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嘴角笑意更甚,也不管這群黑衣人是否聽懂,便高聲道:“諸位兄弟,可是知曉這裏麵裝的什麽東西?”


    “咦,這裏還有個漢人。”那黑衣頭領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黃毛小子,不耐煩道:“裝的什麽與你有何幹係?你最好乖乖閉嘴,我保你安然無恙。”


    “話不能這麽說,老哥你想,既然你也是漢人,那我們出門在外地,怎麽也算是半個老鄉。”長歌咧開嘴巴,笑的分外親切,他悠悠直起身子,接著客套道:“人生最開心的事,要算這他鄉遇故知了,你我屬實有緣,此時若是有酒,我定然要向老哥敬上一碗了。”


    “說的倒也是,不過現在哥幾個正忙著做事,你還是在一邊老老實實呆著吧!”黑衣首領聞言哈哈一笑,招唿一個小兄弟給他鬆綁起來。


    看著嬉皮笑臉的長歌屁顛屁顛地圍著那黑衣人說些什麽,不一會便有說有笑起來。


    幾個跪倒在地的樓蘭漢子見狀自然是怒火中燒,憤怒低吼。


    隻是挨了那黑衣頭領的一聲嗬斥之後,望著發亮的彎刀,終是不敢再言語,隻拿大眼珠瞪著長歌,隻恨當時為何要救他一命。


    便是方才從幔帳之中下來的紅衣女子,也是抹著淚水轉過頭去,再不看那人的醜惡嘴臉。


    “那不行,怎麽說我也承了別人的情,東西你還是不能帶走。”長歌撐著腦袋,像是認認真真地想了許久。


    “你他嗎地!消遣本大爺是不是?老子讓你安靜待著你他麽絮絮叨叨個什麽勁?”眼見這小子不上路,黑衣首領罵罵咧咧,抽刀過來準備送他上路。


    “小姑娘,不知你可曾見過不開鞘地劍。”長歌並沒有在意黑衣首領的謾罵,反而迴過頭去看著樓蘭女子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嗎打情罵俏,讓我送你去做個風流鬼。”衣首領笑罵一聲,手握彎刀逼將過來。


    毫無疑問,隻要這一刀下去,場麵必定少兒不宜、異常血腥。


    彎刀高懸欲刺之際,黑衣頭領臉色上地一抹殘忍之色尚未完全褪去之時。


    他忽然感覺自己已經動不了了,這把使用了十幾年地輕巧彎刀,竟在這一刻重若千斤。


    ......


    伴隨著一路山風吹拂,花草舞動,阿吉與小白一同來到了七星峰頂。


    峰頂之上雲霧繚繞,軟綿綿地白雲自頭頂飄過,在長歌掌心分散又重組。


    待到雲層飄過去,視野便開闊起來。


    這片山脈氤氳繚繞,蜿蜒地山勢由高到低,像一條條長長的巨龍。


    由峰底處相連,朝四麵八方蔓延而去,每一條山脈的長短皆不相等,遠遠望去,竟隱隱形成了七龍拱珠地地形。


    難怪此地靈氣濃鬱,草木長勢也極其繁茂,真不知是哪位高人地大手筆,想出以地脈為引,山勢做媒介,吸納天地中地靈氣。


    七脈陣法以子、寅、辰、午、申、戌、中戊己作為方位,配合五行相互依存,靈氣互補,隱藏在天地之間。


    阿吉此時站在中間的`土`峰上,四麵八方皆有風向牽引,撲麵而來,正是靈力匯聚之地。


    望向小白堅定地神色,阿吉淡然一笑,接著輕輕點頭,坐在了正中央地大石台上。


    平整光滑地石台,有陽光沐浴過後殘留地溫熱,阿吉坐在中心位置,感受迎麵吹來地勁風,悠悠閉上眼睛。


    隨著小白抬起地前爪緩緩自虛空畫著圓圈,周圍的虛空仿似也在這一刻逐漸消失。


    石台之上,阿吉隻覺渾身被無數光華穿透而過,就如當初七星穀底第一次接觸修煉時一樣。


    不多時,整個人已經被渾厚地光華所包圍,感受著源源不斷地靈力衝擊肩膀上的經絡,長歌眉頭緊鎖。


    明明身體如黑洞一般自主吸收著靈力,為何卻被阻擋在身體表麵。


    細心感應之下,阿吉一連發現了身體裏竟存在有五處異常地脈絡,分別於手臂、腳踝還有脖頸處,那裏有銀白色的光線阻隔著,從而導致靈力堵塞,經絡不通。


    難道是因為脈絡沒有相連,自己才無法入門修煉一途?


    七星峰頂,風起雲湧。


    無數日月精華隨著巨大地龍卷風席卷過來,整個山脈之中,數不清地無形之質正在翻天覆地。


    晴朗地天空也在此時閃耀出七顆星星,與七座山峰連成地山脈一般排列,遙相唿應。


    星光點點,璀璨奪目。


    地麵的靈力附著在成片地鬆浪上,隨風飄動,一股股接踵而至,此起彼伏蕩漾而來。


    臨近石台的泉眼位置,便柔和許多,漫過結界,緊接著便被吸附到石台中央打坐地少年身上。


    ……………………


    周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一片溫暖的幔帳之中。


    不遠處窗台上的薔薇豔麗待放,他緩緩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物事,火紅如烈日般的繁花刺繡在棉被上栩栩如生,清新淡雅的香味氤氳繞梁,不用刻意去深深唿吸一口,也能將香味盡入鼻尖,偌大的鏡台便擺滿了大小不一的胭脂粉盒,就連牆角整齊放置的靴子,顏色都尤為紅豔。


    這裏竟然是女子的閨房?莫非自己昨日飲酒飲的太多?當真麻痹的意識?一念至此,周穀瞬間清醒,


    “你這人怎麽迴事?酒勁還沒過去呢?”就在周穀起身準備離開之時,門外卻傳來了一聲女子略帶責備的唿喊聲。


    周穀輕撫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疼痛的感覺尚未消散,看樣子昨天飲入腹中的酒確實不太一般,他雖然沒有答言,腳步卻是在不自己覺間停頓了下來,將目光投向了風風火火推門而入的女子身上。


    “昨天喝的酒可不一般,按理說無論什麽人喝了那麽多酒,都得迷迷糊糊睡上的兩三天的,不過從你身上好像並沒有看出渾渾噩噩的神色,看樣子是徹底清醒了。”紅衣女子可管不了太多,她的眼神明亮又動人,麵色上同樣爛漫歡快,說出的話語卻不知是何種意思。


    周穀的身子幾乎是在看見紅衣女子的一瞬間僵硬的,就連麵容上也同樣在一瞬間帶著多種錯愕、歡喜、恐懼、逃避的複雜表情,他隻覺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斷斷續續的片段,就好像是曾經深埋心底的記憶被揭開了一般。


    ......


    江南,雲湖碼頭。


    正午日正懸,正是碼頭最忙的時候。


    汗水正從夥計們的額頭劃過臉際,正滴落在棧道上嗤嗤作響。


    他們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炎熱地午後並不能阻止他們對工作的熱情。


    隻因每一份工作都得來不易,隻要一想起家中婆娘還有孩子傻笑地模樣,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再苦再累,為了家人總是值得。


    長歌就是其中的一員,雖然他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


    雖然瘦弱單薄的身子骨令他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小夥子,甚至像一個童工。


    但他的確確就是一個小夥子。


    一個也許剛剛二十歲的小夥子,一個也許十個猛男都不是他對手的小夥子。


    長歌正扛著兩麻袋重逾百斤的麵粉往商船上運,神色看起來輕鬆至極,就好像手上正拿著兩個禦桂坊的玩具。


    赤裸著地上身,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疤。


    每一道刺目地傷痕都有著非同尋常地過往,每一寸緊繃地肌肉都有著無窮無盡地爆發。


    管事的老王曾與他們私下打賭,小歌一拳下去,絕對能打死一頭牛。


    沒有人願意跟他打這樣的賭,因為誰都相信這是真的。


    一旁歇腳地周老漢正打量著他,這個小夥子不但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而且待人真誠,勤勤懇懇,性格還好相處。


    自從三年前來端午節時到這兒,就一直忙於出活未曾休息半日。


    每日循規蹈矩,按部就班。


    早起地是他,晚睡地是他,幹細活兒地是他,幹重活兒地還是他。


    不僅無怨無悔,反倒習以為常。


    時常幫助這些碼頭受傷的夥計,什麽小跌打小擦傷之類的,上手就能藥到病除,比起正宗老中醫都要見效的多。


    平日裏也不見他與親人往來,倒是想不出這般拚命掙錢為了哪般?


    更怪異地是,他脾氣好的是一塌糊塗,這三年間從未見過他發過脾氣,也從未見過他喜形於色,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與人聊天雖是畢恭畢敬,內容也不過是淺談即止,喜歡聽些普普通通、家長裏短地故事,卻從不與人提起有關他自己的故事。


    可是周老漢自己心裏明白,他的故事在江湖。


    ......


    “諸位老板大可放心,我萬程鵬敢打包票,普天之下,隻要是您今兒個要走的貨,明兒一準兒給您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萬裏疆土之上,雜鳥亂串豈有高飛誌?豈非隻有大鵬才能一日所至?


    萬裏山莊的水路絕對安全,萬無一失。”


    這是萬程鵬在鵬程萬裏地開業大典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致辭。


    他說的話自然不是大話。


    鵬程萬裏地走貨效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江南到塞外一日便可到達,無論什麽樣的貨物,無論多大的分量,不僅速度快的離奇,效率也是而且黑白兩道上,但凡排的上號的,都給多多少少給點薄麵。


    臘月十三,天色陰沉,風不停,雪未止。


    萬裏山莊的大門由兩個瑟瑟發抖的家丁緩緩推開,朱紅大門正頂著淩冽寒風吱吱作響。


    門外筆直站著一人,黑漆麻衫,緊身束腰,麵容俊逸,給人以幹練簡單的感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清冷落寞,好似要與這天空飄落的冰雪較量一二。


    “哎喲這人誰呀!今兒個可是喜慶日子,怎麽不在家好生休息?也好陪陪家人?”大門左邊的一個家丁年歲尚高,身上的衣著也較為貴氣,他瞅了瞅外麵一如鵝毛般下個不停的大雪,匆匆緊了緊袖口,將雙手往兩隻袖口裏送了送,言語頗有幾分不耐道。


    “權叔,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在您休息的這段日子裏頭,這家夥三天兩頭就在咱們這萬裏山莊門口瞎轉悠,天天盼望著能從這裏找個體麵的活兒幹,這種人啊,真該讓老天爺下大雪給凍死,沒點本事也想進咱們這個溫暖的大家庭,還真當咱們這萬裏山莊是施舍大家呢?”另一個年級輕輕的小夥子長著猴腮臉,小鼻子小眼看起來就很機靈,說出的話好像比他的長相更機靈些。


    “他叫啥名啊?你可打聽過這人有沒有什麽本事?這天寒地凍的,有什麽要說的就趁早說,我這人吧!上了年紀就越發受不得這寒風。”權叔稍稍明了地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筆直站立在風雪中的少年,出言催促道。


    “這小子名字叫長歌,身子骨瘦弱,人也長得不咋地,可是這小子挺有骨氣的,不知從哪裏得知了萬老爺想要給小姐找練手拳師的消息,便三天兩頭就來門口候著,指望萬老爺能給個機會,這不,一等就等了好多天,說起來我阿狗也蠻佩服他的,三尺冰凍的天,這人也當真是條漢子,一點都不曾懼怕寒冷。”自稱是阿狗的家丁聞言陪笑著解釋道。


    “哎喲,那這小兄弟還真是條漢子。”權叔抬眼看了看於風雪中一言不曾發過的少年,接著向一旁的家丁悄聲詢問道:“小狗子,上次萬老爺說給小姐找拳師的時候,我可是記著說是人手不夠的,你老實說,為什麽不給這小夥子一口飯吃?”


    “權叔啊,關於咱家小姐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既是不願多說,咱們做下人的可不敢打聽,小的這麽做其實也心有不忍,但是小姐上次吩咐過了,說不讓他進,就不讓他進,若是咱們家丁中誰敢私下放他進去,被小姐發現後可是要被關進小黑屋裏三天不準進食的。”阿狗下意識的看向門外一望無際的冰雪,瞧見路上無人後麵露難色道。


    “阿狗,我尋思著要不咱你從裏屋去給他拿條毯子吧?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這次就是負氣而為,這外麵天寒地凍的,這小夥子衣著單薄的受寒了可不好受,再者說了,小姐可是早就出門遠遊了,難不成她一直未曾迴來,你就一直執行她的命令麽?”許是了然了些許這個佇立門外少年的遭遇,權叔沉吟半晌,歎了口氣,出言道。


    “兩位先生不必客氣,小子此番前來,其實是來告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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