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驚鴻劍中隱藏的資料片要比之前見到的要長得多,秋小白茫然著看完整場,再略微消化了一會兒腦海中收集的信息,這才勉強弄懂了其中的故事。


    看樣子在秋老幫助清柳兒之前,同樣救助了以為姑娘,看樣子極有可能就是清柳兒的姐姐清月兒,那麽名叫吉格的男子莫非就是二公子了?這個片段應該講述的就是吉格初次來到拉斯小鎮時的所見所聞,可是兩人看起來怎麽會不認識對方呢?明明在年少時以相互傾心的。


    莫不是來到拉斯小鎮時的吉格已然處於失憶狀態?壓根兒就不認識她了?那麽清月兒也不應該不認識吉格才對,這其中的種種似乎矛盾頗多,那麽劇情給出的這些故事線到底又有什麽聯係呢?秋小白一想到這兒,頭又徹底大了起來。


    不過看到這兒,秋小白大致有了兩種較為可靠的猜測,一種就是吉格在泥濘地裏與清月兒見麵時,應該是不認識清月兒的,這才會有了後麵一連串的烏龍事件,另一種就是清月兒會不會是故意假裝是認識吉格的?又或者是當初被吉格拋棄之後心灰意冷,這才有了假裝不識的說法?


    他的疑惑還沒有等待解答,這時眼前的畫麵又自行變換起來。


    ......


    半個時辰之後,由秋老帶著他們,前往後山的入口暗道,幽暗的密道總是給人以無盡遐想。


    先前看到的石碑依舊矗立,也不知當初那個神秘男子為何不將這些摧毀,若是秋老所言屬實,那麽這些墓碑留著這裏隻會徒增危險。


    吉格看著麵前的石碑,茫然的搖了搖頭,實在有些不解。


    當看著秋老遞過來的大包小包,吉格瞬間滿臉皺容,一百個不願意,這麽多沉重的包袱若是背在自己這個小身板上,隻怕當場就得壓得臥床不起;當這些包裹全都被清姑娘一人背在身後的時候,吉格雖然滿麵難受自強之色,甚至當場鄙視了自己,卻還是偷偷的笑了,清姑娘練武之人,軀體健碩,體力活,可不是他這個智囊救星所做的,相較眾人的不解,他也不願意先前逞強,事後悲傷,做人嘛最主要的就是一個實事求是。


    暗道是新打的隧洞,僅容一人通過,身背桃木劍的吉格就負責拿著火折子,在前方給她照明。


    “小清,你怕不怕?”吉格迴頭看她,關心道。


    隻有兩個人的時候,他才會叫她小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對她幫助自己之後格外親切所導致的負麵心存感謝吧!吉格這樣想著。


    “怕?有什麽好怕的。”她眸光閃動,語氣有些不解。


    這種夜路,或許她都記不清楚自己走了多少。


    “可是我很怕,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與人單獨相處過,還是在這暗道裏,好緊張。”吉格縮著身子,扭過頭來神秘兮兮道。


    “我看你拿著火折子,走的這麽悠閑。”他走的的確很悠閑,讓她都下意識放鬆不少。


    “你想問什麽就問!”看他投來不懷好意的眼神,清姑娘又好氣又好笑,故作生氣道。


    “你一個女子練劍,會不會感覺很累?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我看你拿著的是名貴寶劍,你的家庭想必是很有錢吧?是不是出身名門?”


    “你得意的劍術是什麽?你看我身板怎樣?如果根基還行,可不可以教我兩招?”


    “那,這是你讓我問的?其實我也沒啥要求,打得過西門吹比就行?”


    “你是不知道他多煩,以前經常欺負我,三天兩頭就打的我成豬頭。”


    吉格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的糗事,清姑娘忍無可忍,終於笑出聲了。


    前方有光亮,出口到了,光彩奪目,美不勝收。


    果然有一處洞府,倒是真的像秋老口中所說,洞天福地。


    有點像見過的羅刹,巨大的洞穴,牆壁上層層起伏,由小到大,刻著尺度相同的壁畫,高山流水,天高飛鳥,日落西山,雲卷雲舒各種自然景觀,刻畫的栩栩如生。


    地上青草漫過鞋子,柔軟舒適,不遠處修著一座長橋,還有古亭,壁上開著各色的花朵,不應時的花朵也在此間開的爛漫,兩旁是花期正盛的桃花,如若來到人間仙境一般。


    入口處黑影閃動。


    “看,你的小狼也來了。”吉格瞅著二層的一幅壁畫,接著道:“它對你倒是衷心。”


    小狼跑過來親昵的圍著吉格轉圈,吉格便伸出右手笑道:“原來狼老弟竟是想和我做朋友,那好吧!我便與你握手,如何?”


    小狼乖張充滿靈性,便如同真的聽懂了一般,在吉格期待又稍顯驚訝的眼神中,緩緩直立而起,伸出前爪。


    “嗯,依我看,也挺合適的。”清姑娘笑顏一展,欣賞著眼前如詩如畫的景色。


    “行吧!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就勉強認它當小弟吧!”吉格哼哼一笑,結果小狼的兩隻前爪,鄭重的握了一握,惹得歡喜的小狼急忙伸出舌頭在他臉上狂舔,以表示自己剛剛認了大哥激動不已的心情。


    ......


    這裏實在空曠巨大,光華流動,從頭頂的洞口處,有光線折射到各個角度,點點星光貫通其中,美的夢幻絕倫,就像是一座有著絲絲縷縷細孔的一層高塔,在夜晚月亮升起時,光芒就從絲絲縷縷的縫隙間穿透進來。


    吉格仰頭大致數了一下,上下分明,有清晰的輪廓,一共有八層之多,每層都刻著各種時節的萬物生長,日月星辰景象,由下麵底層的七幅逐級遞上,整整七十幅壁畫。


    這七十幅壁畫的雕刻不禁要克服高空雕刻,還要計算得當,不然定會有一些地方存在紕漏,可是這些壁畫卻偏偏沒有一絲瑕疵,就連最易磨滅的棱角尚且保留完好。


    在此刻畫之人,也不知用了多少時日,才能將每幅畫作雕刻的活靈活現,躍然壁上。


    這裏的景色也與壁畫天然般融合在了一起,吉格收迴目光向閣樓看去,地上鋪著圓潤小巧的鵝卵石,分幾路蜿蜒至小橋,庭院。


    再往前走去,就是一片古樸雅致的房屋,前院有小庭,門前栽種的桃花梨樹亦是十分考究,分兩邊排列,中間留主人賓客行走,隨處可見擺放著的石墩圓桌,上麵安著陶瓷器皿,小杯袖壺。


    吉格一路閑逛,摸摸這個,彈彈那個,仔細打量著古人日常生活的各種習慣與規律,對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有趣且新鮮。


    清姑娘則是查探著庭邊朱紅梁柱上寫著的字跡,揭開茶壺蓋認真的聞著,不時皺著瑤鼻,以免內裏存在著些許容易被人遺漏的線索。


    湖中碧波如潮,小亭孤立,寫著‘竹心亭‘三個字。一半菱葉一半碧水,縷縷清風拂麵,點點水痕蕩漾,當真給人一種湖麵如翠竹,亭似竹中心的感覺。


    竹心亭的欄杆上鳥雀晃動,初秋氣候,這不大的池塘卻是水溫尚暖,不僅有成群的鳥雀立在欄杆欣賞這一幅碧綠魚水圖,就連湖中成群的錦鯉也浮出水麵,絲毫不懼怕亭中的賞識鳥雀,在水麵掀起波瀾。


    它們成群結隊,紅白相間,甩尾嬉戲,極是好看。


    清姑娘來到欄杆旁,抬手間灑落點點熒光,成群錦鯉就上前包圍,爭相搶奪,細細看去,卻是先前餘下的幹餅碎屑,這般婀娜身影在無形之中便與這一湖秋水交相輝映,身段隻怕要就比這秋水還要輕柔了。


    吹著涼風,看著美景。


    桃花林中花瓣不斷飛舞,咻咻飄落,美不勝收。


    此情此景,吉格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胸中竟一時生出萬丈豪氣。


    清姑娘還要再探屏風上娟秀的字跡,以了解落筆之人的意圖時,忽然眼前黑影一閃,就見吉格取下背後的桃木劍,縱身躍進了成片的桃花之中。


    吉格的確沒有學過任何的劍術,招式。他保證,也許他現在還能保證。


    他揮舞著手感適佳的桃木劍,一點一刺,隨意自然。


    但此刻在她眼中,那種心隨意動,劍由心生的融合之感,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不由得怔在原地,櫻桃小嘴微微張開著,靈動秀氣的眼眸透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隻身在桃花林間,木劍挑動,百轉千迴,恍若自成一方天地,隻有圍轉在其身邊的蕭蕭落葉。


    忽而他長衫袖口一揮,內力湧動間衣炔飄飄,自空中卷起花瓣無數,腳尖一踏,周身便旋轉飛起,衣闕飄飄。


    橫劈豎斬,斜刺倒掛,身影一閃再閃,嫻熟精湛,令人不可思議。


    他使得既不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各類劍式,身法亦不是名門大家的上乘武功,奧義卻是深不可測,她自問見過不少名門世家,眾多年輕高手,所使的也是其家族世代相傳的上乘武功,劍術。


    世交之間,凡是習武之人,多有武藝切磋。


    蘭陵清家世代研習武術,心得頗深,所譜寫的【飛雪七落】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難有敵手,故而頗受世人推崇。


    蘭陵清家主張習武,不分男女。小可靈活手腳,強身健體;大可保家衛國,盡己之力。上到家主至客,下到仆人雜役,隻要由此意向,皆可參研修習武功。


    於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有著各種父母安排的家族切磋,世家子弟中習得上乘功法的佼佼者,她也打敗了不少。


    諸如,柳家祖傳的【拂柳十三劍】,朝陽家的【月落三七式】,善於使用赤練劍的南山派【血紅煉獄】,李青的【金鍾罩鐵布衫】,【搖頭擺尾】之流。


    各種大江南北頗負盛名的武功心法,她自問都有所研習了解,卻不想此時竟在這個看似‘有點意思’的外行人身上,再度大開眼界。


    他一共舞了十七式,方才還劍入背,氣勢如虹,動作一氣嗬成。


    清姑娘走到近前,剛要詢問幾句,就見他身子一軟,滑在地上。


    “唉,頭好暈。”吉格搖搖欲墜,驚疑的看著她,剛才還閑逛來著,怎麽這會就好像身體被掏空了。


    “喂,你怎麽樣?沒事吧!”清姑娘有些無奈,方才舞劍那般淩厲高傲,轉眼卻又是這副德行。


    “沒事,我想告訴你,要給你表演來著。”吉格緩過勁來,朝她咧嘴笑道,隻覺得這人的懷中格外溫暖舒適,莫名竟然有了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


    “表演什麽?”清姑娘愕然中又帶有幾分羞愧,這轉變實在來的太快,這人不怕羞麽?


    “我今天特意帶了桃木劍,就是想有機會在你麵前表現一下,如今良辰美景,自然是不可錯過了。”吉格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仔細看接下來的表演。


    表演?剛剛不是表演過了嗎?


    於是乎,這次她看到他縱身一躍,滾入桃花林中,接連摔了幾個狗啃泥後連連擺手說不能裝的尷尬臉龐時,清姑娘水靈的眼眸裏,實在有些不懂了。


    ...........


    桃花滿地,香氣四溢。


    吉格就仰麵雙手疊在腦後躺在地上,看著湛藍的天空。


    喚來小狼也和他一般。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景色。”吉格側臉看著她道。


    隻覺點點光輝灑下,她越來越漂亮了。


    “是嗎?那就在這裏多留一會。”她坐在石墩,也倚手望著天,像是在迴想著自己的心事,緩緩開口道。


    “我叫吉格你知道嗎?”她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清姑娘迴頭看他的時候,他依舊仰望著天。


    “可是我不喜歡叫你吉格。”清姑娘心中好笑,也學著他,仰麵朝天。


    “那你說,我叫什麽名字?”吉格裝作兇狠的模樣道,隻覺得眼前的小妞分外惹人愛憐,他的心突然變得澎湃起來。


    “你就叫喂好了,哪來這麽多廢話?”


    她臉色微紅的瞪著他,似乎有幾分羞愧,倒是有些據理力爭的意味。


    “臭丫頭,別以為自己厲害我就怕你,看我不抓住你,別跑。”吉格微微錯頓,便瞧見眼前的麗影居然朝前跑去。


    這麽快就潰不成軍了麽?他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快步追上前去。


    “走吧!咱們再朝裏麵走,看起來這地方很大。”


    吉格二人在這裏休息了一下,決定起身繼續朝裏走去,這地下洞穴實在太大,不知道通往哪裏。


    到處充滿著未知,越是這種地方,就越要小心謹慎。平靜之下,波濤暗湧,也許隨時都會有危險降臨。


    小狼在前麵探路,吉格在後麵拔出桃木劍戒備著斷後。


    兩人走到石門前,卻發現門被封住了,古老厚重的石頭壓在那裏,擋住了門匾,兩邊鋪著手臂粗細的藤蔓,生機盎然。


    “要不要進去看看?”吉格四下打量,出聲詢問道。這種地方,應該是有什麽機關控製的,不然這麽厚重的石門決計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


    “嗯。咱們找找機關吧!”清姑娘點頭讚同,當下揚起火折子將周圍的黑暗驅散,借此尋找起來。


    周圍碎石遍地,像是有過打鬥的痕跡,吉格仔細觀察,在一塊碎石下麵發現了壓著的布片,還夾著血跡。


    “不對,你看這裏,似乎有人先前來過了?”吉格指著布片道。


    “依我看,這秋老倒是有些嫌疑。”吉格忽想起來,發現這老頭實在疑點重重。


    “你是說,秋老身上的傷,是在這裏所受?”清姑娘甚是聰明,瞬間明白過來。


    吉格也是眉頭深鎖,想到了很多。


    這布料是灰色,與秋老穿過的補丁灰衣一模一樣,加上秋老對此地路線熟悉,沒有理由不會先來,反而一再提議讓他這個不速之客下來一探究竟,隻能說明這洞裏他來過,而且有他也對付不了的東西。


    在精通各種易容術之後,吉格早已對此易容了若指掌。


    他從頭到尾不曾揭穿,便是想看一看,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想著秋老年雖然看起來年老,實際年齡卻也不過四十多歲,真的甘願孤身一人在這裏久居十年?


    怎麽會真像他自己所說,對當初仙人救他而感?


    他一直未曾離開,想必需要的東西還未得手,這裏人跡罕至,他又是怎麽知曉此地有一處洞穴?


    秋老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如果真的如同猜測一般,那麽這個人想要得到的又會是什麽?


    “這布料放在如此明顯的位置,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秋伯伯?”清姑娘皺著眉頭,內心已然有些難以接受,不到最後時刻,她是斷然不會相信這樣子的說法。


    “這倒不是我有意說他的壞話,對照現場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從裏麵逃了出來,不管是不是秋老,這裏麵一定會有我們要的答案。”吉格出言寬慰道,也不管她聽懂與否,此時計較這些,毫無作用。


    當務之急,還是要早點進去。


    隻是當時進這洞府也就隻有他們三人在場,如果真是秋老有意為之,恐怕此刻,進來的洞口已經被堵住了吧?


    他很想告訴她,這裏麵既是有連秋老都對付不了的東西,依靠我們兩個,前路隻怕亦是兇多吉少。


    吉格看著一臉愁容的她,內心閃過一絲不忍。等找到切實證據,再告訴她也不遲。遇到危險,就隨機應變吧!


    看著搖尾乞憐的小狼,吉格眸光一閃,這小狼,或許就是最大的變數了。


    在吉格地毯式的搜索下,隱藏在頭頂一米處藤蔓之下的啟動機關被找到了,隨著吱吱呀呀的酸牙聲後,石門緩緩開啟。


    吉格找了幾塊石頭,擺在了外麵的四個方位,做著記號,方才看她一眼,向裏走去。


    ............


    門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藥圃,有著半人身高的竹子圍欄,藥鋪裏各色藥材應有盡有,五彩繽紛,交相輝映。


    同樣有著充足的陽光照射,此時正值當午,日光一曬,吉格隻覺渾身暖洋洋,都有想在這裏睡下去的衝動。


    清姑娘也是伸出玉手,遮住驕陽,打量著遍地的藥草,感歎著原先主人的大手筆。


    這裏名貴藥材不知凡幾,眼花繚亂。


    便是以前上貢給帝皇的千年靈芝,萬年人參等等,聽她入眼都能叫出名字,想必在這裏也都存在著。


    雖然不認識草藥,但草藥總該認識我吧?吉格不甘示弱,思來想去,站到她身邊,連連說了幾個土印度神油,如意大棒之類的就閉口不語了。


    無聊之餘便坐在了石頭上,突覺腦袋昏沉,怎麽感覺越來越困了?不應該啊!


    吉格強撐眼皮,拍拍腦袋,暗道怎麽才一會自己就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是把他嚇了一大跳。


    眼前哪裏還是藥圃,此時黑雲遮天,周圍亂石成堆,說不出的陰森,恐慌中自行腦補的幾個畫麵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他連忙向清姑娘看去,清姑娘仍然一個勁的數著藥草,便真的如同在剛才見到的藥圃一般,指著眼前空無一物的黑暗,笑容甜美的向他介紹著藥草的藥性,最佳采摘期。


    吉格隻好用力揪著自己的臉龐,從小到大,他從未遇到這種事情,他隻能當作是自己做了噩夢。


    他看到黑暗處閃著一抹光亮,那裏有些畫麵,他一走過去,就已經身臨其境。


    ............


    那是一場百年未見的大雪,鵝毛成堆,皚皚壓下,天空布滿陰霾,呈現死灰,展現的是一種悲傷到極致的顏色。


    到處銀裝素裹,枝頭凝寒。


    山中劍光綽綽,有人舞劍。


    “燦若明心月似鏡,耀人其表徒有形。


    素衣持身時懷遇,怎可灼言傷我心。”


    “皚皚請自天宮闕,伏地鑒人影身斜。


    適逢既言三分話,怎勝寒冬一片雪?”


    他身著白衣,長發飄飄,說不出的超凡入聖,手中持著的劍火紅耀光,每念一段,就舞上一段,天地昏暗,落葉融化凋零,他的話語斷斷續續,卻讓聽聞之人悲從中來。


    還未看清容貌,夢中場景一轉再轉。


    他看見一個人身處血池之中,有人嘴角陰冷的說著惡毒的話,衣冠楚楚,看不清容貌。那人一聲令下,便有人斬了繩索,空中倒掛著的銅鼎滾落而下,熔岩沸騰,頃刻間將他淹沒,熔岩滾燙,發出‘嗤嗤’的灼燒聲,血池之中的人一言不發,眼眸冷冽的盯著他。


    光華一閃,吉格就看見一柄飛劍直直向自己射來,飛劍紅光附體,快若驚鴻,他根本無從躲避,便被這劍貫穿心髒,透體而過,而他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前方有光亮,腳下踏著流沙,吉格感覺自己在奔跑,穿梭在時空之中,前方有著一種神秘的指引,有微風溫暖的鋪在臉頰的感覺,接著他醒了。


    吉格醒來的時候便是仰麵躺在這塊黑岩石上,周圍還是大片藥圃,帶著獨特的藥草氣息,令他清醒不少。果然,是夢境嗎?


    岩石烏黑凹凸,保持著溫熱,躺在上麵有一種按摩的舒適,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身邊傳來陣陣幽香,吉格索性也不翻身,就這樣枕著雙臂,仰望天空。


    天色已經快黑了,看樣子自己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默然一歎,身邊的人,也不知等了多久。


    “你不打算叫醒我嗎?”吉格看著她,笑了笑道,發覺嘴唇有些苦澀。


    坐在一旁石凳之上的她還是那麽美麗,素手撐著精致的下巴,長發由身後自然灑下,後方用一根絲帶纏了兩縷分向一邊,俏皮不失優雅,身形柔弱,左手正漫不經心的卷著秀發,眼神盯著石頭上尋來的花朵,絕美的臉龐上掛著愁容,顯得有些沮喪。


    “我們出不去了。”她沉默良久,才悠悠說道。


    ............


    出不去了?她還是知道了。若是秋老的故意為之,這一切本就並不意外。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吉格歉然道,自責不已,自己這一覺,還真是壞了大事。


    此刻說再多都是枉然,看著眼前這個一直以來都很堅強的女子,表現的這般頹廢,他的心裏,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如果自己早點告訴他真相,結果會不會讓她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你要打我罵我,我都認了。”吉格抬起頭來神色堅定的看著她說道:“不過,我想先欠著。”


    他的眼眸漆黑光亮,神情認真的說著令她深信不疑的話,縱然她早已知曉這句話不切實際,她也不知什麽時候起,他竟然變得有了安全感。


    “隻是這裏的所有延伸通道,都已被我尋了個遍,哪裏還有什麽出路?”她一時心慌,連連轉過頭去道:“不然你以為,我怎會如此模樣?”


    “清姑娘目光如炬,又是心思縝密,我當然相信你。”吉格笑著說道。


    “但是很多時候,出路並非就擺在眼前。”吉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講解著以往讀過的書籍中大佬說過之言。


    “你真能找到?行嗎?”清姑娘見他一臉輕鬆,便忍不住出言問道。


    “你要是現在也加入到和我一同摸索的隊伍之中,就一定能找到,男人,有幾個不行的?吉格一邊摸索著牆壁,一邊調笑道。


    “唔。”看她支支吾吾,臉色羞紅,吉格輕輕笑著。


    坦然麵對,尋找出路才是關鍵。


    至於秋老,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


    吉格一路圍著藥圃仔細勘察,清姑娘就跟著他,看他自言自語,反複推敲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此刻所處的位置,便是整片藥圃的東麵,也隻有這裏的牆壁,是最容易忽視的,別的牆壁或是巨石堆砌,峭立無比,或是岩石鬆動,風化殘存,隻有這一麵不同,充滿生機。


    上麵布滿新生青藤,盤根錯節,綠潮席卷,鋪滿整個壁麵,一眼望不到頂端。


    殘陽飛掠過洞頂凸缺的石碴,遮過頂端新冒的嫩芽,隨即一轉而過,天色遲暮,夜晚降臨了。


    吉格與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覺察到異樣的感覺。


    “看來今晚是出不去了,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


    兩人皆無奈一歎,眼中閃過一抹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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