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大門,瓦黃高梁,兩座瞪目囂張的石獅子伏於左右兩側,怎一個氣派了得。


    而此番熟悉的景象落入子空的眼裏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隻見他稚嫩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他就知道這次下山準沒好事。


    “師傅,您怎麽又打算來這聞家偷酒了?”


    話音剛落,就見清脆的把掌聲響起,趕忙捂住自己遭殃的小光頭。


    “臭小子,你懂什麽,為師這叫拿,不叫偷。”


    是,您是沒做什麽,每次都是他這個做徒弟的上陣,摸了摸發痛的後腦,子空在心中小聲抱怨著。


    不過嘛……


    看著小和尚一臉賊笑的看向自己,一直在旁邊聽這對師徒對話的冷越不由後退了兩步,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清絕師弟,既然你初入師門,這麽點小事師兄就交給你了!”


    無視那寫滿拒絕的黑眸,他一邊說著還想伸手拍拍師弟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惜身高不夠,最後隻好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想喝就出錢買啊?”偷算怎麽迴事?


    “出家人談錢多落俗!”


    嘴裏含著一口老血,這個視倫理道德如糞土的花和尚真是不斷打破自己認知的下限,這黑白混淆的功力真是無人可及。


    不過,她冷越是斷然做不來偷竊之事的。


    似是看出了身邊人的不樂意,盡言師祖也不苛責:“既然清絕小子你不屑做這事,那你用其他法子也可,為師所求不多,能來上一壇醉逍遙便可!”


    這醉逍遙可是聞家的珍藏,他倒要看看這臭小子有什麽能耐。


    黝亮的眸子緊盯著眼前這座豪氣的宅邸,突然,閃過一絲狡黠。


    “師傅,清絕師弟到底行不行啊?”


    “我哪裏知道。”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那雙閉著的眼睛卻掙了開來,看到那小子站在聞府門口和裏麵的一副管家樣子的男人在說著什麽,隨即又重新閉上了眼小憩。


    “這清絕師弟是不是腦子不好用,就這麽上門要酒,哪家會給?”


    “哼,他可聰明著呢!你好好學著點!”


    “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他心裏並不是十分認同。


    “行了。”


    說話間,冷越已和那管家結束了交談,站在街對麵招手讓兩人過去。


    碩大的白玉桌橫放在屋子中央,室內牆壁皆由白玉浮雕貼飾,桌上成套的碗筷手感溫潤,一看便知是由上好的白玉陶製而成。怪不得此地取名“白玉堂”,幾乎就是用白玉堆砌出來的,不得不說這聞家真是財大氣粗。


    再看這桌上之菜,精致獨特、菜香浮動、青白相飾、青翠欲滴。


    不過,怎麽放眼望去盡是菜?


    側頭看向身旁這位貌似女子般靈動秀美的僧人,大而明亮的水眸微眯,粉嫩的嘴唇小聲嘀咕著什麽,聞少爺一時看得有些愣神。


    直到身邊端坐的夫人輕咳,他才發覺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擺正了姿態,以禮相詢。


    “這菜肴不合小師傅的胃口嗎?我這就差人換下。”說著聞少爺便揮手準備讓人換下。


    “這菜肴自是可口,不過貧僧幾人長涉至此,體力不支,不知聞施主可否施舍些肉食。”


    毫不理會桌上另兩個和尚一臉錯愕的表情,想他無肉不歡的冷越今天累了一天,當然要好好的犒勞自己一下。


    “這個……”這聞少爺顯然是頭一遭看到吃肉的和尚,一時腦子有些混沌。


    “出家人食葷,恐怕不太好吧!”


    “實不相瞞,貧僧乃俗家子弟,帶發修行。再者佛法自在人心,在貧僧眼中萬物皆為大同,食素與食葷並無什麽兩樣。”


    “這…。”


    “既然您連口肉都不肯施舍貧僧,那我看您所托之事也有些為難啊!”


    一聽這話,聞少爺立馬收起了猶豫之色,當下賠起了笑臉:“這可使不得,在下可指望您了!”


    “阿福,還不快讓下麵人準備去!”


    “再來一壺醉逍遙。”


    坐在桌旁默默吃菜的高大僧人出了聲,令走到門口的管家阿福生生停下了腳步,迴頭便見那說話之人比起小師傅來年紀要大上不少,雖身著僧服卻滿是江湖浪子的不羈之相,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眼睛看向了自家主子。


    “去拿來吧。”


    隻要能查出殺害他兒子的兇手,這區區一壺醉逍遙又算得上什麽。


    “那小師傅,您看這事情……”


    故作神秘的搖搖頭:“聞施主,這裏人多嘴雜,等貧僧用過吃食後再與你詳談,不知意下如何?”


    “好好好,那幾位師傅就請慢用,我一會兒到書房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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