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戲台上,幾道人影來迴扭動肢體,濃妝豔抹,胡塗亂畫的麵妝讓劉冠玉有些反胃,也可能是因為那些人都被開膛破肚了,在拖著腸子脾胃表演。


    “這裏是什麽鬼地方?”


    這裏似乎是一個村莊,零零散散地分布著不少小木屋,毫無例外的一片漆黑,唯有這片戲台上亮著明晃晃的燭火。


    本來是奔著亮光來的,沒想到遇見這些個晦氣玩意,現在卻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望著那漸漸逼近的整座戲台,越發癲狂扭曲的幾個戲子,劉冠玉皺著眉頭抽出了長劍。


    ……


    “你往…哪裏去?”


    張修遠腳步一頓,側過腦袋看向旁邊不知何時打開了門的小屋。


    一個佝僂的老頭,身穿鮮豔的短袍,臉上塗抹著不自然的紙人妝,刻意整齊的眉毛,臉色不自然的蒼白,飽和過甚的腮紅,誇張的眼影,一眼望去就像是死人從棺材裏剛爬出來一樣。


    張修遠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擰了擰脖子,雙拳一抱,脊背一撐,哢擦哢擦作響。


    “你走不出去的……”老頭陰笑地看著大踏步走來的張修遠,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


    路極總覺得那個月亮似乎變大了一些,但好像又沒什麽區別,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在這小鎮子裏也走了好一會,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倒是意外的沒遭遇預料中的襲擊。


    “這裏肯定有問題……”


    路極抬起手臂,原本就潔白的皮膚此時更加靚麗,問題是,過於亮了,皮膚的邊緣似乎正在變得透明,一種不安的異樣感充斥著路極的心頭。


    “不能讓這種情況擴散下去,否則會出大問題!”


    這股力量沒法祛除,甚至連影響到它都很困難,擴散還在繼續,現實的危機感讓路極不得不加快了探索的速度。


    “鬼眼!”


    黑色的火焰在路極眼中一閃而過。


    以自己剛才的前進速度,這個鎮子應該早被穿越好幾迴了才對,如今卻好像還在原地一樣沒有變化,這裏一定有哪裏不對。


    “探測!”


    一圈圈波動以路極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擴散,黑炎燃燒的鬼眼死死盯著每一處地方,捕捉任何可能的異常。


    “草!”瞪了半天沒瞪出什麽東西,惱火的路極提起長刀,大量內力被送入其中,隨後一刀斬出。


    “歸一!”


    無色的虛空漏洞猛然爆發,各種無形無質的力量被強行聚合其中,歸一不是黑洞,並不會吸引具體的東西,但對於各種能量的強製聚集和束縛作用是相當強大的。


    “轟!”


    不斷聚集和壓縮的歸一終於在最後一刻猛然爆發,衝天的光柱撕破了黑夜,流光的彩帶劃破了天空,恐怖的爆發帶來了毀滅性的震動和破壞,在爆發中心附近的一切房屋建築,詭異物件通通被湮滅成灰燼消散。


    就在這時,一絲詭異而又熟悉的異常能量波動被路極的靈魂探測所捕捉。


    “在這裏!”


    路極突然蹲下身,一手按住大地,內力對這種詭異的東西似乎影響力相當有限,既然如此那就換個打法。


    “魂流!”


    轟然的爆炸聲剛剛過去,隱隱約約之間似乎又傳來了江流之聲,沒有任何雜質,唯有水在流動,在擴散。


    在靈魂的視野中,無窮無盡的“水流”從路極身下往四周擴散,將整片大地都給淹沒其中。


    漸漸的,原本堅實且普通的土地上出現了一絲褶皺,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整片大地好似一張被隨意揉捏後的抹布,凹凸不平,折痕四起。


    終於,似乎到了某種臨界點,一個巨大的空洞突然出現在路極腳下,隨後整片大地都向其中收縮沉降,好像抽水馬桶一樣,路極也被裹挾著掉進了洞中。


    閉緊雙眼,緊咬牙關,路極能感覺到劇烈的風聲正灌注自己的眼耳口鼻,顯然自己正在高速墜落中。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路極以為自己要活活摔死的時候,耳邊劇烈的風聲突然消弭一空,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睜開眼睛,熟悉的餐館映入眼簾,此時已是夜色降臨時分,餐館內一片漆黑,好在鬼眼視野下自己還能大概看清東西。


    “我迴來了?那大家呢?”路極看著空蕩蕩的餐館,桌上的飯菜已經失去了溫度,凝固的油脂中禁錮著顏色暗沉的菜肴。


    踢開擋路的桌椅,路極來到餐館門前,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


    天空中,那詭異的人頭水母依舊占據著月亮的寶座,無數觸須在虛空中緩緩蠕動漂浮。


    有所不同的是,它更近了,更大了,大到幾乎占據了三成的天空,路極見此情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自己不僅沒有逃離那詭異的地方,還更加深入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路極頭上飄過。


    “嗯?”


    抬頭望去,一道似曾相識的麵孔出現在視野中。


    隻見一個年輕男子漂蕩在空中,四肢時而蜷縮時而伸展,就像在遊泳一般,他的臉上帶著麻木而癡傻的笑容。


    驚厥半分,路極才迴過神來,想起這人是誰,原來此人正是自己先前在符牢裏見過的那一十八人中的一位。


    “他不是還在牢裏嗎?怎麽迴事?”路極剛要說什麽,放眼望去這才發現,漫天都飄動著一個個人影,好像無數個魚兒和青蛙一般遊動在虛空中。


    他們無一例外麵容麻木癡傻,跟個腦癱一樣。


    而最讓路極心驚的是他們的數量,這何止一十八個?一眼望去恐怕都不下百人了,更別說遠處似乎還有黑點。


    “到底卷入了多少人?”


    鑒於這些東西還沒對路極造成什麽傷害,她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先搞清楚這邊的情況,實在不行再考慮歸一的事。


    這裏是鎮江城,但也不是鎮江城。


    漆黑的城市被詭異的月光照耀,整片大地空無一人,天空中卻飄浮著一個個似乎是人的東西,路極有些不安。


    手臂的透明化現象並沒有延緩,反而還在加速,這預示著什麽路極不明白,但必然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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