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唐王妃竟然沒有點女德還敢撓自己,唐王臉都青了。


    慕容寧見唐王竟然不理睬自己預備走,急忙死皮賴臉地跟著上去。想當年安王殿下才重生那會兒,太子與唐王看自己的目光跟看仇人也差不多了,還不是叫安王殿下使出了無賴法給化解了麽?


    一路興致勃勃地跟著唐王到了京中極有名的點心鋪子,唐王殿下卓然而立格外地威嚴,安王殿下卻到處逡巡這裏叫掌櫃的夾兩塊兒,那叫人取兩塊兒的,許久之後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心滿意足。


    「這家的綠玉糕極好的。」見唐王站了半天啥都沒選,四皇子是個急公好義的人,幫著仿佛不知該如何選擇的兄長出主意道,「還有桂花酥特別香甜!」上輩子他天天兒給明秀買,自然知道女孩兒喜歡什麽。


    唐王臉色微微一僵,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別的不敢說,王嫂一定喜歡的。」慕容寧傻笑道。


    唐王妃性情潑辣敢愛敢恨,愛慕了唐王,當街就能示愛成就姻緣的,自然很叫安王殿下欽佩。


    況上輩子唐王妃與明秀一見如故引為知己,前頭皇子們掐得滿京都是狗血眼睛都紅了,後頭的幾位皇子妃卻交情極好,太子與唐王妃於外頭的時候經常提攜著明秀不許叫人衝撞,因此慕容寧心中還是十分感激的。


    因這份情分,慕容寧很願意叫唐王更善待唐王妃些的。


    隻是唐王兩輩子加起來都是一個不大看重女色的人,雖然後院兒也有幾個側妃,不過卻也雨露均沾不偏愛哪一個,叫慕容寧說,這多渣……渣還是明秀教給他的詞來的。有了唐王妃這樣的好女子,做什麽三妻四妾的呢?


    「誰說這是給她買的!」唐王臉色發冷,狹長雙目開合之間仿佛雷霆大作。


    「做了有什麽不敢認的呢?」慕容寧小聲兒嘀咕了一迴,見唐王臉上掛不住就要揚長而去,急忙賠笑拉住了自家王兄這身兒墨色漆黑得跟烏鴉似的錦衣,覺得這太裝了,低頭看了看自己漂亮的鮮豔綾羅衣裳,笑嘻嘻地說道,「都進來了,就當給弟弟點兒麵子不是?」


    唐王叫這弟弟拉著走不了,哼了一聲給了點兒麵子,叫被他鋒利的目光刺得差點兒跪在地上的掌櫃給收拾出來一包軟綿綿的綠玉糕及幾樣小點,嗅著著隱隱傳來的甜香叫弟弟滾蛋,自己提著點心怒氣衝衝地走了。


    慕容寧一笑傾城,提著點心想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直往城中的一家酒樓去了。


    此時的酒樓中,正有兩個相對無言仿佛也想要抱頭痛哭的錦衣青年默默無語淚千行地對坐,寬敞的桌上擺著幾樣兒小酒小菜很精致,然而這兩個卻並沒有什麽心思吃酒,彼此看看,都歎了一聲。


    「五哥你還好麽?」問這句話的,自然就是安固侯夫人的心肝兒兒子王年了。


    這位侯府公子眼下的形象有點兒悲慘,兩隻眼眶上帶著淤青,與傳說中一種喜好賣萌的國寶型動物有異曲同工之妙。且一張臉竟消瘦黝黑了許多,很有些滄桑的感覺在裏頭的,雙手上頭還帶著細小的傷口。


    王家公子兩日前往神機營走馬上任,在自家表妹手底下真是生不如死,差點兒上了吊。


    「還好。」馮家五公子雖然並沒有往軍中去,然而前些日子偶然「邂逅」了沈國公府將門虎女這件喜事叫陽城伯府都沸騰了,紛紛詢問對這位姑娘有怎樣的感覺。


    馮五公子對羅家姑娘唯一的感覺就是「疼」,可是不知為何,聽母親詢問自己羅家那丫頭如何的時候,陰差陽錯地竟然說了兩句好話,還遮掩了自己臉上身上的傷,隻說是與同伴玩鬧時撞的。


    不知自己怎麽就失心瘋沒說說羅遙閻王似的鐵血手段叫自己逃脫苦海,馮五心裏哀歎,見王年更悲慘些,不由幸災樂禍了一下,之後歎了一口氣很憂愁地說道,「雖還好,隻是日後……」


    他可是聽說,妹妹馮瑤是要設宴宴請沈國公府的幾位姑娘呢。


    到時候羅遙該是要出現的。


    馮五下意識地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之後微微一頓有點兒唾棄自己上趕子簡直就是欠虐,再之後見王年人模樣兒都沒了,隻是難得格外精神,想了想便客觀地說道,「你比從前精神了許多。」


    紈絝是不需要精神的,隻需要敗家!


    王年憂愁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的,歎氣道,「都是表妹的好處了。」


    當然他也覺得這樣兒挺好,至少自家那幾個庶出的兄弟們說起外頭的差事往來啥的,王家少爺這迴都能聽懂了,還想著羅遙等人的話大著膽子插了幾迴嘴,叫那幾個庶出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另眼相看。


    那種被人看在眼中很有分量的感覺,王年覺得其實也挺好的,至少這幾個兄弟對自己的態度都鄭重了起來,還時有與自己交流心得,隱隱將自己奉做能出主意的人。


    王年不是傻子,自然分得出好歹來,因此哪怕羅遙這些時候常拿他當沙包錘,還叫自己背著木頭翻山越嶺累得半死等等,卻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還經常湊到營中武將堆兒裏去躲著偷聽點兒給自己漲漲見識。


    別說,還是很能迴家糊弄一下那幾個兄弟的。


    隻是想到安固侯夫人抱著自己罵羅遙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等等,從前並未當一迴事兒的王年卻覺得有點聽不下去了。


    母親仿佛……不知好歹。


    覺得安固侯夫人有點兒小人之心的意思,隻是王年到底心思粗糙些沒當一迴事兒,正要說說羅家表妹英明神武給眼前的小夥伴兒點要印象,爭取以後同生共……做個一家人更好親香些,就見自己眼前,突然露出了一張格外和氣的笑臉。


    迎著安王那雙隱隱不懷好意的眼睛,王年與轉頭看去的馮五同時一凜,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


    「王爺?」王年與慕容寧素無往來,見安王這樣帶著親近的笑容接近了自己兄弟倆,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慕容寧花兒一樣的臉上盛開了一個叫人頭暈目眩的笑靨,指了指馮五身邊的座位含笑客氣地問道,「我能坐麽?」


    馮五頓時給安王殿下騰出了一個座位來。


    「這個……」王年雖然是紈絝,卻也知道榮王與太子一黨掐得一地雞毛呢,安王是太子那心肝兒裏的弟弟來的,心中一轉便賠笑說道,「不知王爺也要來喝酒,不如,咱們喝喝酒?」


    他可不想跟安王有什麽往來。這年頭兒雖然坑舅舅的倒黴玩意兒不是一個兩個,可是礙於沈國公那彪悍的身手,王家少爺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給舅舅捅出什麽簍子來,那就得叫舅舅活生生地給拆成零件兒來的。


    為了大好的生命,王家紈絝謹記珍愛生命,遠離皇子這麽一個名言。


    「好啊。」慕容寧也不是來談什麽朝堂之上的,見王年對自己避之蛇蠍,笑了笑坐在了臉色發青的馮五的身邊,這才笑問道,「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雖然王年是個紈絝,然而慕容寧卻還是記得上一世這個紈絝青年,蓋因這青年雖然文武都不成,卻很狡猾從來不與自己有什麽格外親密,且更要緊的是頗尊重妻子,哪怕安固侯夫人是個不省事兒的婆婆,卻還是能在後院兒笑嘻嘻的模樣護著妻子不受委屈。那時候他陪著明秀往外頭去時也聽過她的幾聲感慨,隻說做女子的,與其去做大英雄那被冷落疏忽的妻子,倒不如嫁給紈絝沒用,卻疼愛妻子的人。


    因這個,四皇子殿下還醋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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