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傅!你罔稱德高望重,罔稱道德高潔!陛下即位時,為安隋朝舊部之心,剛才與你加官進爵,今日你不思忠君報國,居然做出此等的事情!為一盒黃金,你就敢置陛下-體恤寒門士子之心於不顧,公然反對嗎?”


    房玄齡之前一直在苦苦等候轉機,如今冷鋒一席話把王傅說的立身不穩,他又如何不立刻痛打落水狗?


    冷鋒隻是說了王羨給了王傅一盒金子,並沒有把話說死。房玄齡老而成精,自然要直接敲定王羨給王傅錢就是為了反對擴張科舉製度。


    有他這一句話,在幾乎爭吵大半天的擴張科舉製度之事上,皇帝這頭才能占據穩勝的位置。


    掏完錢的李世民趁著百官們都在互相議論,又迴了龍椅上,最外麵的龍袍好套,一批就是了。


    冷鋒見王傅無話可說,皇帝還迴歸了禦座,笑了笑後就迴了柱子後,與其看著這些人因為處置王傅繼續爭論,還不如迴去打會兒麻將。


    李世民清咳一聲:“今日大理寺卿戴胄不在,李道宗,你說說王傅該當何罪?”


    戴胄是大理寺卿,關於官員的案子、定罪一般都是他負責。


    老戴一生公正嚴明,哪怕到了明朝,朱元璋把大理寺丞周誌清提為大理寺卿時就說:“大理之卿,即古之廷尉,曆代任斯職者,獨漢稱張釋之、於定國,唐稱戴胄。蓋由其處心公正,議法平恕,獄以無冤,故流芳後世。今命爾為大理寺卿,當推情定法,毋為深文,務求明允,使刑必當罪。庶幾可方古人,不負命也………”


    可是今天老戴不在,所以李世民隻能退而求其次,讓李道宗來定罪。


    李道宗雖然是武將,但他和李靖一樣也是文武全才,當下出班啟奏:“《唐律》規定:主管官員收受了賄賂後違背法律做出決定者,按其收受賄賂的多少量刑,絹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故臣請判王傅絞刑,罷官去爵,一應家產充公!”


    這個時候,絹也有貨幣的效用,絹三尺,已經相當於一個普通農民做工一天的工錢,至於一盒黃金,哪怕是首飾盒,其價值也超了十五匹絹了~


    鄭經綸沒想到王傅居然直接被判絞刑,趕緊出班啟奏:“陛下,臣彈劾刑部尚書李道宗誤判定罪!隻有‘受財枉法’才需要這麽判決,王傅是禮部侍郎,雖收受賄絡,卻沒有因公謀私,擅用公權,故此,最多判‘受所監臨’,徙兩千裏罷了!”


    “受財枉法”,是指主管官員收受賄絡以後擅用公權謀私的行為,根據唐律,受財枉法的行為,按其收受賄絡的多少量刑,“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


    而“受所監臨”,是指官員收受自己部下及所管轄內百姓財物,卻沒有違法處理公務的。也就是“收紅包”的行為。凡是計贓“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八匹徒一年,八匹以上加一等,贓滿五十匹以上,處流二千裏。”


    李道宗認為王傅是受財枉法,而鄭經綸則反駁這是受所監臨,同樣是收受賄絡,卻是兩種不同的量刑方式。


    《唐律》就是大唐的法律,這些混跡朝堂之上的官員,出了程咬金尉遲恭等人壓根不想了解以外,哪一個不是背的滾瓜爛熟?


    王傅此時已經緩過氣來,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撲倒在地,磕在地上的頭怎麽也不敢抬起。


    李道宗看了一眼鄭經綸:“可是,你還沒有計上欺君之罪,王傅不是地方官,咱們討論的也不是一般的政策。


    擴張科舉製度是陛下提出的,他在這個問題上受賄反對,這,就是欺君!”


    鄭經綸沒想到自己一開口求情,李道宗反而把王傅的罪名提升了,而這個罪名,他實在是找不到反駁的依據。


    欺君之罪,雖然沒有明確的定罪規範,而是確確實實被定罪的,砍頭都是輕的,惹得皇帝暴怒,夷三族,誅九族也不在話下!


    聽到李道宗判自己欺君之罪,再想想欺君之罪的下場,王傅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紮到地裏!


    雖然誅九族這樣的做法過於殘暴,可是幾乎沒有大臣敢阻攔暴怒的皇帝,畢竟,沒人會嫌自己命長。


    鄭經綸也不敢,雖然禦座上的皇帝自爭論開始到點名李道宗以前,未發一言,語氣也沒有憤怒的調調,可是,誰知道皇帝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誰知道皇帝心裏的怒火是不是已經燒到了嗓子眼?


    李世民現在並不生氣,真的,剛剛他下去打麻將,還是贏了不少的,特別是途中把李績贏光踢走的時候,他感覺特別爽,這樣的好心情可不會因為一個糟老頭子就改變。


    好心情歸好心情,這老家夥晚節不保歸晚節不保,他總是需要一隻雞殺給猴子看嘛!


    朝房玄齡打了一個手勢,房玄齡了然地點了點頭,出班啟奏道:“陛下,王傅雖罪犯欺君,然在官期間,兢兢業業,在此之前也並沒有過大錯。更何況,他已經年逾花甲,就是大罪,也不宜重判。微臣以為,絞刑就夠了,不必斬首,也不必罪及家人。


    判絞刑,去官爵,可揚陛下龍威,不連坐,也可以彰顯陛下的仁慈,兩全其美矣!”


    此時戴胄不在,否則必然會跳出來堅持按律處理,因為這家夥就是律法的複讀機,當初如果不是有萬民血書,李承乾都難逃被治罪。


    此時魏征不在,否則一定會要求從重處罰,因為作為禦史大夫的他就是兩個極端,護著微罪的朝臣時就像老母雞,彈劾大罪的朝臣時就像兇狠的老鷹。


    故此,房玄齡一說話,所有朝臣紛紛應附。


    王傅早在跪倒在地時,嗡嗡聲就占據了耳朵,根本聽不清別人說了什麽,直到殿前甲士把他拖出去時,才高唿求饒。


    鄭經綸看著被拖出去的王傅,不由得生出狐死狼悲的情緒,他已經盡力了呀~


    李靖厚顏無-恥的占據了那局七小對的贏錢當作賭資,賴在牌局裏不下去,見王傅被拖出去,才問冷鋒:“你是怎麽知道他在天下樓收受賄賂的?你才迴來,昨天還被我們帶到了夔國公家裏,還沒有去過天下樓吧。”


    冷鋒打出一張八條,笑道:“我會算卦呀。”


    李靖差點笑出聲,拿麻將牌戳了戳李孝恭:“你信不信?”


    李孝恭看了冷鋒一眼,又拿牌戳了戳劉弘基:“夔國公,你信不信?”


    劉弘基也看了冷鋒一眼,然後和李靖李孝恭對對眼色,三人齊齊對著冷鋒:“呸!”


    (嗯,祝我媽咪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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