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王公貴族, 下至貧民百姓,沒有他們接觸不到的人群, 聽不到的閑話。


    一開始讓他們幹這些,索羅斯是拒絕的。


    我們什麽人物, 我們那是什麽手藝?


    怎麽能幹這種活呢?


    經他們手的情報, 再怎麽也得是貴族a要刺殺貴族b的水平吧?才不是什麽奴隸市場有沒有突然多女孩子, 平民區或者周邊村鎮有沒有孩子走丟,什麽時候走丟的, 有沒有人查詢這類雞毛蒜皮的小消息呢。


    你怎麽不幹脆問城主或者安保隊隊長有沒有貪汙受賄?


    索羅斯本來是諷刺,但負責接洽的大王子的侍從卻帶著『哦吼, 這樣也好啊』的表情又加上了這一條。


    真不知道是聽不懂諷刺,還是臉皮太厚。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索羅斯都隻能甘拜下風。


    怪我見識還是太少,平時接觸的客戶麵還是太少, 才會被這樣的客戶拿捏住。但他也沒辦法, 畢竟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誰都想要。


    他雖然理論上有拒絕權, 但如果把這種安全又有豐厚報酬的活拒之門外的話,搞不好過兩天他的懸賞就要被貼在陰影之像的任務欄上了。


    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刺客殺手們才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呢。


    索羅斯好不容易熬過腥風血雨的青年時期活到了中年,還有想要壽終正寢的野心呢,可不想就這樣跟世界說再見。


    所以他再一次向金錢和權利低頭,接受了大王子的任務,讓陰影之像的好手們向著四麵八方出發,不放過一絲一毫可能有用的消息。


    就算是最簡單的打聽消息的任務,陰影之像也會全力以赴,絕不能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於是,相關情報就這樣在晚餐之後被送到了大王子手上。


    除了調查出來的種種失蹤案之外,還意外的牽扯出了一條潛伏多年的跨國人口販賣網。從貝爾蘭德到尼爾森,甚至周邊的一些以種族為主,不願融入尼爾森或者貝爾蘭德的聚落都有人參與其中。


    甚至一些還沒轉型,或者剛剛轉型的前孤兒院,現婦嬰院都有參與其中。


    男人女人,男孩兒女孩兒。


    隻要有需求,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把人弄來。


    就算沒有『訂單』,他們也會長期準備一些容貌姣好或者身世特殊的『貨物』備著。


    畢竟需要漂亮皮囊的地方有很多。


    他們從來不愁銷路,隻擔心『貨』不夠。


    畢竟買賣隻是一時的事,『貨』卻要許多年去成長。


    至於『貨』賣出去之後如何,他們是一概不管的。


    無論是整個人被使用,還是被切成一塊塊地做實驗,他們都不會在意。


    ——是的,其中一些負責人對『貨』的評價,也被陰影之像的人體貼的標了上來,傳到了大王子手裏。


    這種不把人當人的態度,讓同樣看到消息的二王子異常憤怒。


    二王子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


    死在他手上,或者因他的命令而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像這樣不把人當人看,帶著優越感的,把自己同『人類』這個種族脫離開來的傢夥們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過的。


    大王子麵上不顯,但被握出裂痕的筆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同樣的情報自然也擺到了羅貝爾特的桌子上。


    同另外兩人相比,她的情緒要平和多了。


    並非不在意,也不是想要妥協。


    而是比起憤怒,她覺得行動更加重要。


    早一刻行動,就早一點斬斷這不應該出現的痛苦鎖鏈。


    「聖光或許平等對待每個人,但我不會。」


    作為人類,作為女神的代行使。


    她所能做的,就是送這些人去女神麵前懺悔。


    原不原諒是女神,是那些亡魂的事情,她隻要送他們過去就好。


    聽到羅貝爾特的話,她背後廊柱的陰影中有誰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就如同出現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


    有在光明之處行事的人,自然也有在光明之後的陰影中行動的人。


    ***


    某個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的村莊裏,盡管已至暮年卻仍然氣質身材俱佳的老……美女蹙著眉站在窗口。


    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常駐居民不過十來人,在三個孩子都離開之後,更是一整天的不見人影。


    房子與房子之間固然近,但無論哪一棟,看起來都冷冷清清,仿佛其中沒有住戶一樣。


    本來她們的關係也並非是『鄰居』或者『友人』,隻是因為幾個孩子這麽認為,彼此之間關係好,來往又多,他們這些大人之間的接觸也才多了起來。


    能有今天這樣的關係,已經可以說是一種『奇蹟』了。


    在這裏的生活,也從單純的駐守,變成了『過日子』。


    本來覺得之前的事情隻是錯覺,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的。然而就在剛剛,她感到世界上某個地方的結界有鬆動的跡象。


    並非是他們看管不力導致此處的結界被人動了手腳,而是遠處……遠離這裏的某個結界被觸碰到了而起的連鎖反應。


    畢竟此處,他們這些人所守護的乃是整個封印的核心,其他幾處封印外的結界若是被觸動,這裏都能感覺到。


    然而由於諸多歷史原因,他們雖然是封印的守護者,卻並沒有掌握所有封印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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