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開著的瞬間,我心下咯噔一聲,不知道為什麽,有種怪怪的感覺。


    默默咽了口唾沫,我先往客廳的方向瞄了瞄,徐至可能是出來倒水還是什麽,但是客廳一點動靜都沒有。


    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房間裏麵隻有小夜燈的亮度,和走廊比起來,昏暗許多。


    “徐至?”


    輕輕喚了他一聲,我推開門走進去。


    下意識就先看了一眼浴室,燈是暗的,應該沒在裏麵。


    床上看不到隆起,也可能是光線問題,我最後還是開了燈,然而房間亮起來的瞬間,我就傻了。


    哪裏還有徐至的身影,床單都是平整的,被子還好好地疊好在另外一邊,也就是說徐至根本連床都沒有上。


    看到這一幕,我當下就從他房間裏衝出去,跑到客廳。


    沒有人!


    廚房,空的。


    陽台,空的。


    我甚至跑到自己的房間,還是空的,哪裏都看不到徐至的身影。


    這是怎麽迴事?我的頭皮開始發麻。


    現在雖然不是深夜,但也過了出門的時間,往常這個時候徐至已經謹遵醫囑睡覺了。


    我忽然想到,不會是我和陸承北在那啥的時候被他聽到,而後他生氣跑出去了吧?


    我明明拚命忍住,也一直捂著嘴巴,應該不會被聽到。


    除非,但是徐至就在走廊裏,或者就在門外。


    想到這,我渾身都冷了起來,從腳底板開始。


    向後趔趄了兩步,我當下不敢多想,分分鍾衝到玄關。


    果然,徐至的鞋子不見了。


    可是,他能去哪兒呢?暫且不說他連身份證都沒有,身上有帶錢嗎,這麽晚會上哪兒去?


    我一下就慌了,想也沒想就闖進陸承北的房間,當下也顧不得麵子是什麽,找迴徐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奪門而入的時候,陸承北已經穿好衣服,但並不是睡衣,也不是浴袍,而是休閑出門裝。


    我雖然有些奇怪他難道這個點要出門,但正好。


    大概是因為情緒激動,我喘著氣,一時間竟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口,直到陸承北狐疑地望著我問了一句,“想要第二迴合?”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重重拍了一下門,好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一些,“徐至不見了!”


    一聽到徐至不見,陸承北的神色稍斂,他停下整理領子的動作,當即走到鬥櫃,打開上麵放著的筆記本電腦。


    不清楚他想要幹嘛,不過陸承北變得認真的表情,我不敢打斷他,就走到他身後,然後就看到筆記本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監控影響。


    是門口的位置,陸承北正在往迴倒時間。


    看到這個,我不禁轉頭瞄了陸承北一眼,他什麽時候在門口裝的監控錄像頭我都不知道。


    我和徐至一起生活的時候,是肯定沒有的。


    也就是說,隻要陸承北迴到家打開監控記錄,就能知道有誰來過,那天我和俆若言在門口的對壘,他肯定也知道了。


    陸承北也許是出於想保護房子或者說,保護住在這房子裏的人的意圖,但我總覺得被監視了,心情有些複雜。


    “他的確出去了,二十分鍾前。”


    將視頻單獨截出來,陸承北放給我看。


    畫麵還算清晰,能看到徐至穿著單衣就出門了,他在離開前,還迴望了門口一眼,這時才看得到他的表情。


    徐至很明顯不開心,完蛋了,我腦海裏瞬間跳出這三個字。


    他肯定是聽到我和陸承北的動靜,覺得我背叛了他,所以怒而離家出走。


    晚間我才剛和他說我會和他好好一起生活下去,就我們兩個人,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可轉眼我就爬上了陸承北的床,如果徐至的潛意識裏還是認為我是他認定的人的話,受到的打擊肯定不小。


    現在的徐至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什麽後續反應,我還真的心裏很沒底。


    就隻差最後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就能帶著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為什麽偏偏要出現這種情況?


    當然,我並不是怪陸承北,我隻是在怪我自己,為什麽每次都不能在關鍵時刻做正確的事情呢!


    “他能去哪兒,身無分文,甚至連個身份都沒有。”


    我此言一出,陸承北就拿起旁邊丟著的車鑰匙,對我說,“我去找,你在家裏等。”


    “不行!我也去!”我怎麽可能在家裏待得下去,徐至找不迴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安安!你冷靜一點,如果徐至自己想清楚迴來了呢?總需要一個人在家裏守著。”


    陸承北的表情異常嚴肅,我被唬住。


    最後,我沒有跟著陸承北出去,聽他的話在家裏等。


    我在客廳裏根本坐不住,來迴踱步。


    因為太不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就給傅辰天打了個電話。


    其實我是不應該打擾他的,畢竟他明天就要飛美國,但是和徐至有關的事情,我不知道除了他之外,我還能去找誰。


    傅辰天很快就接起電話,上來就笑著問了一句,“你是等不及明天和我見麵,所以打電話給我先鋪墊一下感情?”


    我沒和他說笑,直接對他說,“徐至不見了,我不知道應該和誰說,所以就打給你。”


    這麽說著的時候,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傅辰天當下語氣就變得認真起來,他先安慰了我一下,而後問我是怎麽迴事。


    我沒說我和陸承北的事情,隻是說,徐至可能心情不太好,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房子裏了。


    “大概多久?”


    “快半個小時了吧,現在。”


    “會不會隻是出門買東西還是什麽,安安,你先別急。”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會著急的,但是他出門一定會先和我說,而且監控攝像裏的徐至看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


    傅辰天似乎不太明白我話裏的不對勁是什麽意思,當然,那是因為我沒有和他說始末。


    頓了一下,我低頭想了想,就對他說,“當時徐至會和我迴家,是因為我答應和他在一起,說迴家慢慢處。可是現在……”


    “事情有了變化,他一時接受不了,所以就直接離開。”


    “……應該就是這樣。”


    “那這樣,我現在過去幫忙找,你對徐至傾注的感情他自己一定能想明白,放輕鬆,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不是失智。”


    傅辰天說完又安慰了我幾句,我能聽到他出門的動靜,其實怪抱歉的,這麽晚了還打擾他。


    打完電話,客廳就變得異常安靜。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鍾,快十一點了,陸承北已經出去五六分鍾,他應該會先在小區裏麵找。


    剛才出門前,我聽到他給小區的保安打了電話。這個小區雖然占地麵積相當大,但是東西南北四個門都有監控,不止如此,路上也有,所以要看徐至去了哪裏,其實去小區監控室就能知道。


    陸承北會拿車鑰匙,應該是準備直接去監控室,既然這樣的話,其實帶我去也無妨。徐至如果會迴家,就證明他想明白了,找不到我的人肯定會打電話。


    於是,我就站起來,雖然從玄關的衣帽架上拿了一件外套便開門走出去。


    隻是我才剛邁出一步,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陸承北打來的。


    我沒有猶豫,馬上接起來。


    “徐至上了一輛車。”


    “什麽?”


    陸承北這麽說的時候,我腦袋都是空的,身形一滯,才小心地問道,“的士?”


    “不是,應該是私人車輛,但是車牌號蓋住了。”


    “……”如果說,徐至是坐順道的車,那還沒什麽,通過車牌號可以找到車主。但是車牌遮起來是什麽鬼,對方顯然知道我們會看監控,所以提議遮起來不想被發現。


    這儼然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行動,不過陸承北說是徐至自己上的車,而不是被綁上車,所以光靠這個錄像,也根本無法說明什麽,而且也無從去查究竟是誰帶走了徐至。


    這時,陸承北沉吟著說了一句,“這輛車是上個月剛推出的新款,買的人應該有限,不過,會帶走徐至的人,其實很好猜。”


    陸承北一句話,直接讓我的心沉到了底。


    有一種寒意從背部爬上來,我此時就站在大門口外麵,除了路燈就是黑黢黢的公園,看起來有些滲人。


    誰會帶走徐至,徐至對誰來說是王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陸慕舟明明說會等我給出決定的,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帶走他吧?


    而且他們就這麽確定徐至會自己走出去?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徐至縱使生氣,也不會去聯係他們,更何況徐至現在壓根不知道陸慕舟是誰,對俆若言,他也隻知道她是我的前情敵,名字也不曉得,所以根本不可能進行溝通。


    除非這輛車一直就在小區裏麵蹲點,等著有一天徐至落單,好擄走他。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一下就慌了。


    本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才和陸承北鬧得不愉快,也做好了搬家的各種準備。


    現在倒好,最重要的徐至丟了,我還搬什麽家?


    不過我最害怕的,還是他們帶走徐至的目的,說不定明天的頭條就會是徐至、陸承北以及我。


    想到這裏,我整個人仿佛脫了力氣,趔趄著靠在門上。


    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徐至要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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