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隊,嘶嘶馬鳴,隆隆車響,劉德然帶著五百士兵與軍中勞役,護送著這一車車物資,趕往劉備的軍營。


    再過幾天軍隊就要到達下邳城了,原本是早該到了,隻是在迴軍的路上遭遇到了袁術的掩殺,劉備率軍東奔西跑,換了多條路線,因此路上耽擱了一些。


    “將軍,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要跟上大部隊了,主公剛才傳來消息,他會在那裏等我們到了再動手啟程,到時候押送糧草的人也會繼續增多,主力和糧草就一塊走了!”副官騎著馬跟在劉德然身後。


    “總共也就兩千來號人,一起走也行,一起走還安全一些!”劉德然迴頭看了看押糧隊,大聲吆喝道:“大家加把勁,再走一個時辰就到了,到時候就可以休息了!”他抑揚頓挫地喊著。


    “那個姓靡的也太有錢了,之前已經給過我們一些了,這次又是一大堆東西!”副官看著這些長隊,嘀咕著:“這些錢是從哪裏來的呀?”


    “怎麽,羨慕人家有錢了?”劉德然騎著馬扭頭看向副官。


    “額~將軍這你都可以聽到!”副官驚得挺直了腰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就隨口說說的!”


    “嗬嗬,你自己說太大聲了,我也就不小心聽到了,這錢從哪裏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哪裏還會像現在這麽窮呀?”


    “將軍的身價豈能用錢來衡量,將軍你有地位呀,俗話說得好,當官就會有錢,有錢的不一定就可以當官呀!”


    “嗬嗬,你的這些是誰教你的呀?”劉德然詫異地問道,他少時深受盧植影響,一向以清廉為官,雖然劉備讓他掌管的是後勤工作,這裏麵的油水可肥得不能再肥,你一車物資裏隨便抽出十分之一,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因為路途中本來就會消耗糧食,而且在州郡,他一直是負責屯田這一塊工作的,屯田的牛,鋤具,還有上麵劃撥下來的經費,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光拿這牛來說吧,你原本要花一百錢買下一頭青壯年的牛,但是你卻也可以花五十錢買下一頭年邁的牛,那麽如果一個人貪心一些,他就可以把這多餘出來的五十錢放進自己的袋子裏,這就是政治家的個人創收了。


    “將軍,這個不需要教,耳聞目染就會了!”副官接著說道:“我們老家以前有一豪族,家裏有錢有勢,勢力大到連當地的政府都不敢動,後來鄉裏人口耳相傳,說那豪族在京城內有人,所以這些地方官員才不敢管他,深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不過這豪族也識趣,主動和地方官員示好,這個當官的自然也很樂意,從此以後他們就經常權錢交易,豪族給官員錢,官員給豪族提供發財的便利條件,你要是在當地惹了什麽禍事,豪族隻要花些錢,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上麵全是官員罩著!”


    “這種風氣自古有之啊!”劉德然感慨道。


    “你說靡家的人會不會也是這樣子的啊!”副官小心翼翼地問道。


    劉德然愣住了,他緊繃著臉,說道:“你什麽意思?”


    副官立馬額頭嚇出了冷汗,立馬解釋:“將軍,我隻是隨口說說,有感而發罷了,沒有別的意思!”雖然沒有經過劇烈運動,但是副官卻喘起了粗氣。


    “你慌什麽,我隻是問問而已,聽說大哥最近納妾了,是靡竺的小妹靡茉吧!”劉德然騎著馬,看著前方,皺著眉頭自顧自地說著。


    “是的!因為甘夫人現在生死未卜,靡竺為了使主公重新振奮起來,所以就把靡......靡夫人嫁給了主公!”


    “甘兒和甜兒生死未卜,靡竺竟然在這裏搞這些東西,甘兒可是我們從小就認識的人了,當初要是沒有她的外祖父,我和大哥可是就要一直在涿縣裏度過了,哪裏來的機會去拜盧植為老師,又哪裏來的機會去京城見見世麵!”劉德然不由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額,將軍說的是!”副官可不想再多發表什麽意見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劉德然說道:“這是大家都必須要經曆的過程吧,誰讓靡茉長得這麽像師姐呢!”


    “公佑出發了嗎?”劉備、靡竺、關羽還有張飛坐在營帳裏,劉備決定讓孫乾先去下邳找呂布交涉一下,向他說明利害得失,相信呂布不會拒絕的,即使呂布沒有頭腦,不識大體,他身邊的陳宮也是會幫著勸說的。


    “已經去了,快馬加鞭,估計都快到了!”靡竺說道。


    “你說元龍會不會阻撓呢?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元龍啦!”劉備苦笑著。


    “陳登這個老匹夫,我勢必要殺了他!”張飛一聽到陳登這個名字,便立馬火冒三丈,“啪”地一下,拍了身邊的案台,嚇得靡竺差點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三弟,開會呢,罵歸罵,拍什麽桌子!”關羽帶有責備的語氣說道。


    “我一想起他要在背後捅我刀子,我心裏就不爽!”張飛愁眉苦臉地說道:“要不是因為他,唆使我去殺曹豹,我也不會丟了徐州,我們現在也就不會這麽狼狽不堪,害得大家在這裏受罪!”


    “三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心裏認識到這個錯誤,那就是一種進步,你的脾氣就是這樣,性子衝,對誰都衝,當年我迴幽州看望老師盧植,在山上,他對我說,人生在世,就得學會一個字!”劉備在張飛麵前擺出了“一”的手勢。


    “什麽字?”張飛問道。


    “忍!”劉備堅定地說道:“當時年紀輕,並不知道忍有什麽用,總覺得這個忍字,無非是那些懦弱之人說的話罷了,當時我也隻是口頭上附合道,心裏卻並沒有十分的接受!”


    “那後來呢?”靡竺頗有興致地問道。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曆的事情也就多了,迴頭想想,發現老師說的‘忍’字,其實是為人處世的智慧結晶呀,我記得當年我脾氣也是非常衝的......”劉備說到這裏看了看張飛:“和翼德沒什麽區別,有一次看督郵不爽,我就把他給打了一頓......”


    “哈哈哈......”說到這裏,關羽張飛還有靡竺都笑了起來。


    “大哥這事你還沒忘啊?”張飛說道。


    “這怎麽能忘,這件事情,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當時因為不能忍,不能克製自己的脾氣,結果呢,害得大家跟著我走了這麽多的彎路,我心裏有愧啊!”劉備喝了口茶,接著說道:“現在想想,老師交給我們做人的道理,也許當時聽起來似乎沒什麽用,泛而空,但是事後想想,卻都是精髓......翼德,當初我老師盧植送給我的這個‘忍’字,大哥今日就送給你,你今後能否記得?”


    “大哥,放心吧,俺張飛一定銘記在心!”張飛拍著胸脯說道。


    “就怕你說話不過腦子,當初咱們出征之前,你也是這麽向大哥保證的!”關羽見張飛又如此信心滿滿,便笑著提醒道。


    “哎呀,二哥,我今後不會了,以後打死我也不會了,這次的教訓實在是太大了,要不是你和大哥撐著,我看咱們這個集團都要散夥了,俺張飛確實知道錯了!”


    “散夥倒不至於,隻是得多走幾步路了!”靡竺說道:“元龍其實也是不服呂布的,所以不會真心誠意的輔佐,身為一個政治家,他斷然不會拒絕咱們,因為派係多了,才可以製衡呂布啊!”


    “說得在理!”劉關張三人點頭說道。


    “報,啟稟主公,德然將軍迴來了!”士兵走進了營帳說道。


    “德然來了,估計貨拉來了,主公,這些是我們家在別處生意經營地拉來的,隻能是應應急,數量也不多!”靡竺說道。


    “先生,你可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呐,沒有你,我們還都得餓死啦!”張飛笑著說道。


    “嚴重了,隻是一些零心點點,沒有什麽太多的東西!”


    “子仲先生對我們有恩,我們自然不會忘記!”劉備笑著說道。


    “主公,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這麽見外了,咱們出去看看吧!”靡竺做了請的動作。


    “好,那咱們出去看看!”劉備也向靡竺做了請的動作,之後就帶著他們走出去了。


    “先拿一些,給士兵們做飯用,其餘的就不要下車了,待會就直接出發了!”劉德然指揮著這些士兵,士兵們上躥下跳,一袋一袋地卸載糧食,軍營裏的士兵見糧食來了,各個興高采烈,臉上洋溢著笑容過來搬運糧食。


    “哇,這麽多,先生真謙虛,嗬嗬~”張飛手拍打了一下車上的糧草。


    “這樣子,咱們的部隊就可以撐到下邳了,不然沒有這些糧食,又得逃走一大片!”關羽看著他們喜悅地搬運糧食,鬆了口氣。


    “沒糧食,他們逃走還是好事,要是鬧出什麽兵變,那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嘍,咱們手裏有糧食,這些士兵就會聽咱們驅使,要是沒糧食,他們也是會反過來咬你一口的!”靡竺說道。


    “言之有理,傳令下去,生火做飯,兩個時辰之後,拔營出發!”


    “大哥,這些士兵拉了這麽久,要不要讓他們休息片刻!”關羽說道。


    “換一批人馬拉運糧食,這五百個人先在這裏休息,由德然帶領,過後讓德然帶迴來就行!”


    “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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