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陸承北的事情在我的生活裏起了一些風波,但時鍾還是照樣轉。


    我給他發的微信,他沒有迴。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他並不是為了我而逃婚,自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和我搭話。


    這樣也好,省得我和廖晨曦說我不知道陸承北在哪兒是騙她的。


    第二天,我剛到辦公室,陸慕舟就對我說要出去參加活動。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凡是陸慕舟需要外出的活動,全部都是我跟出去的。


    他之前也和我說,會慢慢把這方麵的工作交給我負責。


    這是一個業內的交流會,陸慕舟說,我之前也做過主播,所以由我來做他的秘書兼職助理再合適不過。


    自然是他說什麽是什麽,對我來說,隻是工作而已。


    開完討論會,就開始了酒會。


    我發現有錢人對酒會真的是樂此不疲,似乎不管什麽活動,要不以舞會結束,要不就以酒會結束。


    這次沒人找我麻煩了,但我竟莫名有些悵然,仿佛因為沒人找茬而感到失落一樣。


    我想,我估計是還不太適應安逸的生活,畢竟之前太刺激。


    說到底,我的那些大起大落,無一不是和陸承北有關係。


    而現在,那些麻煩沒再找上我,仿佛就是在和我無聲地說,我已經和陸承北沒關係了一樣。


    心情有些鬱悶,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等到尾聲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向陸慕舟打聽陸承北的商業品行。


    其實我還是挺在意陸承北悔婚這件事,於情,我自然不希望他和廖晨曦結婚,於理,徐至已經給出了一種解釋。


    但是我突然就想知道,別人眼中的陸承北,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陸總,我想問一個問題,是關於陸承北的。”


    直言不諱地問他,我直視著他。


    陸慕舟眨了眨眼睛,似乎挺意外的。


    他看著我半天,而後輕輕歎了口氣。


    應該是打算和我說的,他將我往旁邊沒人的地方帶了一下,而後對我說道,“可以,你問吧。”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我知道由我在他麵前提陸承北有些不厚道,但是現在能和我說的人,也隻有他了。


    微微吸一口氣,我沒有猶豫,直接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陸承北他,作為一個商人,品行怎麽樣?”


    聞言,我從陸慕舟臉上看到了一些遲疑。


    半晌,他才幽幽說道,“雖然他是我弟弟,我不應該說這種話,但是坦白說,他的風格就是為達目的不這手段。”


    和我所猜的八九不離十,其實不止是商業品行,陸承北待人待事都是這樣的。


    就像我之前說的,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他的腦迴路以及行事作風和一般人不會一樣。


    對他來說,世界上的事物,恐怕隻分成可以輕鬆得到,以及需要花費氣力得到兩種。


    大概是因為我沉思的樣子有些失落,陸慕舟忽然問我,“你是不是愛上他,陷得太深了?”


    一聽到這個問題,我瞬間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末了,我還是搖了搖頭,對陸慕舟不容置辯地迴了一句,“不是。”


    “……”微微頷首,陸慕舟顯然並不相信我想也不想的這個迴答。


    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而是突然問了我一句,“你了解他嗎?”


    我不太明白陸慕舟這句話的意思,或者說,我自己也不確定答案。


    我了解陸承北嗎,說了解,其實我並不了解,但說不了解,我又比別人更理解他。


    我沒說話,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陸慕舟不置可否,反而對我這樣說道,“其實,陸承北有個摯愛的女人,叫鶴瑾。”


    聽到“鶴瑾”兩個字,我微微握緊酒杯。


    我沒想到,竟然會從陸慕舟的口中聽到鶴瑾的名字,這仿佛已經坐實了他所說的這個事實。


    愣了一下,我閃爍眼神,仍舊沒有搭話。


    “他身邊不乏各色女人,但是真正愛的,就隻有這麽一個。安安,你不要淌火。”


    “我說了,我沒陷進去。”


    避開陸慕舟的目光,我撇頭又喝了一口酒。


    雖然是低酒精度的果泡酒,但入口還是有些辣辣的。


    “安安,你離開他吧。”


    聽到陸慕舟這麽說,我心裏有些難受。


    陸承北擺明已經拋棄我了,或者說,已經和我沒關係,但是所有人似乎都認為我和他還在一起。


    我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種絕望一般的無奈。


    僅僅隻是別人以為罷了,我對陸承北特殊這種事情,已經成為過去。


    然而其實我心底多少還是對陸承北存有幻想,特別是陸慕舟勸我離開他的時候。


    我和陸承北之間並不是所有的聯係都沒有,至少他送我的那套房子,我們倆都共同擁有鑰匙。


    對陸慕舟微微一笑,我強裝平靜地迴道,“陸總,你說笑了。”


    “安安,你和我在一起,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心。”


    我話音未落,陸慕舟就補了這句。


    我不禁愣住,都忘了這是陸慕舟第幾次向我提及這個話題了。


    不想讓場麵變得太尷尬,我囫圇吞棗地隨便應了一聲,委婉地拒絕了他。


    老實說,陸慕舟絕對是一個絕佳的伴侶。


    性格好,有擔當,即使身不由己也會拚盡全力保護人,這是多少妹紙奢望的事情。


    和陸慕舟一比,陸承北簡直就是一身臭毛病。


    可是,我確實還喜歡陸承北,他是無可替代的。


    為了不傷害陸慕舟,我就不應該對他的這種表白有所迴應。


    我應該拒絕他。


    我也確實這麽做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幾乎都快忘了陸承北的事情。


    他一直都沒有迴我的信息,也沒有主動找我,陸慕舟也沒有再勸我離開陸承北,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把這件事沉入湖底一般。


    周六的時候,我陪著笑笑帶著她的孩子去醫院檢查。


    前一天,孩子被帶到城裏來,笑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見過孩子,自然就是帶著小寶貝吃吃喝喝玩玩。


    盡管嘴上說著這個孩子出現的時機不對,毀了她的前程,但是笑笑還是很愛這個孩子,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還沒轉暖的緣故,又瘋玩到太晚,迴到住處的時候,孩子就有些不舒服。


    我和笑笑也有些累,以為孩子隻是玩累了,沒在意。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孩子就發燒了。


    這可把笑笑給急壞了,趕緊送醫院。


    可就在剛進醫院大門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停車場外圍有一輛十分眼熟的車。


    下意識掃了一眼車牌號,這個號碼排列,我再熟悉不過,這不是陸承北的車嗎?


    心裏莫名咯噔一聲,我開始不安起來。


    消失了不短的時間,陸承北卻突然出現在醫院裏?


    我四下張望,居然真的在醫院大樓門口發現了一抹神似陸承北的身影。


    笑笑抱著孩子走得不快,我心裏急啊,就和她說我先去幫忙掛號。


    沒等笑笑迴答,我便一路小跑追過去。


    跑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陸承北的身影進電梯。


    我趕緊跑進去,估計別人看我跟瘋子一樣。


    拖得十分光潔的地方能映出人影,我跑得很快,也有些危險,差點和別人撞上。


    然而,還是沒趕上。


    電梯門關上開始上行後,我才猛地砸向牆壁,戳到開門鍵。


    有些懊惱地砸了一下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這麽追過來是想幹嘛。


    難道和陸承北見上麵就知足了,還是問他為什麽逃婚?


    可是,這些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不過,雖然想是這麽想,我還是盯著電梯的樓層提示。


    停過哪一層都記下,其實此時我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不管真的見到麵後會如何,要死心也要聽陸承北親口說。


    長長唿出一口氣,我才去給孩子掛號繳費。


    周末的醫院,人特別多,我排了好久的隊才弄完。


    然後我們就帶著孩子去做檢查,沒想到兒科也是爆滿狀態。


    到處都是小孩的啼哭聲,氣氛十分糟糕,連帶著人的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覺得,小孩子也許是個麻煩。


    畢竟健康活潑的小孩子很惹人憐愛,但是哭哭啼啼,大吵大鬧,就會讓人很頭疼。


    大概排了半小時隊,其實我有點坐不住。


    因為我不知道陸承北是來醫院幹嘛,半小時的時間,他會不會已經走了。


    等笑笑的孩子檢查完,我就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跑到樓層結構圖看了一下,發現陸承北所乘坐的那節電梯所停的車廂,全是住院部的。


    看陸承北的樣子,好像並沒有怎麽樣,應該不是他住院。


    可是他會為了誰來醫院呢?


    開始一層一層地去找,幸好今天人多,所以我一間一間瞄過去的時候,也沒有人起疑。


    但越找到後麵,我心裏越不安起來。


    一方麵是怕陸承北也許已經走了,像他這種類型的,不太像是會在醫院照顧病人的人,探望還比較有可能。


    可另一方麵,我又怕這裏真的會有一個人,能讓陸承北這麽做。


    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硬著頭皮找。


    前幾層都沒有看到陸承北的身影,踏上最後一層的時候,我莫名有種預感。


    他,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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