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沒有,我可不想因為你沒看清,後麵鬧出什麽誤會。”


    俆若言趾高氣揚地說著這話,仿佛理所應當出現在這裏的人是她而不是我一樣。


    我沒說話,也沒表現出情緒,很冷漠。


    俆若言倒是像已經達到目的了一般,笑臉一揚便驕傲地轉頭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俆若言很明顯是來宣示主權的,她的自信源自她的肚子,我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心裏其實已經有預感。


    之前俆若言在和陸承北交往,以陸承北的作風,床肯定上過,如果俆若言真的懷上陸承北的孩子,也不奇怪。


    但可能是因為我和陸承北的孩子已經沒了的緣故,所以現在俆若言和我說她懷了陸承北孩子的時候,我有些無所適從。


    晚上,我不知道是因為太在意這件事情,還是因為覺得該有些變化,我親自做了晚餐。


    我都忘了上一次我給他做飯是什麽時候了,心裏多少有一些期待,但在期待的同時又十分不安。


    我不知道陸承北知不知道俆若言懷孕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是持什麽態度,如果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告訴他,試探他的反應。


    在做飯的時候,我腦海就在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事情,差點將肉炒糊了。


    傭人都在廚房外麵偷偷瞄著我,雖然我一轉頭他們就會躲閃,但我不是遲鈍的人。


    不過我還真的不曉得他們到底在看什麽,我隻不過是做個飯,沒必要圍觀的程度吧。


    天色剛暗,陸承北就迴來了。


    聽到他的車聲,我就打開門站在大門口等。


    他看到我的時候似乎有些驚喜,開門進來的時候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等我吃飯?”


    陸承北似笑非笑,表情看起來很輕鬆。


    我沒有問他公司的事情,接過他的公文包便交給傭人帶進去。


    “我做了一些簡單的菜式,隨便吃點吧。”


    “你做的?”


    陸承北這麽問的時候眼睛微微發亮,我撇開視線,淡漠地嗯了一聲便往裏走。


    其實我很想問他,俆若言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


    但是話到嘴邊,我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問他。


    給他盛了湯,我覺得談話應該循序漸進一些,想了想就先問他公司的事情。


    “今天,怎麽樣?”


    我這麽問,陸承北立刻知道我想問什麽。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接過湯說道,“還算順利。”


    “哦。”


    我也坐下,給自己盛飯。


    陸承北吃得挺開心,然而他吃得越開心,我心裏就越鬱悶。


    憋了半天,我開始試探他。


    “今天看了一個節目,感覺挺有意思的。”


    我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想讓他自己來問。


    陸承北還算配合,他看著我笑了一下,問道,“什麽節目,你很少看電視。”


    被陸承北一提醒,我忽然有些尷尬,看來這個頭開得不太好。


    不過他也沒有多懷疑就是,我咬咬牙,繼續順著這個話題,“是個親子節目。”


    聞言,陸承北這次有些耐人尋味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莫名讓我覺得俆若言的事情他應該是知道的,這個話題對我們兩個來說也算是比較敏感。


    我想繼續說點什麽,不能讓這個話題就此不了了之。


    卻在這時,陸承北冷不丁開口,“之前在遊樂園說的話,你還記得吧?”


    沒想到陸承北會突然這麽問,我微微一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不過既然他提到了,我就順著他這個話題往下說。


    我將筷子放下,但並不是特別慎重,有點隨口一問的意思,“那麽你現在還堅持當初的那個決定嗎?”


    這個問題問出後,我莫名有些緊張。


    我既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又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陸承北還堅持不想要孩子,俆若言的肚子問題便不大。但同時也說明陸承北其實當初是不太願意要我們的孩子的,這會讓我有挫敗的感覺。


    可如果他的答案是改變了主意,我也根本高興不起來。


    在這個情況下,仿佛就是在說,是因為俆若言有了孩子,所以陸承北才改變了想法,這比任何的可能性都要讓我失落。


    我希望他能因為,而且隻是因為我,而有這種想法,而不是其他什麽女人。


    問完,我下意識屏住唿吸,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在意,又小心地盯著他,想看他怎麽迴答。


    陸承北顯然沒有我這麽糾結,他眨了一下眼睛,居然直接搖頭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他此言一出,我緩緩睜大眼睛,一時心亂如麻。


    不,應該說,我很混亂。


    但我表現得不在意一般微微笑了笑,隨便扯了點話,就結束掉了這個話題。


    陸承北也沒有再追問什麽,他埋頭認真地吃起飯來。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將我所做的飯菜掃了個精光,用實際行動來向我說明他有多喜歡吃我做的東西。


    然而我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慰藉,反而覺得有種陸承北在故意討好我的感覺,而且是做錯事情後才有心機懺悔的那種。


    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又無法將這種不快的想法從腦袋中除去。


    整個人都煩躁起來,碗筷是仆人收拾的,我假意要洗澡,先迴了房,而後就沒再下樓。


    直到接近午夜的時候,我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又不知道要怎麽排解,就想下樓倒水喝。


    結果剛走出門口,就發現書房裏有人,燈光透過門縫射了出來。


    毫無疑問,裏麵的人隻會是陸承北。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發現門虛掩著。


    想了想,我就下樓,喝了一杯水後,給陸承北熱了一杯牛奶。


    他現在加班加點地工作,也許是因為給我的那個承諾吧,當然,也是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那份努力,以及那些為他犧牲過的人負責。


    雖然俆若言的事情讓我有些耿耿於懷,但是隻要那層紙還沒有捅破,我就沒有立場指責陸承北。


    其實我會覺得生氣,是因為我心裏還在意著陸承北,盡管這個事實讓我有些無措,我卻不得不去正視。


    端著熱牛奶上樓,我在要進門前,在門口停留了好幾秒。


    深吸一口氣,我輕輕敲了兩下門,便端著牛奶走了進去。


    陸承北抬頭看見是我,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看著我走到他麵前,臉上很平靜,但眼睛裏的喜悅看得見。


    陸承北現在似乎在我麵前不會怎麽掩飾他的情緒,至少不會掩飾他的高興,故作高深。


    他越是這樣,我身上的壓力就越大。


    但有些問題,並不是隻要笑一笑便可以解決。


    我直覺陸承北有事情瞞著我,估計就是俆若言那件事。


    不過他現在不說,我也不好直接提出來,整得好像我多在意一樣。


    雖然今天在徐至的墓碑前,我得到了他的許可,也算是解了一個心結,但我心裏到底不能完全原諒坐在我麵前,正準備喝牛奶的陸承北。


    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就徐至的事情發表什麽說法,自然也沒有懺悔。


    現在又多了俆若言的事情,我忽然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是對的。


    萬一我又給自己選了一條萬劫不複的路,那倒不如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將去路掐斷。


    至少,可以避免再次受傷,當然,也同時拒絕了可能的幸福。


    喝了一口熱牛奶,陸承北舔了一下嘴角的奶漬,這個動作在我看來,莫名有些色氣,也許是因為書桌上橘黃色的台燈所射出的曖昧光線所致。


    我撇開視線,莫名想離開,就抱起盤子,轉身想走出去。


    這時,陸承北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雖然不大,但是十分霸道。


    “安安,別走,陪我一會兒。”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一些祈求的成分在裏麵。


    我停下腳步,但是沒有迴頭。


    “我在,會打擾你工作吧。”


    委婉地拒絕,顧乘風卻直接一把將我拉到他身上,“噗”,餐盤掉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我便坐到了陸承北大腿上。


    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一掙紮,就發現陸承北的身體起了反應。


    尷尬地僵著不動,我的臉慢慢熱起來。


    陸承北則是順勢抱住我,在我身上輕輕蹭了一下,而後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陸承北的堅持讓我不好直接甩臉站起來,他越來越燙的身體,仿佛是在說,他最喜歡我一樣。


    我的腦袋開始發脹,難道現在我不應該先和他確認俆若言懷孕的事情嗎?


    為什麽反而是被陸承北亂了心跳,他有些微涼的嘴唇在我頸間逡巡著,一點一點,有些癢,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我有些收不了,就在我想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卻被陸承北搶了先。


    他附在我耳旁,用一種蠱惑卻又認真的語調對我說道,“安安,給我生一個孩子吧。”


    說話的同時,陸承北的手就開始往我衣領裏探入。


    而我,還沉浸在他這句話所帶給我的震驚中,久久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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