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城主府的路上,顧芊一直沉默以對。


    玄瀾月幾番糾結,最終還是忍不住了,“芊芊,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


    顧芊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快步走到了前麵去。


    玄瀾月趕忙追上去拉住顧芊的衣袖,聲音帶著一絲焦急,“芊芊,你要相信我,我若知曉,定然不會瞞你。”


    顧芊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眼中滿是失望,“玄瀾月,不管你知不知曉,這件事同你都有關係。”


    “那一百個……”見旁邊的人奇怪的看著他們,顧芊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迴去再說吧。”


    顧芊沒有看他,繞過他徑直走向前麵。


    玄瀾月看著顧芊的背影,緊緊握住拳頭,心中懊惱不已。


    “可是剛剛發生了什麽?讓顧小友如此生氣?”


    玄瀾月扯出一抹苦笑,“是我惹芊芊生氣了。”


    “哎呀,女孩嘛,就是要哄的。想當年我跟旻修他娘也是這樣,你作為師兄要理解她,讓著她,主動道歉,誠意好點。”


    城主靠近玄瀾月,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拍了拍他,小聲說:“顧小友可是人中龍鳳,天資卓越,你看看周圍多少年輕後輩在盯著她。你呀,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玄瀾月“唰”的一下瞪大眼睛,看到城主朝周邊望了望,然後給他使了個眼色。


    一個,兩個,三個……


    在他觀察的這幾秒鍾,這些人看芊芊的次數不亞於他。


    城主府裏還有一個厲旻修……芊芊對他態度特別好!


    他除了占個芊芊師兄的名號還有什麽?


    況且這隻是表麵的,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芊芊對他根本沒什麽感情,做到如今這個份上,也隻是因為她善良。


    一旁的城主看他這樣子,了然一笑,功成身退。


    他兒子什麽心思,他這個做老子的清楚的很。


    隻是修道之途,實力為王。


    不匹配的兩個人,是沒有結果的。


    但眼前這位卻不一樣。


    年齡比他小的多,實力他卻看不透。


    天才就當配天才,他也算做個順水人情,以後這人還能念著他今日的提醒,在南都需要幫助的時候,施以援手。


    迴到房間的顧芊沒有給玄瀾月一絲眼神,就這麽關上了門。


    差點碰一鼻子灰的玄瀾月沒有泄氣,城主說的對,他一定要主動道歉,態度誠懇。


    如今的他還占了一個優勢,近水樓台先得月。


    若芊芊真的厭惡了他,拒絕他的靠近,那才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芊芊,我進來了?我知道你沒有設陣法或禁製,就是沒有打算將我攔在門外。芊芊,你需要一個解釋,而我需要一個機會。”


    坐在桌子上的顧芊聽到這話,嗤笑一聲。


    這人現在倒是挺清楚明白,還會順著杆往上爬。


    玄瀾月推門走了進來,大手一揮,將門關上,順手給屋子設置了禁製。


    “芊芊,這件事我事先真的不知情。我三令五申,嚴令禁止他們使用聚魔陣和魔源珠,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背著我做了這些!”


    “玄瀾月,師兄!你還沒明白嗎?這不是你知不知情的問題。而是……”


    顧芊深吸一口氣,“你沒發現你越來越不在乎人命了嗎?”


    玄瀾月愣住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芊芊,我……我都是逼不得已。我以為隻要控製得當……”


    “控製得當?”顧芊冷笑,“那一百條性命就在你的‘控製得當’下消逝了。師兄啊,你活了這麽些年,難道不知道魔修什麽樣的?”


    “你浸淫其中,是覺得自己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顧芊沒有看他的反應,自顧自說著:“為何魔修於世人不容?難道隻是因為他離經叛道嗎?不!真正的原因是他們修煉的方法過於殘忍,日益增長的魔氣不斷的腐蝕他們的內心,讓他們變得狠辣、殘忍、視人命如草芥。”


    “師兄,你覺得你有信心不變成這樣嗎?還是說……你不在乎。”


    玄瀾月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


    他知道顧芊說的沒錯,為了能和她並肩同行,他確實漸漸忽略了一些東西。


    也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芊芊,我錯了。我會彌補我的過錯,我會找到挽救的方法。”玄瀾月抬起頭,目光堅定。


    顧芊看著他,諷刺一笑,“如何挽救?人都已經死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我……”


    “師兄不必多說,我唯有最後一問,師兄是否要繼續這樣墮落下去,與魔修為伍?”


    玄瀾月沉默了。


    “我知道師兄的選擇了。既然如此,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芊芊!”玄瀾月拚命壓抑住自己痛苦的內心。


    “你天資卓越,若無意外情況,無需千年便可飛升,到了那時我怎麽辦?”


    顧芊聞言,驚訝的看著他。


    她倒是沒想到,這人想的這麽長遠。


    “芊芊,魔修的大護法找到我時跟我說,我生來便自帶魔心,是天生的魔修。如今的境界已是頂峰,再也無法精進,除非改修魔。”


    “我不想,我不想在千年後找不到你,與你天上地下永世分隔。”


    “師兄,你為何不能信我一次?我說了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我能幫你解除封禁一次,就能再幫你第二次!”


    “可這兩種情況完全不同,我不想賭。”


    “你修魔就不是賭了?你這麽篤定你到了一定境界就能上來找我?而且,即便你也飛升上去,你我二人也是不同陣營,互為敵人。”


    “我是不可能背叛仙界去跟你產生什麽關係的,若是被他們發現你我二人在下界還有師兄妹這一層關係,那我少不了要殺親正道!”


    顧芊決絕的話語刺痛了玄瀾月的心,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知道顧芊說得句句在理,可心中那份對失去她的恐懼讓他難以抉擇。


    “芊芊,我……”玄瀾月的聲音沙啞。


    “師兄,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這是我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明日給我答複。”


    說完,顧芊毫不猶豫的將人請了出去。


    被關在門外的玄瀾月不舍的看了幾眼,落寞的走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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