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裏竟然這般雅致大氣,吃頓飯而已,用不著這麽破費吧?秋小白暗自心驚之時,一個身著彩衣的丫鬟當先走上台階,她語言清潤,綿軟細膩的想秋小白介紹著在其身後的客人:“您好,這位是我們的天字貴客,清先生。”


    這是一個老頭,白發披肩,穿著深紫長服,稍微有些破漏,長得還蠻和藹可親,眉胡皆白,不笑已帶三分春風,笑起來更是令人看之心生親近之感。


    “怎麽樣小夥子?你隻要陪我吃上一桌,你的事情就好辦了。”老人眉眼微張,整張褶皺的臉頰便笑意儼然,他的話語輕緩,說出來也像是還有商量的意思。


    清先生?莫不是清柳兒的爺爺?看他的年歲似乎有幾分相似,秋小白暗自思襯,心中已經了然,或許他隻是想試探一下自己?


    “你就是這城中的大人物麽?怎麽看你的衣著似乎也不太像啊?”王德發倒是滿臉戒備之色,他走上前來言語頗帶質問,隱隱有著護住秋小白的意思。


    “大人物倒是不敢當,隻是老朽恰巧有些人脈,能幫助你那少尉罷了。”老人擺了擺手,並沒有因為他語氣的不善而有絲毫氣惱,反而用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淡淡笑著。


    “夫長請放心,我們花開滿樓宗旨便是保證每個客人的安全,定然不會對您和您的朋友有所計算的。”小丫鬟微微躬身甜甜一笑,出言解釋道。


    “能有幸與俠義之心的老先生同桌進食,實在是小子的福分,先生相邀小子斷然不敢拒絕,隻是不知可否帶上我這位兄長一起共飲?”秋小白心中寬敞了些許,或許這是一個考驗,麵對考驗的時候能帶上王德發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抱歉了,我們花開滿樓的頂層閣樓隻準許兩人同桌,但是請您放心,這位夫長翠花會另外在樓下安排一桌,定然讓他吃得開心。”小丫鬟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朝著王德發擺出請他下樓的手勢,後者隻能乖乖點頭。


    閣樓上的微風醉人,老人看著滿天星月笑了笑,而後一甩袖口引道:“小兄弟,裏麵請。”


    這一笑似乎蘊含著許多的審議,秋小白思慮不透,隻好麵龐僵硬的點頭,隨後彎腰請他入內。


    “還是按照以往的來吧!”老人吩咐一聲,便提著茶壺,滿上兩杯。


    茶香四溢,清香撲鼻,芽葉緊裹,於小碗中四遊,顏色青亮剔透,氤氳繞梁,實是上等茶水。


    兩個丫鬟彎腰施了一禮,便忙著準備了。


    “老先生,這地方太奢侈,咱們若是真想進食,實在不用挑選這樣一處花銷巨大的酒樓。”秋小白看著眼前的美景,驚歎這裏的奢華,自然沒有留意老人的話語,此刻說完這句話,迎上老人不解的眼神,內心五穀雜陳,不是滋味。


    若是背包中的銀幣能付賬就好了,秋小白看著他微微張大的瞳孔,一臉慚愧道:“不怕老先生見笑,我與您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自是該由晚輩掏錢請您喝頓酒,吃個痛快。隻是我全身上下壓根兒銀子,根本負擔不起您手上此時端著的一杯茶水,怕是待會要連累您老一起掃地出門了。”


    這地方絕對是隻有土豪才能來的地方,滿屋掛著的字畫暫且不說,就連角落擺放幾盆飄香的花草,秋小白都覺得價值不菲,他隻知道一件普通的裝備五十個銅板,一把武器亦不過百十個銀幣,但這裏,卻是他不敢想象的存在。


    老人也不迴話,看他良久,朝他笑笑,便自顧自的將托盤中的幾個瓷杯滿斟上茶水,而後將一杯茶水遞到秋小白的麵前。


    落在秋小白眼裏,自然是以為老人失望之至,他待在原地,一時漲紅臉色,此刻走自然還是來得及,總要好過吃霸王餐待會被人拖出去。


    他剛要開口,便見老人起身來,拍著他的肩膀,將銀子一一交到手上,輕聲道:“孩子,你不用擔心,你的不安隻管收好,我說請你吃飯,自然是我請。”


    老人說話間言語得意,頗有自傲之色,給秋小白一種能被他請客,是極大榮幸的感覺。


    既然老人還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那好吧!聽天由命,秋小白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麽,大不了待會兩人一起被扔出去好了。


    兩個丫鬟菜上的很快,圓桌上不過一刻鍾已經擺了滿滿一桌,菜色齊全,足足十八道菜,幾近秋小白知道的各種山珍海味了,隨後又有小廝上來幾屜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實在是奢侈到不行。


    看樣子不吃恐怕是不行了,這麽多的美食,即便沒有屬性,也是值得一嚐的。


    秋小白打定主意,自是不會拘束,吃多點被打了也不後悔。


    他起身拾起酒壺,朝老人滿上一杯,也給自己添了一杯,屈身雙手低下,敬道:“今日多謝老先生照拂,令晚輩有此口福,能吃到這麽多的美食。”


    老人坐在位子上,輕輕與他碰了一下杯,便連連擺手,示意他坐下。


    “不用客氣,快吃吧!”


    老人說完這句,便埋頭大吃,偶有得閑,提起酒壺滿上一杯,一飲而盡,其中從不間斷。


    這......見他風卷殘雲,吃勢迅猛,整個人如狼似虎,大有放手一吃的境地。秋小白悻悻地捏著鼻子,暗自搖頭、不得不防。


    ............


    不能防了,再防自己也沒得吃了,秋小白自己也是地道吃貨,美食麵前豈容他人先手?


    一時猶豫一時失了先機,他也不氣餒,當下氣沉丹田,慌忙抄起一旁的大小籠包,就使了招【胡吃海塞】,嘴和手之間不斷變換,片刻間一屜包子消失,在他嘴中撐滿。


    期間老人朝他讚賞的一笑,亦是使出了一招【千手搶菜】,隻見出筷如風,碟子不斷堆集,筷子卻還隻是一雙,最後筷停碟落,秋小白暗自一數,驚呆當場,不多不少,整整一十八個光潔亮麗的碟盤。


    厲害啊老哥,秋小白目瞪口呆,已經說不出話了,老人取了一塊手帕,擦拭一下,又拿起酒壺來灌了兩口,隨後才朝單奕笑道:“小夥子,老夫一直以為隻有自己吃飯雷厲風行,卻不想你也是快人快手,果然不一般。”


    “不敢當,老先生奇人奇事,令我大開眼界,實在是高!”秋小白出言客氣道,想當年在賽場之時,他也是號稱【吃飯吃到沒朋友】的人。


    “飯桌如戰場,豈能假意客氣,不過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小夥子。”老人顛著八字步,油光滿麵,起身朝外走去,立在欄杆遠眺風景。


    秋小白泡了兩杯茶,也跟上去。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是談正事了吧!


    秋季涼風,正午也不那麽熱了,正對河邊,垂柳茵茵,有漁夫駕著小船,撒網捕魚。


    “年輕一輩裏,像你這般樂於助人且不圖迴報的人不多了。”老人接過茶盞,看著遠景沉聲道。


    “不瞞老先生,我受不住別人誇我,而且又怎麽說我不圖迴報呢?”秋小白摸了摸鼻子,朝他笑笑道:“到時候老先生您,才是真真的俠義之士。”


    “嗬嗬,能說我俠義的人隻怕不多。”老人似乎很喜歡他的坦誠,捋著胡須,抿了一口茶水,開懷笑道。


    杯中茶水已經飲盡,老人目眺遠方。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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