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冷鋒又轉向周處揚:“這家夥貌似廢了,你來說下一條。”


    周處揚看著雙目失神,還一臉茫然的鄭浩,暗自心驚,這是得多能說,才能把鄭浩說成這樣....


    “不說天下樓,就說你私自擁有軍隊的事兒,龍牙軍獨立於兵部之外,不受朝廷統轄,還身負天神武裝,肆意掌控者這樣的一支隊伍,難道說你就很老實嗎?”


    冷鋒微微一笑,指著武將前邊的李孝恭:“那裏還有一個呢!河間王的龍鱗軍和我龍牙軍並不差什麽,你怎麽不去彈劾他?你要是彈劾他的話,沒準我還能幫你呢!”


    李孝恭冷哼一聲:“本王借他幾個膽子,彈劾本王?哼!”


    一手攬在他的肩膀上,冷鋒微微一笑,露出那個讓文院學子恐怖的笑容:“相比河間王,你們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們這種行為,其實叫欺軟怕硬啊!放到宮門外,就是百姓對這種行為都會吐一口唾沫。放到朝堂上,你們卻玩的樂此不疲,不覺得丟臉嗎?”


    周處揚支支吾吾半天:“可是,你網結朋黨,肆意結交軍方將領,那一日,還在沒有陛下詔令的情況下帶兵進宮,你這樣的行為,不是謀反是什麽?”


    這話一出,軍方頓時炸了鍋!


    程咬金一句“龜孫子”還沒說出口,李績就把自己的坐墊唿了過去,嚇得冷鋒趕緊鬆開手避讓。


    李孝恭忙著攔人,而李靖則對著文官那邊冷笑出聲:“有意思,一個大罪,這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啊!怎麽的,諸位打算把我們趕迴家種田,自己拿著筆杆子去保家衛國嘛?”


    李靖這話一說,就算是不留餘地了,這事兒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演變成文武大戰,文官之首的房玄齡趕緊站起來:“都是言官搞得事兒,你們怎麽能往我們整體上賴?”


    魏征嘴角苦澀,話說他還是言官的頭頭呢,現在無緣無故的躺槍了!


    一直看熱鬧的李世民忍不住插了一句:“冷鋒在和彈劾他的言官辯論,你們插什麽話!還有你!程知節,把那燈架放下!弄壞了你賠給朕一個純金的!”


    程咬金這才放下那個燈架,交給一臉緊張的宦官放迴去,剛才他實在是氣憤,可是扔自己的坐墊又舍不得,然後,他看到了插著蠟燭的燈架....


    要不是李世民出聲阻止,程咬金這個燈架扔到哪裏還不一定呢!不過,或許半數的可能是周處揚身上,老程這個家夥,從來都是一副混不吝的架勢,能得罪、該得罪的他從來不含糊。可是,他越是樹敵,皇帝對他就越是放心,哪怕今天他這麽鬧,都沒對他生出厭惡的情緒。


    周處揚也被武官們的反應下了一跳,連衣服下擺都有點濕了。


    剛剛,他有點夾不住尿,漏了點....


    等武將們都安靜下來,李世民才說:“那一日的事,其實是皇後下得命令,朕也知情。更何況當時的士兵,其實就是大內禁軍換上了作戰的戰甲,並非別的士兵。所以,怪罪不到冷鋒身上。”


    說完話,李世民又迴歸了沉默。


    今天的朝堂,比往常的要有意思多了,平日裏都是整齊工整的奏對,哪像今天,都快變成唱戲了。


    冷鋒不管又廢了的周處揚,看向第三個言官,那家夥就是之前說話結巴的那一個,冷鋒蹲下去拍拍他的肩膀:“嗯....下一條是什麽?”


    那家夥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就是一個....一個湊數的,您不要找我,我不知道的呀。”


    眼看這一位也有尿褲子的趨勢,冷鋒趕緊放開他,看向另一個脖子似乎很硬的家夥:“你報報姓名家門,來說下一條?”


    那人和一般言官一樣的一梗脖子:“在下王蘇客,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的家門,我就不多說了,熩國公,你初入朝廷,就打著自己是世外高人的旗號。這沒什麽,終南山那幫家夥,不也整天打著這個旗號嘛?


    可是去年蝗災起,你就故意蠱惑百姓,妄圖神化自己,如今,陛下不過身體有點小恙,你居然還搞出了什麽門神一說,難道這不是你蠱惑百姓最佳的罪證嗎?


    夫子雲:子不語怪力亂神。你這樣神化自己,分明是妄圖人竊天權,意圖不軌!”


    “....”


    冷鋒沒想到這一條也被他們鼓搗出來了,他能怎麽辦?他根本什麽都沒幹,這些都是百姓自己弄出來的好不好!最初,百姓為他立起生祠,就是出於一種感恩的心態。


    可是嘛,人就是這樣,遇到香火多一點的地方,就想許願,這一許願,有的人就會夢想成真,隨後就是逢人吹噓:“我在哪哪哪許願,可靈光啦!”


    久而久之,本來是個生祠,現在都快變成和釋迦牟尼佛寺、三清道觀一樣的地方了。


    冷鋒很想聳肩,世事難預料啊!


    看著無可奈何的冷鋒,李世民微微一笑。對他而言,冷鋒被神化,也是一件好事。世間的權力,在他看來分為三種—人權、皇權、神權、天權。


    皇權其實就處於不上不下的狀態,可是,神權,對人權是沒有約束力的,神權雖然比皇權的地位高,但是它本身超脫世外的地位,就決定了它不可能威脅到俗世裏的皇權。


    如果冷鋒被捧成神人,李世民是樂見其成的,甚至於,他也有意無意的在推動這件事情。神化得越嚴重,冷鋒就越不可能威脅到皇權。


    這是好事....


    冷鋒對這一條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一條問的角度實在是有點刁鑽,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看冷鋒忽然間有點說不出話,李靖對著冷鋒打了一個眼色,嘴唇一碰,對著冷鋒說了幾個字。


    冷鋒懂得唇語,看到李靖的支援頓時思路頓開。


    “夫子雲: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你們卻給夫子立廟。立廟也沒什麽,畢竟夫子是咱們漢族文化的創始人之一,可是,你們每迴祭祀,抱著的可是感恩的情緒?不是吧,你們都在默念求夫子保佑,求夫子庇護你們當大官什麽的。對於夫子的語錄,你們熟悉萬分,可是自己為什麽做不到呢?”


    這就是拆人家老底了,一般自己沒理由的時候,隻要找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的毛病,不管誰的比較嚴重,都沒法繼續下去了。


    都是”戰鬥中臨陣脫逃“,五十步還是不要笑話一百步了!


    王蘇客沒想到冷鋒居然選擇了這麽一個理由,但他還是梗著脖子說:“夫子他老人家,豈是你這等敗類能夠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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