她把對他的愛都化為了保護行為,而不是占有。


    老實說,我挺佩服她的,如果是我,一定做不到。


    我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然而,也許是因為心裏的某種負麵情緒累積到了極點,我的思路忽然清晰了起來。


    不對,我被鶴瑾給繞進去了,我本來就是打算走的,怎麽她現在說得好像我不想走,是被陸承北趕走自己又巴巴迴來的一樣。


    不過她這麽想,也是情有可原吧,她一定是覺得我被陸承北攔下,帶到這裏來,被他說一說,可能就不走了。


    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十分鄭重地對鶴瑾說道,“鶴小姐,我這次,是真的想走了,因為我覺得陸承北做了十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自己的底線也被碰觸到,所以想一走了之。”


    說到這,我抬眸望了一眼鶴瑾的孩子,眼色微暗,“但是我發現我錯了,如果我是逃避問題遠走高飛,遲早有一天還需要再麵對,肯定以後也會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想給自己幾天,也給他幾天,來徹徹底底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想,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安穩穩去經營他煞費苦心才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吧。”


    我這一番話,全是肺腑之言。


    鶴瑾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半天後重重歎了口氣。


    “你們兩個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偏偏都要選這種最頭疼的方式。”


    鶴瑾嘟囔了一句,就沒再提起這個話題,轉而聊了些其他的,比如我的傷勢,以及徐至的情況之類的。


    她說既然徐至的身份已經拿迴來,那最好盡快讓他的父母知道。


    其實這個問題,我有考慮過。


    徐至他本人是想等記憶拿迴來再去見麵,這樣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可是究竟什麽時候他才能恢複記憶,誰也無法保證。


    如果那個時刻遙遙無期的話,那什麽時候見都是一樣的,推晚,還不如提前。


    本來想留鶴瑾吃晚飯,但是她說和別的太太約好了,我也沒有挽留。


    傅辰天也住在了這裏,屋裏兩個傷兵,確實需要一個健全人來照顧。


    陸承北大概是為了保密吧,隻叫了原來宅子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仆人過來。


    這個人我見過,隻所以說她跟了陸承北很多年,是因為五年前我就見過她,當時我懷著陸承北孩子時,她就是其中一個照顧我的傭人。


    她自然是一把好手,樣樣精通,至少她做的飯菜我很喜歡,簡直就是久違的味道。


    徐至睡到很晚才起床,整個人都是懵的,他還問我現在是美國時間幾點,估計做著夢以為自己已經在美國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傅辰天則去加熱了一些東西給他吃。


    徐至跟著傅辰天去廚房,一路念叨著過去,喜歡吃什麽,什麽不吃。


    這時,徐至留在客廳的手機屏幕亮了亮,而後鈴聲悠揚地傳了出來。


    我看了他們離去的方向一眼,就接起來。


    這已經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而且這個電話,也可能是找我的。


    剛接通,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小心翼翼並且十分急切地問了一句,“小至,是小至嗎?”


    這個聲音……我辨認了半天才認出來是徐至的母親,她的語氣簡直快哭出來了一樣。


    我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這個電話號碼,又是怎麽知道徐至沒死這個消息的,但是徐至現在的身份是公開的,其實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默默咽了口唾沫,我定了定心神才出聲,“阿姨,我是程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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