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北將盒子打開,我看到他的身影頓了一下,估計他現在的反應和我以及陳墨剛看到的時候一樣,一頭霧水。


    卡我還放在裏麵,陸承北沒有拿出來,而是轉過身指著盒子問我,“這是什麽?”


    我將電吹風收起來才向他走過去,潛意識裏沒覺得是什麽大事,就一五一十地對陸承北說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這是昨天晚上你爸……陸裴送來的,讓我轉交給你。”


    可我沒想到,我話音剛落,陸承北竟突然變了臉。


    他怒目而視,頃刻勃然大怒地質問我,“你真的到了多管我閑事的地步了嗎?別太高估自己!”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明明前一秒還極盡溫柔的人,這一分鍾卻忽然猙獰起來。


    陸承北怒不可遏,看著我的眼神都變得冰冷起來。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陸承北這句話,仿佛打碎了我這幾天來的幻夢,清晰地告訴我一個事實。


    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見我不吭聲,陸承北拿了盒子裏的那張卡便憤然離去。


    大門“嘭”地一聲被重重關上,餘音在室內環繞。


    我呆站在原地,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一股溫熱從臉頰落下,我怔愣地抬手觸了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竟然落淚了。


    好難過,好痛苦,仿佛窒息一般的感覺席卷全身。


    沒一會兒我便站不穩,重重坐到床邊。


    陸承北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兒,可能是去還卡,也可能是去換人。


    如果他不迴來了,我要怎麽辦?


    全身的血液緩慢變涼,我摸著肚子,突然覺得前路迷茫起來。


    陸承北出去了一整個晚上,直到我去上班,他都沒有迴來。


    陳墨照樣來送我上班,他表現如常,似乎並不知道我和陸承北之間起了矛盾。


    但是我的失落,還在持續,而且持續了一整天。


    幹什麽都沒勁兒,還一直犯錯。


    到中午的時候,陸慕舟忽然過來敲了敲門。


    我還以為是自己狀態欠佳他要來找我談談,結果陸慕舟一進來就笑著對我說,“笑笑,陪我出差吧。”


    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的秘書。


    似乎猜出我在想什麽,陸慕舟衝我眨了眨眼睛,“未來的大紅人,不見見世麵怎麽行呢?”


    陸慕舟說得煞有介事,我猶豫了一下。


    不過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雖然理論上我應該盡量避免和陸慕舟的這種獨處,不過陸承北現在讓我很不舒坦,所以最後我還是答應了。


    陸慕舟給我一些時間做準備,到出差的時候,陸承北仍舊沒聯係我。


    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想問陳墨,但是卻開不了口。


    在路上,陸慕舟才稍稍地提到了我心不在焉的工作。


    他開口就問我,“你怎麽了?”


    “嗯?什麽?”


    裝著傻,其實我心裏特別難受。


    “一直悶悶不樂的,我還在想,是不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


    倒是沒想到陸慕舟會這麽想,我不想讓他誤會就趕緊擺擺手,“不是啦,你不要亂想,現在的工作強度還沒以前做主播時每天通宵達旦強。”


    “是嗎?”陸慕舟笑了一下,而後繼續說道,“上次你拍的那組照片已經拿到了,拍得相當不錯,接下來會開始做宣傳。”


    頓了頓,陸慕舟表情微妙地補了一句,“樣片……徐至跑過來硬要走了幾張,不過他說不會外泄,就隻做私人珍藏。還憂著臉說,如果衝你要,你肯定不會給。”


    聞言,我不由失笑,這倒是挺符合徐至一貫的行事作風。


    不過有一點他錯了,如果他衝我要,我會給的。


    “聽說那天,碰上新主播大賽的前五名了?”


    陸慕舟現在才問,大概是剛從徐至那裏聽說的吧。


    我也不隱瞞,默默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多說什麽。


    “徐至那麽做是對的,如果是我,也會那麽做。安安,現在沒人能欺負你。”


    陸慕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曖昧。


    我轉頭看向窗外,輕聲迴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人。”


    經曆過以前的那些風浪,現在即使剛複出就和人撕逼,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因為比起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其實最難搞的是陸承北這個人。


    他那麽飄忽不定,捉摸不透,原以為已經了解了他,掌握了他,其實隻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或者是心情好時願意配合的一出戲。


    不禁輕輕歎了口氣,知道越多陸承北的事情,我們之間反而越走越遠。


    我不知道,他的爆發點在哪裏,也許他從心底裏就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所以說我“多管閑事”。


    可能是因為腦海裏亂糟糟地在想事情,也可能是孕期的初反應,陸慕舟沒和我說話後,我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直到他將我輕輕拍醒,然後對我說已經到了。


    和對方約在晚上談事情,所以他們還有一點自己的時間。


    因為臨近飯點,陸慕舟就提議先去吃飯。


    其實我有些奇怪,一般這種情況,不是和生意夥伴共進晚餐嗎,但是陸慕舟卻像和我出來旅遊一樣,輕輕鬆鬆,找了這座城最受歡迎的餐廳要請我吃飯。


    在落座後,陸慕舟笑著對我說,“今天我們換個口味,這家西餐很出名,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陸慕舟說換個口味,是區別之前我們去吃火鍋烤串說的,當然,他沒有要對比的意思。


    不過想到西餐,我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因為很多正統的西餐製作都會加進各種各樣的酒,而現在的我,哪怕是小劑量的酒,也最好不要沾。


    硬著頭皮,我瞄了瞄陸慕舟,問他,“這家餐廳挺高檔的,有沒有什麽搭配……是不含酒精的?”


    聽我這麽問,陸慕舟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驚訝。


    不過他會驚訝也是正常,我可是之前在他麵前吹過瓶的人。


    “現在不喝酒了?”


    陸慕舟笑著問我,一邊看起了菜單,似乎是在為我甄別。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真實原因我肯定是不能說的,就迴他,“洋酒容易醉。”


    陸慕舟不置可否,招來服務生就給我點了完全不含酒精的餐。


    然後我的飲品也變成了鮮榨果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陸慕舟給我點的菜色,有點像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適合孕婦吃的東西。


    可是我沒告訴他我懷孕的事情,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晚餐的氛圍很好,吃了一會兒,陸慕舟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我說,“最近笑笑的表現可圈可點,接下來有個方案,會重點推她。”


    提到笑笑,我心下咯噔一聲,但陸慕舟這麽說,我其實還是挺為笑笑開心的。


    畢竟她一直努力掙紮到了現在,陸慕舟打算推她的話,就算熬出頭了。


    此前笑笑還一直為了生計在鋌而走險,上次的墮胎事件我現在想起來都心疼不已。


    等一切都走上正軌的時候,笑笑和我應該還會和以前一樣相處吧。


    我此時對笑笑那種微妙的疏離,並不覺得有什麽,一心想隻要大家都好起來,就還是好姐妹。


    “笑笑進那個新主播大賽的前五,現在推她,時機剛剛好。”


    “對。”笑著頷首,陸慕舟喝了一口水,而後繼續說道,“其實當時如果你去參加,肯定在前三。”


    聽陸慕舟這麽說,我笑了笑,“那時不是想不到還會再走老路嘛。”


    聞言,陸慕舟也笑了,“也不算是老路,你正在走的,是一條全新的道路。”


    我默默笑著,沒搭話。


    陸慕舟今天倒是好像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給我一種他來這裏,不是要出差,而是想換個環境和我聊天的感覺。


    “安安,累嗎?”


    冷不丁這麽問了我一句,我有些不太明白陸慕舟的意思。


    如果他指的是工作,累是肯定的,但可以忍受。


    想了想,我才對他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之前迴答過啦。”


    然而陸慕舟顯然有話要說,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我知道,對你來說,強度也許沒有增加多少,但是性質不一樣。那天你拍照拍得很晚,徐至都直接殺到我家去了。”


    有些懵逼,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原來那天徐至說要控訴陸慕舟,並不是說著玩玩兒。


    老實說,聽到陸慕舟這麽說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徐至這個人還不錯。


    表麵上吊兒郎當的,意外挺靠譜。


    “他說結束的時候,你低血糖差點就倒了,然後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仿佛對那晚的記憶很哭笑不得,陸慕舟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於是,他就主動提出,以後關於你的宣傳或者活動,他要和公司合作,並且由他來指派一位全方位的全能助理。”


    “當然,我說必須經過你的同意。”


    “……這個,我想助理的話,我們公司自己就有吧?”


    陸慕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邊思忖一邊說道,“我也正在考慮給你安排一位助理,這件事情,迴去後我挑選一下合適的人選。”


    “嗯。”


    這時,陸慕舟為我點的牛排端上來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覺得竄入我鼻腔的氣味不是香氣,而是某種令人作嘔的腥味。


    本來還能忍著,但是切了一刀後,那種味道空前強盛起來,我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幹嘔著就往衛生間跑。


    “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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