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冰洛不太平,外人來得多。大師顯然不是冰洛人,也不是尋常百姓,所以我有些好奇你,或者說你們的來意。”


    老僧聞言笑了笑,摸了摸靠在牆邊的禪杖,這個動作才讓路極意識到似乎其他人都忽視了這個金光閃閃的禪杖。


    這東西顯然不正常。


    “施主不必擔心,過兩日我便會離開冰洛,定不會叫你為難,老衲此來隻為了結心事罷了。”老僧說道。


    路極挑了挑眉沒說話,顯然是覺得這話沒有說服力。


    不過話說迴來,自己一來不是衙門的人,二來又沒在上班,這種鬼怪之外的事應該是輪不到自己管的,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來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老衲……”


    “行了大師,不必多說,我相信你便是。”路極道,雖然自己相不相信也沒差啦。


    “嗬嗬。”老僧的話被卡在喉嚨裏,但他似乎並不生氣,依舊樂嗬嗬地笑著。


    “老衲法號堅真,勉為懷光寺暫代住持。”老僧突然頗為鄭重地行了個禮。


    “路極,原鎮江府雲城人,現居冰洛城,重明司外勤獵鬼人。”路極也同樣自我介紹道。


    “雲城……”老僧陷入沉思。


    “哈哈哈哈,這麽說來,我們也算有了一絲緣分。”老僧突然拄起禪杖,隨即從破舊的僧袍裏取出一本保存完好的書,頗為珍重地遞給了路極。


    路極雖然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但見狀也伸出雙手鄭重地接了過來。


    “施主非池中之物,終有一日會飛上九天。這是老衲的一點私心,還請施主多多擔待。”老僧說罷便拄著禪杖離去。


    老僧似乎不願再多說,路極也不好上前追問為何,隻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書籍。


    《廣華經》


    “這是佛經?”路極有些茫然,翻開看了幾頁,還真是佛經。


    這是打算讓自己出家嗎?開什麽玩笑?


    不過看那老和尚這麽珍重,衣服都磨爛了這本書卻還保存得這麽完好,估計是很重要的東西。


    “就當幫他保管吧,迴頭遇見再給他。”路極心想,誰愛出家誰出家去,她可是個根正苗紅的俗人,什麽戒律什麽欲望,關我屁事。


    路極依舊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淡淡的生命能量氣息如場域般發散,街道上路過的行人皆是感到莫名的輕鬆與精神,整個人都心情似乎都好了幾分。


    感受到體內生命能量的活躍,路極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玉液功不僅僅是治療傷勢有一手,養生才是它的本質,心情的好壞很大程度上會影響身體健康。


    ……


    “師傅喲,懷光寺沒了,那個大畜生……你和師弟們都走了,弟子我啊是個叛逆的,你讓我以修佛之名,忘記仇恨。可苟活於世間…弟子,實在是做不到啊……”


    一下又一下金屬敲擊地麵的聲音漸漸遠去,老僧的背影也逐漸消失在遠處。


    ……


    翌日


    冰洛城內的一間普通茶樓,四名衣著尋常的男人隨意地坐在一起。


    “大人,嘯月軍要來了。”一名賊眉鼠眼的矮個男人說道,但聲音卻是異常沉悶,與他的外表形成了強烈對比。


    “前段時間另一邊出了事,這會兒來清算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惜這次太過倉促,隻收割了這麽點魂力。”另一位農民打扮,長相憨厚的男人麵無表情地說道。


    “哎,可惜了,往後卻是再沒以前那般好來事了。”另一人感歎道。


    農民模樣的男人不迴答,拿過一個餅子塞進嘴裏,如同機械般哢嚓哢嚓地咀嚼。


    “怕啥?隻要那東西還在手裏,雲城的鬼死光了也就死光了,無所謂!”


    “想那麽多做甚?上麵自然有安排,咱們跟著組織走便是,還能有什麽大問題?”最後一人大大咧咧地說道,大手大腳地吃起來。


    “但嘯月軍可不是吃素的啊,況且羅天正的兇名何須多言?這次可是他親自帶兵……”矮個男人擔憂道。


    “…無妨,怨恨天遺留的鬼蜮足夠他們清理好一段時間,在那之前,我們盡快完成任務便是,不一定會跟他們正麵對上。”第三人想了想道。


    “況且有那位大人出手,何愁事不能成?”


    門外匆匆跑過幾名衙役,農民模樣的老大麵無表情地喝了口茶,隨即道:“走吧。”


    “啪!”


    四人的身體軟倒在地,桌子上的茶水點心被打翻在地,他們臉色青紫,神情猙獰,口中泛出白沫,身體時不時抽搐幾下。


    下一刻,驚聲尖叫四下響起。


    ……


    衙役和著甲的守城士兵在城中四處跑動,急匆匆的模樣看著與以往不盡相同。


    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逐漸壓抑的氛圍,一些民眾也了卻了出門尋樂的心思,略微不安地迴到了家中。


    厚厚的一大片烏雲自遠方的天空逐漸向雲城周圍靠近,淩厲的寒風如刀般割斷了草葉,空氣中逐漸泛起肅殺的氛圍。


    “將軍,紮營完畢!”一名身著輕甲的軍官報告。


    “嗯,斥候偵查輪換不要放鬆,加緊展開後勤工作,讓將士們休息好。明天,有一場硬仗要幹!”羅天正迴應,他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自己緊繃的精神。


    “是!”軍官退下。


    “說起來,軍部之前下發的新軍械,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拉出來試試。”羅天正喃喃道。


    這是個用麻布和粗木簡單搭建的營帳,遠遠跟豪華舒適扯不上邊,但他自然不會有介意的可能,行軍打仗,要的不是舒服,是效率。


    況且這種情況下,他個人也傾向於讓自己時刻處於些微的緊張環境下,這會讓他的思考更加冷靜與迅速。


    最外圍有巡邏的軍士時刻警戒,往內則是白長州府的皇城司,重明司人馬組成的雙線混合崗哨,是人是鬼都沒法踏入營地一步。


    “對了,冰洛重明司和衙門的人馬來了沒有?”羅天正喚來一名下屬。


    “迴將軍,還未到。按迴信人應是午時時分到,照理說應該差不多了。”下屬迴答。


    就在這時,營帳外傳來一聲唿喊:“報,冰洛城守備軍與重明司人馬運糧草物資到!”


    “好。”羅天正一拍大腿,冰洛的資源援助是小頭,不可能供應嘯月軍作戰所需,他們本身輜重也是帶足了的。


    但對於本地的作戰信息,他們還是能提供不少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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